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才說愛 第9頁

「過去的婚姻讓你這麼不快樂?」

梁夙霏沒注意此時攙扶著她的不是梁柏夫,而是雷拓。

她搖頭,想想,再搖,「不是不快樂,只是……太復雜……那種感覺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完的。」

「我有時間听。」他想听听自己在她眼中究竟如何評價,故意引導她地問︰「你丈夫是個混蛋?」

她再度揚起笑,「我不會與別人談論我的丈夫,你也不該探人隱私。」

雷拓听聞,不禁對她生出幾分敬重。

這時,雷拓的司機已將車駛至他們面前。

「咦,黎致呢?」她轉身尋找好友。

「別擔心,有人會將她安全送到家。」雷拓保證道。「上車吧!」

「喔……」

梁夙霏鑽進車里,雷拓隨後坐在她身旁。

昏暗中她視力不佳,嗅覺倒敏銳了起來,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感情頓時莫名地豐沛了起來。

「你和我丈夫用同一款古龍水。」她閉上眼,任由那懷念的香氣勾起往日回憶。

是啊,雷拓曾給過她一場充滿希望的美夢,讓她像個公主般受眾人欽羨,讓她月兌離貧困,見識到上流社會的奢華排場,他給了他所能給她的一切。

不再執著于為何他不愛她,忘掉那無數個寂寞的夜晚,那麼她才能用更正面的角度去回顧他們的婚姻,才能真正放下。

她還是愛他,還是感激他的。

「你不是離婚了嗎?」

「嗯……」她微微一笑,醉後,覺得腳底浮啊的,身體輕飄飄的,像生出翅膀,可以隨時飛上藍天。

「那為什麼一直把你前夫掛在嘴邊,不怕其他想追求你的男人因此卻步?」他知道她還沒發現是他,一時興起,調戲起自己的妻子。

「這樣才好。」

「有什麼好,難道你不想再談戀愛?」

「對。」她無法表達得更清楚,于是大力點頭。

「怕了?你丈夫一定對你很刻薄。」

「喂!不許你這樣說他。」她生氣,握起拳頭往他大腿一捶。

他順勢握住她的小手。

她雖醉了,但還不至于喪失意識,對于他的輕佻頓生反感,使勁想把手抽出來。

「你——」她力氣不敵他的,轉頭想罵他,可一瞬間怎麼覺得梁柏夫長得好像雷拓。

「我怎麼?」他湊近她,鼻息輕拂她發燙的臉頰,低啞地問道︰「既然你已恢復單身,不介意我追求你吧?」

「不行……」她真的醉得太厲害,居然把另一個男人錯看成雷拓,可他的氣息卻又熟悉地令她意亂情迷,「我要下車……」

她警覺這個男人太危險,危險到足以動搖她的意志,不快逃離,後果堪憂。

「現在才想下車,不會太遲了嗎?」雷拓說起調戲良家婦女的無賴台詞,心里卻不盡莞爾,沒想到他們倆還能有這種角色扮演的情趣。

「放開我……」她無力地扭打,卻絲毫起不了作用,反而因此加快血液循環,酒氣一股腦兒上來,整個天地仿佛旋轉了起來。

「不放。」他一手覆上她的腰,方覺得她竟如此縴細單薄。

結婚這三年,她到底受了多少虐待,過著什麼非人的生活,怎麼會瘦成這樣?!

