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請自來 第17頁

「嗯……」俞箏是母親一手教出來的,很清楚她軟硬兼施的技巧,最終,就是要她乖乖听話。

俞母苦口婆心,要讓女兒了解,愛情是短暫的、虛幻的,女人的價值與幸福要靠自己去創造,而不是寄托在下一秒就可能變卦的愛情上。

這一叨念,念了將近三個小時,俞箏只覺額邊的神經抽得很緊、很脹。

「好了……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下不為例,知道嗎?」俞母站起來模模女兒的臉。

「知道……媽晚安……」

俞箏垂著肩,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回自己房間,失神地坐在床上。

她一直是朋友羨慕的對象,家中經濟優渥,個性獨立,充滿自信,只是沒有人知道,其實她也很羨慕別的女孩子那樣單純的生活。

母親將她當作男孩一般養大,她不會撒嬌,只能懂事不能天真,遇到問題要靠自己解決,跌倒受傷了,也不能掉一滴眼淚;她的生日禮物、聖誕禮物永遠是書籍而下是洋女圭女圭,打開衣櫃沒有任何可愛、粉女敕、蕾絲的洋裝,甚至連頭發都沒留超過肩膀。

她感謝母親的教導,讓她早早在成長的過程中學會如何面對人生的各項難題,她比許多人堅強,比許多人勇敢,比許多人抗壓性強,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的高EQ讓她獲得友誼,讓她在工作中屢屢受貴人相肋,但是……她也失去許多……

俞箏不願往負面情緒里鑽,不願去想自己為什麼不能偶爾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為什麼連一般人能享有的交友自由都沒有,因為,這些問題的答案沒有辦法讓她好過些。

她只能認清,這就是她該走的路,該有的人生。

叩!叩!

「姊……是我……」俞薔在俞箏房門外低喊。

「進來。」俞箏抹了抹一臉疲憊,露出微笑,等待妹妹進門。

俞薔一進房里就往床上撲。「媽發飆了吧!是不是連我都一起罵?」

「沒有,你乖乖地上班,做好你該做的事,媽怎麼會罵你。」她撫著妹妹一頭柔軟長發,寵溺地說。

「今天媽被外婆叫去罵了,回家後我在書房被她訓了快兩小時,她又把我從小體育、數學不及格的事全搬出來念一次,說我不爭氣,害她在姊妹面前沒面子……」

「對不起,害你掃到台風尾……」俞箏抱歉地說。

「哎唷,我又不是今天才被嫌,反正我是媽從垃圾堆撿回來的劣等品。」俞薔在床上滾來滾去,表情不像抱怨,只是陳述事實。

「別這樣說,你樂天、善良,是姊姊的寶貝,如果沒有你作伴,我的生活不知道有多枯燥。」俞筆也趴到床上,貼到妹妹身旁。

「真正善良的是你,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什麼都覺得是自己的錯。蹺一天班而已嘛,又不是公司倒了,媽念她的,你別理她,她嘮叨我的時候我都嘛神游,除了腳酸了點,沒少塊肉,也沒什麼感覺。」俞薔反過來安慰姊姊。

「你啊,一皮天下無難事。」有時,俞箏覺得她這個妹妹才真的叫高EQ。「不過,你就是這樣最可愛。」

「這我可是有練過的。」俞薔笑嘻嘻地說︰「在我們家啊,做不成強人就要做廢人,我跟老爸是屬于廢人一族,吃飽飽,睡飽飽就好,天塌下來也不關我們的事,倒是你辛苦了,被外婆跟媽操成這樣。」

俞箏搖搖頭,將所有委屈往肚子里藏。

「姊,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

「好啊,不過,為什麼?」

「嘿嘿……當然是想知道你跟你男朋友的事啊!今天是跟男朋友出去玩了吧?」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俞箏臉紅。

