好個惹禍精 第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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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非婚生子,雷德華跟他的父親其實很親近,父親也負責他的生活和教育。他也是依賴柏家生活的許多人之中、少數會受邀參加家族聚會的人。這也是他認識安怡的原因。大家告訴她,他是一位遠房親戚,他們戀愛了。

德華的父親反對他選擇戲劇當事業,兩人發生強烈的爭吵,安怡剛好到訪。德華被永遠逐出家門,安怡發現之後,堅持跟他離開。他要她稍等,等他確定養得活她。她拒絕等待,因為她相信父親絕對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而且會很快挑個人把她嫁出去。而那是無法想像的。

所以,她和德華私奔到蘇格蘭。

他們在不需要牧師、教堂、結婚公告和結婚許可證的蘇格蘭結了婚。他們的婚姻是合法的。但是根據他們的親戚的標準,並非如此。在柏家人眼中,野蠻的蘇格蘭人跟印度人沒有區別。他們認為安怡形同娼妓,是一個私生子的情婦。盒中的信件之一是律師通知她已被逐出家門。對于家產沒有任何權利,也被禁止與家人做任何聯系。

但是安怡和德華在出發前便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們很了解他們的家人,非常清楚那些門都關閉了。

他們沒能預知的是,三個月後,在一次預演時,倒塌的布景把德華壓死了。他並未來得及替他的妻子和他們的小孩做好安排。

一個月之後,葛約翰娶了安怡。根據日記,他讓她相信他是真的愛她。懷孕且只有十七歲的安怡已走投無路,認為約翰願意接受別人的孩子,應該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直到他打算利用新生兒獲取柏家人的心和錢失敗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然而,除去跟他在一起,她並沒有太多選擇。至少,剛開始時沒有。身無一技之長,不跟約翰在一起就只能露宿街頭。生完莎拉之後,她病了很久,而且從未復原。莉緹相信,如果她身體強壯一些,應該會離開葛約翰。

安怡盡力不讓約翰利用她的死或莉緹的真正身分去斂財。相對于盒子里的東西,日記中的丑聞真是少之又少。倫敦的各報社若知道這些文件的存在,肯定會不計代價地想要得到。但是付了大筆金錢買下文件的法律事務所只是將它們扔進地下室里,並未以之牟利,這毋寧也是個小小的奇跡。

現任丹恩侯爵更換律師時也沒人想起這盒子。而日記則跟其他的紀錄去了新的事務所,重新被歸類整理,與新雇主有利害關系者則送交艾思特莊。而因去年春天之前,丹恩一直住在巴黎,所以這些資料自然被收入抽屜或儲物架上。丹恩夫人竟能找到,也很讓人驚訝。

但是,當然沒有昂士伍的發現那樣驚人。而他,照樣不承認這有什麼了不起。

第二天下午,年輕人上街去看為歡迎葡萄牙女王而舉行的游行,莉緹和昂士伍把事情說給丹恩和潔絲听。

對柏家人有深入了解的丹恩即使不看攤在桌上的證據,也立刻相信了這故事。讓他難以相信的是,事情居然是昂士伍發現的。

「你怎會看到別人根本不知道的東西?」他問老友。「而且是哪位守護天使指引你去找柯氏父子事務所?」

「你說柏家人天性很能保密,」維爾說。「你也說你們善于模仿,並喜歡戲劇。你還說柏家人常有特殊的胎記。可是,安怡卻沒有寫在她的日記里,這讓人起疑。我只需要把這些事情加起來。而既然她是在你父親的時代與人私奔,從你父親的律師著手,也是合理的選擇,其實我並未期待會在那里找到什麼,只希望那是正確的起點。」

他懊惱地看大家一眼。「現在我們已經找出莉緹的正確身分。她也不用再擔心葛約翰的血統了,我認為這很值得慶祝。我不知道你們其他人怎樣,可是我很想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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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崔博迪和他的未婚妻站在昂士伍府的晨室,但是他們並沒有做年輕的戀人一有機會就做的事;而是跑來這里想辦法撲滅一場戰爭。

其他人都在圖書室,為了他們的未來爭吵。這場架從早餐桌上開始,每個人都有意見,丹恩、昂士伍和他們的妻子,麗姿和艾美唯恐天下不亂,連道明都熱心地想要幫忙。

首先婚禮的地點就無法達成共識︰隆瀾莊、艾思特莊、倫敦——教堂或誰的市區住宅。

還有誰給棠馨辦嫁妝、新婚夫婦婚後要住哪里、生活費用如何規劃,都有得吵。

因為吵得最凶的是丹恩和昂士伍,所以妥協簡直不可能。事情若交給兩位夫人,她們大概也早已經談出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結論,但是兩位男士堅決不讓女士處理,因為那形同妥協。

棠馨非常難過,她不要任何嫁妝,卻也不想傷任何人的感情。博迪既因為她難過而難過,但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完全不能說出自己想要怎樣,因為那會變成像在選邊。

「照這樣下去,」他說。「吵到世界末日也不會有結果。在這期間,我女乃女乃和亞邦從法國回來,他們會要我們去那邊住。」

「我知道我好像有些忘恩負義,」棠馨說。「不過私奔到蘇格蘭越來越有吸引力。」

「那到不必,」博迪小聲說。「倫敦走個十分鐘就有教堂,每座教堂都有牧師。」

她的棕色眼楮看向他。「我們剛才有說,我們要去散步。」

博迪拍拍胸前的口袋。「結婚許可證在我身上。」丹恩幾天前交給他後,他便隨身攜帶。重要文件一旦遺失,得數十年才找得回來,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放在他身上比較好。

「我去拿帽子。」她說。

幾分鐘之後,他們出發前往皮卡迪利區聖詹姆斯大教堂。

他們只需橫過聖詹姆斯廣場,踏上約克街,街尾就是教堂。

他們正要轉入約克街,一位衣著高尚、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正由約克街出來。

他猛然停住,棠馨也停住。

「爸爸!」她叫道。

「馨兒!」那人張開手臂。

她放開博迪投進那人懷中。

「我說嘛!」博迪大聲宣布。「這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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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介紹過後,博迪要大家快快走到約克街去,避免引起昂士伍府的注意。

「我們想要盡快結婚,」他向溥先生解釋道。「在被其他人想起來之前。我不是沒有準備就帶她出來的。」他拿出結婚許可當證據。

溥先生檢查文件的時候,博迪又說︰「我希望你不要大驚小敝,一切就像我給你的信里說的,都安排好了。她跟我在一起很健康也很安全,而且我有能力照顧她。我們不需要任何東西,只需要你的祝福,但是如果沒有,也沒問題。」

這時,棠馨已經放開父親,改而挽著博迪。「你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爸爸,也不可能改變我的。我絕不回媽媽身邊去。」

她父親把結婚許可還給博迪。「我也不回去,」他說。「你離家時,你母親甚至沒有寫一個字給我。我一個星期之前才知道。博迪爵士的信送到我手上時,我已經在樸茨茅斯,打算坐船上美國找她了。她還在等上帝給她一個異象,才能決定要不要通知我的秘書。」他取下眼鏡,用手帕擦擦才又戴上。「馨兒,我真是沒有把你照顧好,我想這位年輕人應該會做得比我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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