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是發現自己的心已先淪陷,才出此下策︰在逼她傷心出宮後,他何嘗又好受過一天了?
「你現在還想出兵嗎?」烈風神色警戒地問他。
「我會下令退兵返回日本,因為這里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事物了。」冷磊發現自己在況完這句話後,內心反而舒坦些,沒有掙扎、少了矛盾,原來這才是他內心真正的抉擇。
他向來不屑讓女人的眼淚來左右他的意志,惟有玲瓏可以做到這一點。
呵!此番回日本後,他決定孤獨終老一生;因為他的愛已盡數給了她。
「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心意的?」烈風不敢置信他會如此輕易退兵。
「因為就算我拿到了天下,也不會有勝利感。」得了天下,卻葬了自己的心,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能想通最好。」烈風這才松口氣。
「現在還不是你放松的時候,因為你還身負保護格格的任務。」冷磊提醒他。
「我知道,這宮中爭斗不休的日子的確不適合玲瓏,我已經答應她待平息反賊後,就帶她一起出宮。」
「這個心願就偏勞你替我完成了,畢竟那是我欠她的。」冷磊嘆了一口氣,君子有成人之美,這輩子他是不可能跟玲瓏天長地久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愛她、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烈風再次許下承諾。
「君子一言。」冷磊伸出手。
「駟馬難追。」烈風伸手與之交握。
「走,咱們喝酒去,今兒個不醉不歸!」冷磊高興地提議,他終于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了。
「好,喝個痛快!」烈風點頭應允,能夠和他化干戈為玉帛一未嘗不是樁美事。
兩人敞開胸懷,大笑泯千仇,勾肩搭臂地朝竹屋走去。
而漸行漸遠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隱匿著一雙窺伺的雙眸,奸邪的唇角揚起嗜血的笑容……
第十章
醉煙霞
玲瓏轉醒後,在看不到烈風的情況下,直覺地來到「醉煙霞」找人。
只見平常門庭若市的酒樓,今兒個卻反常地大門緊閉。她正想敲門時,卻瞧見瓔璃開門走了出來。
「咦?今兒個‘醉煙霞’不做生意嗎?」她不解地問道。
「听烈風說這‘天魔教主’之謎已經解開了,所以‘醉煙霞’就沒有再開業的必要了,而我也該回宮了。」瓔璃告訴她,臉上仍是她「招牌式」的可愛笑容。
原以為可以借由遭到「天魔教主」威脅而賴在酒樓里以逃過和親一劫,沒想到到最後還是難逃劫數。
在她說話的同時,玲瓏看到右後方有一列皇室八人大轎緩緩而來。
「你真的要嫁到蠻邦和親?」昨晚在听到烈風說明後,她頓時為瓔璃感到不值。
瓔璃開心的點頭。「其實嫁到蠻邦去也不錯啦,想來皇阿瑪對我還真是‘好’得不得了呢。」額娘說她的責任就是帶給皇阿瑪快樂,非但不可以做出忤逆他的事情,更不可以在他的面前落淚哭泣。
「你真的這麼想嗎?」玲瓏听出她話里似乎有些言不由衷。
「我該走了。」瓔璃沒有回答,便鑽進皇轎里,而在起轎前,她掀簾含笑說道︰「恭喜你終于找到幸福了。」而在簾後,她問著自己︰那我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玲瓏回以笑容,目送皇轎離去後,留在原地等待。
「九妹,你在等烈風嗎?」猛地,一道不速之「音」傳到她耳里。
玲瓏抬頭,看見五阿哥那不懷好意的表情時,心中起了戒心。
「烈風去找‘天魔教主’了,這下肯定必死無疑。」德麟故意說著反話。
「我說烈風非但不會死,而且還會勸降對方,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了。」玲瓏神色自若,語氣堅定。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臉色遽變的反而是德麟。
沒道理她不擔心烈風的安危啊!
