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作夫妻 第9頁

「我們小時候都玩橡皮筋跳高、跳房子……」隋愛玲拿起毽子。「這個有踢過。」

「我小時候都彈古箏、插花、寫書法……」馬雅搞笑說。

「屁啦!最好是那麼有氣質。」範柏青跟隋愛玲立刻吐槽她。

這時,他們同時望向柳雲雲。「你呢?」

柳雲雲張著無辜的眼。「我都沒玩過……」

「我就知道!」範柏青擊掌。「今天我們就來回味童年,這些寶貝都是我一路披荊斬棘贏來的,我教你們玩。」

「不上班了?」隋愛玲問。

「星期一耶……魂都還沒回來,等第一通電話進來才開始上班。」範柏青是老板,帶頭模魚。

「我喜歡這間公司。」馬雅頭痛好了大半。

「我們先玩尢仔標,你們看,這張是王。」他從一大筒圓形紙牌里抽出一張最厚的。「全拜這張王,讓我所向披靡。這是特制的,要把三張牌黏在一起,然後浸油,還要壓到扎扎實實的,在地上磨……厚,手工很繁復,加上童年回憶,很珍貴的古董。」

他講得口沫橫飛,她們听得一頭霧水,只有杜駿奇識貨,不斷地東模模西模模,真的很懷念。

範柏青將一張指定的牌藏到地上一大疊立起的圓形紙牌里,然後每人再分幾張牌。「誰把這張指定牌打出來,這疊尢仔標就是誰的,手上的牌混到里面就算加碼。我先示範。」

範柏青示範一次後,馬雅立刻躍躍欲試,「我想起來了,我看我哥玩過。」

「手不能踫到牌喔!踫到就取消資格一次。」他玩興大起,大喊規則。

七、八個大人就像孩子,蹲在水泥地上,一輪一輪交替著打王牌,每次輪到柳雲雲,其他人就在一旁敲鑼打鼓制造緊張氣氛,增加游戲刺激度。

柳雲雲很專心、很投入,認真的表情就像個好學的學生,每次打完就抬起頭看範柏青,無聲地問他對不對。

「姿勢太優雅了,力道不夠,要大喝一聲,然後用力把牌揚出來。」他又示範一次,果真贏了這局。

「不算、不算,再來一次。」好勝的馬雅將散落的紙牌攏起,吵著要再玩一次。

「我想我已經抓到訣竅了。」隋愛玲玩出心得。

柳雲雲握著手中的牌,等著換她上場,臉上有著期待。

範柏青像個孩子王,帶著這幾個小蘿卜頭重拾童年時光。

鈴、鈴……鈴、鈴……

電話鈴響終止了這群大孩子的游戲。

「工作時間到嘍!」範柏青收拾童玩。「明天再玩。」

馬雅接起電話,其他人也回到自己的位子。

「好玩嗎?」範柏青將木箱推到牆邊,回頭問柳雲雲。

「好玩。」她勾起唇辦,眼眸晶晶亮亮的。「啊……我手上還有一張。」

「送給你,當書簽。」

「嗯……」她撫著尢仔標上的布袋戲偶圖案,然後輕輕地將它收進抽屜里,仿彿珍貴無比。

範柏青情不自禁地望著她因游戲而泛紅的臉頰,望著她唇角那抹久久不散的淺笑,心情因她而激動不已。

她擁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即使只是靜靜地坐在位子上,仍不自知地吸引著旁人的目光。

柳雲雲察覺到了範柏青注視的目光,他坐在她右手邊,整個人是橫著身體面向她的,呆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她側過臉,疑惑地看他,指指他桌上的電話。

「什麼?」他揚起笑,在和她眼神相遇的時候,莫名的,有種心靈相通的感覺。

「你的電話。」柳雲雲說。

「咦?喔!」他愣了愣才回過神,接起電話。

電話是他以前廣告公司的老板打來的。範柏青創業後,不少客戶還是希望由他負責廣告案,于是兩家公司彼此有個默契,‘宙斯’負責公關宣傳,廣告部分則由範柏青推案,老東家執行。

