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作夫妻 第7頁

她都還沒答應,他已經迅速地規劃好兩人一起生活的便利性。

「而且,我什麼家具都有,你不必再花錢添家具,如果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再搬家,那些家具通通留給你。」

「下次再搬家……什麼意思?」

「喔,我喜歡搬家,喜歡換不同的環境住。你知道嗎?我們的生活路徑通常都繞著辦公室到住處的直線範圍,時間一久生活圈就會愈來愈小,每天吃差不多的食物,逛的店就那幾間,新鮮事漸漸變得少了,生活也就失去動力跟熱情,所以,要常搬家,不要在同一個地方住超過一年時間。」

「……」真是一個不安于室的男人。先是鼓勵她多談戀愛,現在又鼓吹要常搬家,生活有必要過得這麼動蕩不安嗎?

「要是你願意,也可以跟我一起搬,我們住遞台北縣市,等到日後開分公司我們再往南台灣前進,我一直想住墾丁,當然,還有東部。」

柳雲雲微笑听他的計劃,他真是個很容易快樂,很喜歡散播快樂,像太陽一樣充滿熱力的男人。

「我還算愛干淨,也會自己做菜,幽默風趣、隨和好相處,尊重個人隱私,絕對是個好室友。」見柳雲雲下為所動,範柏青繼續游說。

「嗯。」她還是笑。

這樣的笑容大大的鼓勵了範柏青,他愈說愈起勁。

「早上我來做早餐,中西式早餐我都會喔!晚上我們可以到處去找好吃的餐廳,有人一起吃飯多好,假日呢就遠離台北,開車出去玩,上山下海,睡前我們坐在舒服的客廳,喝點紅酒聊聊天,你要的話我還可以念床邊故事哄你睡覺。如何?」他挑挑眉,誘惑她。

「听起來很忙。」

「不忙、不忙,我家里收藏不少CD、DVD,滿滿一個房間的書,待會你就看得到,什麼種類的書籍、雜志都有。」他滔滔不絕,口沬橫飛。

「我們可以煮壺咖啡裝在保溫瓶里,帶本喜歡的書,到公園找張椅子,悠閑地坐一個下午,還有美味的蛋糕……幸福。」

他描繪著兩人一起生活的藍圖,仿彿在一張空白圖紙上盡情揮灑,而柳雲雲就是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白紙,令他記起太多太多美好的生活經驗急于與她共享。

「唔……」她微眯起眼,仰望著遠方。「我仿佛可以看見自己被你女朋友毒死的畫面。」

「女朋友?」他根本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愣了一下才想起。「喔,女朋友是女朋友,朋友是朋友,沒問題的啦!我絕對是把朋友擺在女朋友之前,她們都知道的。」

她們?也就是說她被毒死的可能性愈來愈高?

「還是先報備一下吧!畢竟……」她也是女人。

「朋友是不分性別的,不用想那麼多。」她話沒說完,不過他猜出了她的考量。

範柏青喜歡熱鬧,所以就算談戀愛也不搞兩人世界、你儂我儂那一套,如果女人無法接受他總是有一堆朋友當電燈泡,抱怨東抱怨西,只會把他嚇跑。

這個男人,受不了太沉重的氣氛,凡事都以‘好玩’為優先考量。

戀愛不快樂、下輕松,干麼談戀愛。

「喔。」

「下班你就跟我回家看看,喜歡的話這個周末我幫你搬家。」朋友有困難,只要他幫得上一定兩肋插刀的,沒有第二句話。

「嗯。」

「嗯是什麼意思?」他瞠大眼。「是同意了嗎?」

「嗯。」她再次點頭。

「哇——」他站起來,拉起她開始轉圈圈。「那以後我們就是室友嘍!」

他喜歡她給他的答案,喜歡她揚起唇角,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地點頭,即使只那樣地輕描淡寫卻是一種全然的信賴,說真的,他受寵若驚。

