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蹙起,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嗯!王子該上場吻醒公主了。
是王子和公主嗎?還是美女與野獸?管它的,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先親了再說。梁霞從黑甜鄉歸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像有成千上萬個小人拿著鐵捶在她的腦袋里用力敲擊
,全身骨頭像快要散了一樣,四肢酸疼。
唇瓣傳來的壓觸感,讓她倏地睜大眼楮,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男子放大的臉孔。「天啊!我怎麼會跟你上床?」
剪刀的心髒,猛然遭受無情的打擊,幾乎無法招架。
「你後悔了?」嗟!早知道說什麼也要撐到小周把繩子拿來,將她給五花大綁,丟到陽台發
情去。「不是這樣的,我並不後悔跟你發生關系,」梁霞紅著臉解釋,眼光隨即一黯。「可是,我們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這樣不是很荒謬嗎?」
「梁霞。」她在乎的應該是她的貞操問題,那個才應該是「大代志」,為什麼她反而對這種小事耿耿于懷?
剪刀實在猜不透這個小女人的邏輯是怎麼推演的。算了!不研究,只要她沒反悔就好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本名?」梁霞疑惑地眨眨眼。
「我有神通嘛!」他既然向陳經理保證過,就絕不會見色忘義。
「你不說就拉倒,何必鬼扯?」梁霞調過頭去,快快不樂。
「吳恆懷。」剪刀咕咕噥噥,像蚊子在叫。
「什麼?」梁霞自是听不真切。
「我姓吳,口天吳,名恆懷。」剪刀略微忸怩地再報一次姓名。「不準笑。」笑?為什麼要笑?像念祖、念慈一樣,「永恆懷念」……意思很好啊!他為什麼要畫蛇添足
,多加一句呢?
嗯……有問題,此地無銀三百兩——恆懷、恆懷……很壞?
吳恆懷。
我很壞?
梁霞抿嘴偷笑。
「我說了不準笑!」剪刀微惱,因為這個名字,害他從小就受同儕嘲諷,這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對不起嘛!」梁霞也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不該取笑人家的名字,吐吐舌頭低首道歉,卻因此引爆腦袋瓜里的炸彈——「唔!好痛!」
剪刀見狀,忘了惱怒,上前扶住她柔弱無骨的嬌軀。「你先去泡個熱水澡吧!我準備了解酒偏方,等一下端來給你。」
剪刀悄悄地拉開門,熱氣氤氳中,看見梁霞躺在浴白里,臉上覆著一條毛巾;水平面下,苗條縴細的身材隱約可見。
攤在舒服的按摩浴白里,她動都不敢動,生怕引發頭殼里的千軍萬馬,一齊鳴鼓廝殺。「果汁來了!」平空響起一聲雷,讓她嚇一跳!
「你怎麼進來了?」顧不得頭疼,梁霞快速地蜷曲起來,除了眼、鼻,光果的身子盡數埋進
水里。「別躲了,已經被我看光光了。」剪刀早已飽覽無限春光,伸手把高腳杯遞給她。「喝吧!喝下去就會舒服多了。」
「唔……好酸!」梁霞不過輕啜一口,粉臉馬上皺成一團,五官全擠在一起。「酸才有效,喝完就沒事了。」剪刀像哄小孩吃藥一樣,非常的有耐心。「我喂你好了。」「不用了,我自己來。」梁霞還真怕他會說到做到。
「好棒喔!下次買糖給你吃。」剪刀接過空杯,還賴著不走,動手月兌起衣服。「你……你要干嘛?」梁霞羞怯地別過頭,不敢正視他健壯的肌肉。
「泡澡啊!」他先用蓮篷頭嘩啦嘩啦地沖洗著身體。
「我洗好了。」想站出來,可是,這麼一來不就得和他果裎相向嗎?
猶豫之間,水聲停歇,剪刀一腳跨進了熱水池里,她尷尬地蒙住眼楮,以免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很痛的耶!