便告公司老板這通電話等了好久,不免虧他幾句。

「事業愈做愈大,是不是手上拿著四、五支話筒,忙到昏頭了?」

「哪是啊……剛剛在看美女,沒听到電話聲。」範柏青大笑。「你知道的啊,我一見到美女就什麼都忘了。」

「這點倒是跟以前一樣。」

「當然,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死性不改,你絕對不用擔心幾年之後我就變了個德行,永遠是你最安心的伙伴。」

「哈哈,好個死性不改。」

柳雲雲听見範柏青爽朗的笑聲和自嘲的話,仿佛被感染,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的確是……一如從前啊。

範柏青瞄見她在偷笑,肩膀夾著話筒,驚訝地俯身前傾,伸出食指,指著她的臉,猶如發現飛碟般雀躍。

柳雲雲被逮到了笑意,尷尬地架開他頑皮的手。

他一邊跟廣告公司老板談事情,一邊在紙上速寫,畫出一個綁公主頭的小女生害羞地笑著,旁邊寫著‘想笑就大聲笑’,推給柳雲雲。

她一看就知道他畫的是自己,國小五、六年級的她,突然間覺得好懷念。

小時候她喜歡過範柏青,或者應該說沒有人不喜歡他,盡避她只敢遠遠地偷看他,不過開始期待上學的心情全是因為他的出現。

然而,父母的爭吵、即將面臨重大變故的預感一直困擾著她,她的快樂里有著憂慮,她的期待里藏著寂寞,唯一一次才初初萌芽的少女愛戀,就在父母離異後俏悄地埋葬了。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那竟是她至今回想起,最快樂的兩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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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進公司先玩鬧一番成了‘宙斯’不成文的慣例,即使業績愈來愈高,工作愈來愈忙碌,‘工作不忘玩樂’一向是他們不變的宗旨。

範柏青帶著大家在公司後院‘焢窯’,隋愛玲在辦公室地板用粉筆畫格子,教男生‘跳房子’,他們還兩兩組成一隊玩起騎馬打仗,空曠的辦公室成了一個無拘無束的游樂場。

下了班,範柏青教柳雲雲玩象棋、西洋棋,各種撲克牌游戲,他是‘玩樂高手’,信手拈來,什麼都能玩。

這天下班前,範柏青接了通電話,講了很久,然後帶著一臉歉意走向柳雲雲。

「晚上我有約會,下班你自己吃飯有沒有問題?」範柏青皺著眉,好似約會是件苦差事。

事實上,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跟公司同事混在一起,已經引起女朋友的抗議。

柳雲雲一臉疑惑。「會有什麼問題?」

「比如一個人在家會寂寞之類的啊。」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她好笑地回他,這才知他拖著她到處跑,把她累個半死全是因為擔心她寂寞,怕她生活無聊。

「我也二十七歲,我就覺得一個人很寂寞。」他半開玩笑地說。

或許是因為他不在她身邊她不覺得寂寞他才因此寂寞。

「這不是你第一次約會,也不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吃飯。」她提醒他。「快去吧,我自己回家。」

「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到超市買些東西回家煮。」

「煮什麼?我也想吃。」

「抱歉,我只煮我一個人的晚餐。」

「好無情……」他假裝拭淚。「枉費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原來我在你心目中一點都不重要。」

「我們只是‘住’在一起。」相處時間這麼長,她早習慣他的‘表演癖’,而且絕對不會跟著他入戲,提起包包就往外走。

「差一個字而已,很愛計較款……」他沖回座位拿車鑰匙後追上她。「你想煮什麼,透露一下嘛。」

「還沒決定,到超市再慢慢想。」

「那我載你去超市。」

柳雲雲不知他發什麼神經,突然上演起離情依依、十八相送。「我想走走路,順便運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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