這時,馬雅和隋愛玲從大門走進來,看見兩人手牽著手的畫面。

「辦營火晚會?跳起土風舞?」馬雅放下包包,環臂盯著範柏青怪里怪氣的舞蹈。

「從下個星期開始——」他摟上柳雲雲的肩。「我和雲雲就是室友了。」

「有女朋友的人,怎麼還這麼愛找室友。」隋愛玲笑說,似乎這不是範柏青頭一回發神經。

半年前隋愛玲母親過世,範柏青也邀她一起住,她知道他是擔心她想不開,要她暫時離開充滿和母親一起生活的記憶的房子,不過,她有男朋友,不可能答應她跟男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這個男人,不甘寂寞,不安于室。」馬雅說。

「沒錯。」隋愛玲附和。

馬雅和隋愛玲都明白,範柏青邀請柳雲雲一起住必定有他貼心的考量,也因為明白他就是一個這麼nice的男人,她們才會放棄廣告公司打下的基礎和高薪,跟著他一起創業,每天累得像狗也毫無怨言。

「那這個星期六晚上到我家吃飯,慶祝雲雲搬新家,叫日本料理到家里吃好了。」他看向柳雲雲。「怎麼樣?」

「都好。」

柳雲雲接受了範柏青的善意,接受了他為朋友著想的體貼,並不是因為他描繪的生活有多豐富、多美麗,而是他那雙一如童年記憶中清澈正直的眼眸和純淨的心靈。

她不忍心拒絕他。

也許範柏青並不知道,對她而言,他一直是個很特別的朋友,在國小畢業,她隨著母親搬到台中後,仍以一種很難理解的分量存在她的記憶中。

她不確定心動是什麼感覺,也沒想過要發展出友情以外的感情,她只想好好珍惜,珍惜這份難得的緣分。

在見過太多人間的悲苦,她向往一個單純祥和的世界,就如身心疲憊的旅人渴望溫暖的火光。

在他身邊,她總是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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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範柏青特地向朋友借來小發財車幫柳雲雲搬家,所有家當搬上車居然塞不到車子的三分之一。

「小雲啊,一定要搬出去嗎?我答應過你爸要好好照顧你……」柳雲雲的三叔站在門口,極力慰留她。

「嗯,我會回來看您的。」柳雲雲淡淡地說著。

「小雲大了,現在又是老板娘,生活不會成問題的。」她嬸嬸阻止丈夫再說。「而且現在的房間剛好讓孩子一人一間,省得他們成天吵架。」

「那我走了,你們要多保重身體……」柳雲雲向親人揮揮手,坐上小貨車。

範柏青發動車子,行駛了一段路,才開口說︰「你嬸嬸看起來好刻薄。」

柳雲雲將視線調往車窗外,沒有回應他句話,瞬間,範柏青感覺她離他好遠、好遠。

「回去稍微整理一下,我們去逛量販店好不好?買些日常用品跟生鮮食品,把我們的冰箱塞滿。」他沒多想什麼,不一會兒又開開心心地提議。

「好。」她轉回頭,微微一笑。

當她對他綻放笑容時,他便寬心了。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無形的羈絆。當他在相隔十五年後再次見到她,她昏倒在他懷里,仿佛一根無重量的雪白羽毛飄進了他的掌心,他渴望她就停在那里,安安穩穩的,抹去眉間的憂傷,放心地待在他身邊。

他對她的感情是特別的,並非異性間那種強烈的吸引力,而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仿彿一對孿生兄妹,不管相隔多遠,彼此的羈絆是條無形的線,扯動著,終于,在多年後,尋著線,找到了對方。

那種可以全然不需任何理由地相信一個人的感覺,他在柳雲雲身上找到了。

他需要她,也覺得她需要他,如果有一天他們離開了對方,會感覺到孤獨。

柳雲雲的隨身物品不多,將衣物擺進範柏青為她新添的衣櫥,一箱書和照片、信件,加上盥洗用品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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