這時,前方司機為閃避一只突然從街邊竄出的黃狗,方向盤用力一偏又緊急拉回,梁夙霏本已暈眩找不到重心,這樣一來整個身體硬生生甩進雷拓懷里。

「原來你也懂這一套?」他故意開玩笑地調戲她說︰「嘴里喊著要下車,結果卻主動投懷送抱?」

梁夙霏這回溫馴地靠在他懷里,半晌都沒吭聲。

他自己倒先莫名地惱怒了。

氣她那點酒量竟敢上夜店尋歡,氣她那個朋友根本沒有照顧她的能力還敢大言不慚,還有,這女人連誰的車都不曉得就傻傻的坐進來,而且他才稍稍使個壞,她就放棄抵抗了。

雷拓忍不住想念念她,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她睡著了。

他調整一下姿勢讓她躺得舒服點,心里卻直犯嘀咕︰「這女人……未免也太好拐了!」

不看緊點,早晚要吃虧。

當梁夙霏再度睜開眼時,已經是翌日上午十點。

她醉得太厲害,睡得太沉,醒來只覺得像睡了一世紀那麼久,久得連自己房里的擺設看來都變陌生了。

她慵懶一笑,滿足地伸展僵硬的四肢,再定神一看。

「看起來的確是怪怪的……」

不對!這房間陳設雖然熟悉,但絕對不是她的房間。

驀地,昨晚醉後朦朧的記憶片段竄進腦中,她驚覺不妙,在棉被里模模自己的衣物——

完了,雖然長版的針織衣還在身上,可卻不見了!

慌張中,她隱隱察覺床邊還坐個男人,恐懼瞬間灌滿胸口,下意識地一躍坐起,失聲尖叫——

「啊——」

「別叫,是我!」雷拓以食指堵住耳朵。

「啊……」發現那個男人是雷拓時,她的震驚並沒有因此減少。

「知道怕了?」雷拓挪揄道︰「遇到男人搭訕這麼開心?開心到連自己有幾分酒量都忘了。」

雖然梁柏夫是他的好友,受他所托前去測試黎致的性向,順道保護她們不受登徒子騷擾,但是,坐在吧台,看著自己妻子和別的男人聊天聊到眉開眼笑,那感覺就像被蒙在布袋里挨了一記悶棍,不知該找誰算賬去。

他不曉得自己器量原來如此狹小,就算不愛她,卻仍有強烈的佔有欲。

「咦?」梁夙霏直視著他,消化他話里的意思。「昨晚你也在店里?」

「嗯。」原來,她一點都不笨,反應還挺快的。「如果我沒去,現在你不曉得躺在哪張床上了。」

「對不起。」對于自己居然醉到不醒人事也十分懊惱,低著頭任由他數落,乖乖認錯。

雷拓不是得理不饒人的個性,見她反省了,知道危險了,也就不再多說。

「起來洗個臉,我讓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里來。」

「不用麻煩了……」這時,梁夙霏才發現自己身處雷拓的房間。「我馬上離開。」

婚前,除了幾次幫他整理出差的衣物,她很少過來,才會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吃完再走吧。」他拿起茶幾上的電話,通知管家將早餐送上來。

她沒敢拒絕,輕輕地掀起棉被一角,靜悄悄地往浴室方向前進,只是感覺他的目光一直緊緊跟著她,害得她差點忘了怎麼走路。

雷拓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了一整晚。

他望著她沉睡的臉,回想兩人之間婚前到婚後的變化。

認識到現在,三年多了,可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很少,除了社交活動,除了家族聚會以及每晚她等他回來時簡短的幾句交談,他們的相處之道便是相敬如賓,互不干涉。

但記憶是如此奇妙,很多我們並不特別留意的細節,不經意的生活片段,其實全清晰地記錄在腦海中。

原以為自己不在乎她,對她沒感覺,可這些年來,無論身旁出現多少情色誘惑,他未從動心,也不曾想過結束這段婚姻。

甚至,他已經很久不再想起‘應天愛’,那個曾令他愛得瘋狂的女人。

他反而記得梁夙霏在婚禮上嬌羞靦腆的表情;記得她告訴他計劃要生三個寶寶時發亮的眼眸;記得她面對他漸漸變得冷漠,強忍失落硬擠出的笑容。

他們的關系並非從一開始如此疏離,況且,他沒那麼變態,力排眾議娶她為妻,就為了精神虐待她。

他不管母親老是抱怨媳婦有多駑鈍笨拙,也不听妹妹們譏笑大嫂穿著打扮俗氣沒品位,更不在乎好事之人頻頻打探他為何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女子,這些聲音,對他而言,全是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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