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才說愛 第15頁

「我發現……」他捧起她的臉,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方才她說的那些就是當初他設立酒吧的用意,完全吻合。

這個女人太了解他在想什麼,以前,他竟以為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根本就是大錯特錯。

「像現在,我就很想到頂樓吹吹風,欣賞夜色。」她由衷地說。

這夜太美好,她舍不得結束。

「同感。」他點頭,不過,他想多看幾眼的不是夜色,而是眼前這個善解人意、體貼聰慧的女人。

第7章(1)

梁夙霏每個月有六天休假,不過近幾個月已通通被雷拓預約了。

他對她展開追求,卻不著痕跡的小心呵護,那份細膩與用心,猶如第一次談戀愛,擁有用不完的熱情與活力,永不知疲累。

等著她下班,期待她放假,興致勃勃地安排每一次見面的活動。

帶她鑽遍大街小巷尋找美味小吃,帶她逛街添購新裝,帶她去看秀、跳舞,休假日兩人開游艇出游,他教她游泳、教她釣魚、教她騎重型機車……

而梁夙霏就像個才剛學走路的幼兒,對于雷拓的世界充滿好奇,急于探索。

他喜歡看她學會新玩意雀躍不已的模樣,喜歡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綻放出驚奇的光芒,喜歡她因喜悅興奮而緋紅的雙頰。

她是個絕佳玩伴,是個超捧場的粉絲,讓安排活動的他產生極大的成就感,在她閃閃發光的崇拜目光中,他仿佛神一般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整個人都驕傲膨脹了起來。

其實,他明白,十三歲失去雙親、失去家人照顧的她,為了活下來已經心力交瘁,哪里還有心情風花雪月,所以,盡避這個世界多彩多姿,對過去的她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他今年已經三十歲,年少時的那股熱情沖勁照說已經不復存在,或許是梁夙霏的善良與體貼,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因為心疼,所以更希望她加倍快樂。

難得的是,在那樣艱困的環境中長大,還能保有純淨的心靈,不爭不求、不自怨自艾,就像他在過去的婚姻里曾是個最糟糕的丈夫,自始至今她都從來不曾有過一句惡言。

他經常望著她,心想,如此瘦小的她,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並不軟弱,即使二十六歲如此年輕的年紀已遭受諸多磨難,但她並沒有向命運認輸,還靠自己的一雙手,努力生活著。

雷拓暗暗對自己承諾,以後,梁夙霏不只有她自己的一雙手,還有他做她最堅固的靠山。

隨著氣溫一天比一天高漲,雷拓漸漸減少安排戶外活動,改往山上避暑。

幾年前他為朋友紓困而買下一座別墅,因為位于山區,往返交通費時,他很少去,只讓清潔公司派員定期清潔,但梁夙霏喜歡這里的寧靜,遂成了他倆近日最常待的地方。

這座別墅佔地三千余坪,前有花園後有球場,左邊是綠樹環繞的人工湖,右側是應有盡有的娛樂設施,有裝潢精美的酒吧、餐廳、健身房、游戲間、桑拿室、卡拉OK,是朋友在生意全盛時期招待貴賓的場所,每個周末均有節目,夜夜笙歌。

一場金融海嘯,繁華落盡,人去樓空,過去為他賺進大把鈔票的黃金屋則成了沉重的負擔。

雷拓雖出身豪門,但生性淡泊,對于如何累積更多的財富並無興趣,寧可將跟數字打交道的時間用來交朋友,多看看這世界的美好,反而因此安然度過危機。

梁夙霏帶著畫具到湖畔寫生,雷拓在一旁看書陪伴,偶爾簡短幾句交談,閑適愜意,一股無法形容的滿足時時充斥胸懷。

現在,他倆的默契,經常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能溝通了。

「你父母親過世後,沒有其他親戚能夠收留你?」雷拓忽地抬起頭問梁夙霏。

他手上拿著狄更斯著作的《孤雛淚》,雖已讀過數次但仍為書中描述孤兒院的殘酷生活鼻酸。

而他心愛的女人,在那樣少不更事的年紀即要獨自面對生命的遽變,那單薄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了?

雷拓是一直到開始籌備兩人婚禮時,才知道梁夙霏的父母已過世,除了幾位公司同事外,沒有任何親人出席婚禮。

無論是過去或現在,她都很少提及過去那些日子,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曾歷經過這樣的痛苦。她的堅強,由此可見。

「一開始姐姐把我接過去和大伯一家人一起住。」梁夙霏輕描淡寫地說。「但是,大伯自己有三個孩子,還要照顧行動不便的姐姐,經濟壓力也很大,所以……而且,那個時候我已經十三歲了,可以照顧自己……只在育幼院待兩年多就開始打工,更大一點就搬到工廠宿舍,沒吃什麼苦。」她瞄一眼他手上的書,笑道︰「比起‘奧立佛’已經幸運許多。」

「如果每個人的幸運都以你的為標準,那就天下太平了。」他曉得她的認知里沒有所謂的「苦」,活著,已經是幸運。

「能遇見你,還不算幸運?」她故意拍拍他的馬屁。

「這倒是。」他也臉不紅氣不喘地接下。

她格格直笑,半晌,喘了口氣才看著他,輕聲地說︰「至少我現在真的很幸福。」

雷拓是個很浪漫感性的男人,在他身旁,耳濡目染,明白了世界之大,看見了世界之美,現在的她不只學會了放松,學會了善待自己,學會了表達自己,也更懂得細細體會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感動,她變得容易快樂,變得更有自信。

她何其幸運,在以為和他已經走到盡頭時,峰回路轉,突然間有了更進一步認識對方、了解對方的契機,兩人之間的感情反而日漸穩定。

每每思及此,她總是特別感動,感激冥冥中那股神秘的力量。

雷拓莞爾一笑,對男人而言,這絕對是最中听的一句話。

男人為喜愛的女人拋頭顱、灑熱血,為的就只是希望對方幸福。

「女乃女乃現在呢,還跟你大伯住?」他感謝她女乃女乃,至少向她伸出過援手,沒有讓她只剩被遺棄的記憶。

「女乃女乃後來被送到養老院,我十八歲那年她就過世了,後來,大伯搬了家,失去聯絡,再也沒見過。」

所以,這個世界上,她真的再無親人?

雷拓一時心疼不已,大手一攬,將她圈進懷里。

「別擔心,還有我,以後,我會照顧你。」

「嗯……」她靜靜地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心想,無論這是他一時感性所言、或者發自肺腑,她並不貪心,有這一句話已經足夠。

傍晚,梁夙霏在別墅美輪美奐的歐式廚房里整理從山下帶上來的食材,準備晚餐。

不同的是,今天她是助手,雷拓才是主廚。

「今晚的菜單有干貝南瓜濃湯,開胃菜是田園鮮蔬宇泥蟹肉塔,主菜是肋眼牛排佐波特酒醬汁,還有迷人的飯後甜點法式布蕾。」雷拓圍上黑色的半身圍裙,一手拿廚具,一手拿夾子,已是架勢十足。

「好豪華的菜色,听起來很唬人。」她幫忙將煮透的紅蘿卜挖成小球。

「嘿嘿,我從不唬人的,靠的完全是真功夫,為了你,特地請法式餐廳主廚特訓半個月。」他揚起驕傲的濃眉。

下廚不是女人應盡的義務,以往都是他享受她烹調的美味料理,雖然不拿手,但只要用點心,學這麼幾道菜是不可能難得倒他的。

女人,在乎的其實是那份心意。

「為我?可今天不是我生日。」她受寵若驚。

「我們相處的每一天,都像是你生日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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