想起谷正牧,她的心情才又平復許多。

他是真正淡泊名利,清心寡欲的人,是她放不開,放不下,這些沮喪的感覺對他而言,也許就像「室內拖鞋為什麼不能穿到室外」一樣無聊。

「不是男朋友那就叫『男性友人』好了。」俞薔賊笑。

「什麼『男性友人』?哪听來這怪怪的名詞?」

「八卦雜志上都這麼寫的。」

「老是看那種沒營養的東西……」

「你怎麼跟媽念的一樣。」俞薔取笑姊姊。

「我跟媽才不一樣——」俞箏搔妹妹的癢。

兩姊妹躺在床上,就像小時候同睡一張床,嬉嬉鬧鬧,聊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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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母親息怒,俞箏忍了幾天沒去找谷正牧,早早去上班,待所有人都離開

鮑司後才下班。

回家吃完飯還是進到書房繼續工作,待在母親隨時找得到她的地方,讓母親安心,讓母親知道她不會反抗她的意思。

然而……跟谷正牧的感情才稍稍加溫,那一天出游的感覺是如此甜蜜溫暖,俞箏怎麼可能安坐辦公室而不想起他?就算這樣的女人在母親眼里很沒出息,就算辜負了母親對她的栽培與期待,她還是無法停止思念。

她在紙上寫著他的名,一次又一次,只有這樣才能勉強按捺住不沖出大門,朝他奔去。

俞箏啊!俞箏……你真的沒藥救了。

看著紙上滿滿的「谷正牧」,俞箏笑自己痴傻。

這是每個初嘗愛情甜蜜滋味的女人都免不了的痴傻。

就在她努力朝空白處再擠下更小字的「谷正牧」,擱在桌邊的行動電話響起。

「喂。」她立刻接通。

「是我……」

「啊?」俞箏呆愣了下,這個聲音好像是谷正牧的聲音,她是不是寫到走火入魔了。

「是我,阿牧。」

「呃……咦?怎麼……呵……電話,真的是你啊……」听見谷正牧的聲音,她驚喜地語無倫次。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打電話給她引

「我們幾個要去吃宵夜,你去不去?」

「去——」一听見谷正牧的聲音,俞箏馬上忘了她這麼萬般無奈地待在書房的原因,立刻答應。

「地址給我,我去載你。」

「你要來載我?」她差點坐不住椅子,長這麼大,還沒有男生到家里來載過她,天啊……她好緊張。

「呵……」電話另一頭響起谷正牧的輕笑,他听出了她的慌張,想像她驚訝的表情,不覺笑了出來。

「那、地址……啊,不然在上次那個公園……就是那個的那個公園……哎唷……」她咬到舌頭了。

「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嗯……我等你……」

俞箏撫著熱呼呼的臉頰,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沖了。在想念一個人的時候他馬上就出現在眼前,這是多麼幸福的事,像不像屠龍王子騎著白馬前來拯救被禁錮在高塔的公主?

不對,那她母親不就變成惡龍了?

俞箏搖搖頭,搖掉那太過興奮而亂七八糟的比喻,急忙收拾桌面的紙筆,沖回房間。

今晚母親不在家,她也早巳成年了,何況十七、八歲的時候,她就嘗試過一個人到美國自助旅行,現在只是和朋友出去吃宵夜,不該覺得有罪惡感。

她很快換好出門的衣服,將皮夾、鑰匙、隨身物品全塞進大包包里,迫不及待地出門。

時間是晚上十點多,社區來往的車輛不多,俞箏一興奮就忘了估算谷正牧從住處到這里所需的時間,一個人站在公園旁等待。

不過,這次的等待一點都不覺漫長,就如過年時等待倒數計時到來的那一刻,只有期待與雀躍。

她走到停在公園旁的車輛前,對著車窗反射的身影不斷檢查自己頭發有沒有亂掉,臉上有沒有沾到髒東西,衣服穿這樣合不合宜,鞋子干不干淨,每听到遠處有機車引擎聲就引頸張望,神經兮兮地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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