「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對他有無比的信心。」玲瓏說話的同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靨。
「你知道‘天魔教主’就是冷磊嗎?」她幸福的笑靨深深刺痛了德麟的雙眼。
活到現在,他從不知道什麼叫幸福。
「我不知道,但你現在告訴了我,我就知道了。」玲瓏搖頭,淡然的語氣里絲毫沒有任何波瀾。
「而你一點也不驚訝?」德麟拔尖了嗓音,她不是愛著冷磊嗎?
他故意將偷听到的秘密說了出來,自以為抓到了她的弱點,想讓她嘗嘗被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可為何她沒有感到一絲驚訝,更甭提傷心流淚了?
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已經認清冷磊是我的錯愛,而烈風才是我的真情;對于錯愛,我選擇忘記,對于真情,我選擇接受,你明白了嗎?」愛上烈風後,有關冷磊的事物已經不能再牽引出她的喜怒哀樂了。
「你錯了,冷磊不是你的錯愛,他真的愛你,自始至終,不曾改變。」德麟突然變了一張臉說道,故意擺出低姿態想將冷磊拉進來以便挑撥玲瓏和烈風的感情。
得不到真情的他,偏偏心跟小得見不得別人幸福。
「我不相信。」玲瓏搖頭,想起那天令她心碎至極的畫面。
「他沒有踫我,從來沒有。」德麟表面裝作無辜,但心中卻萬分悲憤,為什麼冷磊要讓他白高興一場?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玲瓏不為所動。
「若是冷磊他不愛你,也就不會退兵了,由此可見他真的愛你啊!」德麟狡獪的玩弄兩面手法。
既然拆散不了這死丫頭和烈風的感情,那麼他就要讓她的感情搖擺不定;只要她的心動蕩,這麼一來,這三角戀情的悲歌便永遠不會結束,他就不信這死丫頭臉上還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憑什麼讓她一人得到這麼多人的愛,而他卻得不到?
「五阿哥,既然你編故事編得這麼精采,那麼我建議你去說書,一定大受歡迎,窩在宮里簡直是埋沒人才了。」玲瓏鼓掌反諷。
「你不相信我的話?」德麟的臉由白轉綠。
「如果你想挑撥烈風和我的感情,你大可不必多費唇舌.因為我和烈風彼此相知相惜心靈契合,這分情感堅如金石,禁得起再大的風吹雨打。」對于五阿哥的惡意挑撥,玲瓏對烈風的愛更是屹立不搖。
「你!」奸計被識破,德麟臉色一下刷白,雙唇因惱羞成怒而抽動著。
「你還想說什麼,盡避說出來,現在的我已經是劍刃不穿、冰雪難侵了,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被你惡毒的話刺得遍體鱗傷了。」玲瓏直視他陰沉的臉色,無畏地向他宣告。
「為……為什麼你敢對我還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啊?」德麟的雙眼驚愕地睜大,仿佛受到什麼震撼似的。
「是愛情的力量。因為我有了烈風全部的愛,這是不知道愛情的你永遠無法體會的。」玲瓏再度露出幸福笑容。
「你想得到愛情,我偏不讓你如願!」德麟趁其不備,突然點住她的昏穴,將她強行押走。
「五阿哥,你要帶小九上哪去?」吉祥此時趕了過來,正巧看到這一幕。
「叫烈風到‘斷魂崖’來收尸!」德麟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後,攔腰抱起玲瓏,施展輕功遠去。
「小九!」吉祥嘶吼追去,但追到的只是一聲聲狂佞的囂叫……
☆☆☆
斷魂崖
烈風和冷磊分道揚鑣後,正想帶玲瓏回宮,萬萬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痛哭失聲的吉祥貝勒。
「小九被五阿哥帶到‘斷魂崖’去了,他要你去收尸……」他哭得泣不成聲。
烈風飛奔而去,內心深深懊悔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五阿哥,快放開玲瓏!」很快地,他來到了指定的崖邊,看到被五阿哥制伏住的玲瓏時,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