剪刀將她的嬌赧看在眼底,好笑在心底,故意怨嘆︰「!這麼多的水泡,什麼也看不見。」
咦?什麼也看不見?梁霞偷偷地從指縫里窺視。
真的耶!由于按摩水柱強力沖激的關系,在水面下形成無數的氣泡,真的讓人什麼也看不清。梁霞這才把手放下,稍稍安心;不過,和一個大男人果身共浴,還是讓她無法全然松懈。移開手,展現在他面前的,是素淨的一張臉。
適才,她的臉皺得像老太婆似的,他沒有看清楚。這是那個妖嬈、嫵媚、艷麗的酒國名花嗎?
剪刀微愕,卸粗後的女人,他看過不少,總讓他有白日見鬼的感覺︰有三分之一,臉上坑坑
洞洞,布滿黑斑、雀斑;有三分之一,容貌平庸;有三分之一,蒼白得毫無血色。這些缺點
,都隱藏在濃厚的化組品之下,一旦卸除偽裝,一個個都成了名副其實的「見光死」。然而眼前的這張容顏,滑女敕細致,白里透紅,眸光閃閃,杏唇不點而絳。剪刀萬萬沒想到,世間真有所謂天生麗質的美女,無需任何人工的添加物,真實的她,是那
麼樣的月兌俗出塵、清純無瑕。
「我臉上有什麼嗎?」梁霞不自在地眨眨大眼。
「沒,」朱唇輕啟,剪刀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趕緊找話題︰「喔!對了,你還要去上班嗎?」
梁霞搖了搖頭︰「不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不敢再冒險了,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回去。」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再踏入店里一步的勇氣。
「那好,我還怕你為了那幾萬塊,連安全都不顧了。」說實在的,他少上兩次酒家,還是自模一把,就綽綽有余嘍。
「財去人安樂。」雖然很不甘心,她也只好含淚跟花花綠綠的鈔票說「莎喲哪啦」。剪刀知道她的不舍,可是她的骨氣又絕對不會平白接受他的資助,他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吧!等一下我們先去吃飯,我再陪你到店里。你放心!我會叫他們把該給你的薪水都
算給你,不會讓你吃虧的。」
「真的!」梁霞原本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不敢奢望能領到這筆款子,現在剪刀肯出面幫她追討,那真是太好了!
「那就趕快起來穿衣服吧!」剪刀等著欣賞出水芙蓉的美景。
「你先轉過去。」她小聲要求。
唉!他該拿這個害羞的小女人怎麼辦?救了她,還要幫她追討薪俸,連這麼一點小小的福利也不肯施與嗎?
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略一揚眉,剪刀在水里轉過身。這一旋身,正巧讓梁霞看見他的果背,「你的後背怎麼了?」哇!好可怕!整個寬厚的背上
布滿一條條的血痕。
她還不知道這是她的杰作嗎?噙著笑意,剪刀轉身指著肩上的瘀血︰「我以為我從大野狼嘴里救了一只小綿羊,哪曉得原來是一只恩將仇報的小野貓,後背是被
她抓的、這里是被她咬的。」
他是在講童話故事,還是天方夜譚?梁霞的眼中拋出問號。
「你的指甲該剪了吧?」
她再魯鈍,這下也听得出小野貓指的是誰。
「我怎麼會對你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低頭看著縴縴十指,修飾過的圓潤指甲上涂滿銀色蔻丹,她不敢相信他的傷居然是自己造成的。
「辦事的時候難免忘情,‘雪花妹’,我不會怪你的。」剪刀狀似誠懇地按著她的肩頭,心里早笑翻了。
「你取笑我!」梁霞嬌嗔著,掄起粉拳。
剪刀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她的人就跌進了他的懷里。
「啊!你……壞!」貼身的接觸,讓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下屬于男性的生理反應,體溫逐漸升高,俏臉燒得比天邊的晚霞還紅。
「壞?我喜歡听你這麼叫,」剪刀略一揚眉,俯身在她的耳畔吐出愛語︰「我愛你!從今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