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想床伴 第22頁

他唱情歌給她听,教她做堤拉米蘇、做泡芙,他還素描了一張比她本人氣質一百倍的畫像送她,說讓她以後相親用。

他們在夏天共吃一球冰淇淋,在冬日圍一條圍巾,身體挨著身體,不是真怕冷,而是喜歡親密溫暖的感覺,無時無刻,走在街上,他總是握著她的手。

生活是如此豐富精彩,在這樣快樂的日子里,馬雅幾乎忘了當初她還曾試圖戒了他,找個男人嫁了。

單龍一給了她夢想中婚姻所能得到的一切美好,甚至更多。

若要說她心里還會有什麼解不開的心事,就是盧克華向她表白了。

盧克華寫E-mail給她,告訴她過完元旦就會到台灣看她,听她的答案,信已經寄來一個星期了,她至今尚未回信給他。

盧克華是一個很好的男人,給她穩重、能夠依靠的感覺,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這喜歡遠遠不及她對單龍一的愛。

不是她想腳踏兩條船,深愛單龍一又不肯明確拒絕盧克華,而是她一直不願去觸踫她與單龍一的未來這一塊,盧克華的告自,挖出了她心深處的那點隱憂。

一開始單龍一就表明拒絕婚姻,深入交往後,她更了解他的性格與人生觀,他是約束不得的,軟硬不吃的,她不想改變他,也不會要求他承諾什麼。

因為,一旦他改變了,或許就不再是她愛的那個他。

那麼……她真能放棄婚姻,一點也不後悔?

會不會有一天,她怕了,不安了,失去信心了,沒有婚姻保障的愛情如風中殘燭,禁不起考驗,她必須時時面對,有一天,她還是可能會失去他。

她承認自己在情感這一部分很軟弱,她喜歡被寵愛,也需要被寵愛,在愛與被愛之間,或許她會選擇能令她安心的後者。

因為看不見未來五年、十年,她不知道如何抉擇,這世上沒有後侮藥,她也不想後侮。

啊——好煩!最討厭想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了。

「頭痛?」單龍—見她抱著頭,伸手幫她按摩頭部。「要不要回去休息?」

「沒事。」馬雅放下手,淒然一笑。

他們正在前往九份的路上,打算住宿一夜,看夜景和日出。

單龍一還有一個已經持續多年的嗜好,就是拍攝夜景。

他說,以前還接現場收音的案子的時候,經常國內,國外到處跑,他總是在收工之後,帶著相機往山上去,他特別喜歡黑夜里,靜靜欣賞山腳下的萬家燈火,很

美、很溫暖。

當馬雅翻閱著那厚厚一本,屬于不同國度、不同城市,每一張都美得教人屏息的夜景時,想象他拍攝這些照片的情景,感動得無法言語。

他是夜之子,在人群中可以是最耀眼的那顆星星,卻也可以安于一個人孤獨,他的世界豐富且充滿生命力,愈是發掘他,愈是無法自拔地要愛上這樣一個出眾的男人。

「確定?不要勉強喔!山不會跑掉,夜景隨時都可以去看的。」

「真的沒事。」她用更多微笑讓他相信。

「嗯。」他模模她的頭,專心開車。

馬雅挪了挪位置,將臉頰靠在他的肩上。

不知怎的,這一夜特別心煩,好似有什麼事情正醞釀著要發生。

單龍一調整高度,讓她靠得舒服點。「累的話先睡一下,到了再叫醒你。」

「嗯。」她閉上眼,不一會兒又睜開,問道︰「喂,你以前都怎麼跟女朋友分手的?」

他看她—眼,笑了笑,不知她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說嘛……」她推推他的大腿。

「就說分手。」

「直接說?理由呢?」他果然狠心,一刀下去,就是要人命的。

「沒有理由……」他聳聳肩。「什麼理由都是多余的,就是感覺變了。」

「可是……這很難讓人接受吧!你女朋友一定會問的啊,比如說她哪里不好,做錯了什麼之類的。」

「這東西實在很難說清楚,我說不清,說了也不會改變結果,所以,干脆什麼都不說。」

「幸好我不是你女朋友……」她保命似地撇清兩人關系,光想象那麼冷酷的分子畫面,就不禁替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覺得心痛。

她說不要他承諾,但又故意提醒他,他們什麼關系都不是,只是玩伴,說到底還是希望他主動說些讓她安心的話。

他看看她,做了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

「干麼……」她狐疑地盯著他。

「什麼關系都沒關系,是不是也不是很重要,只要在—起開心就好。」他感覺得到她的人、她的心還在,就好。

「我要睡覺了。」她再度閉上眼,有點討不到便宜的氣悶。

其實,她是羨慕他的,真希望自己也能擁有如此豁達的人生觀。

車子往山路開去,馬雅不想了,將腦袋放空,這麼鑽午角尖實在不符合她的個性,也破壞這夜的美麗以及有他陪伴的愉快心情。

路愈來愈暗,沈澱了凡人俗世的煩惱,她要學著讓自己再更率性一些,這或許是上天讓她遇見他,最重要的安排。

寂靜中,單龍一的手機突兀地響起,

他按下擴音,將手機擺在儀表板上。是杜軍打來的。

「龍一,瑞竹自殺了!」杜軍劈頭就扔下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馬雅坐直身來,胸口因這消息驚慌地「撲撲」猛跳。

「現在狀況怎麼樣?」單龍一將車子往路邊停靠。

「送到馬偕了,她同事在醫院陪著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實際情形我不是很清楚,說是瑞竹留了一封遺書給你,希望你能過去一趟。」

單龍一靜默片刻,而後告訴杜軍︰「我現在過去。」

馬雅一聲不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太震驚,不敢相信這種電視、電影里的情節,在真實生活中發生了。

通常劇情的安排,男王角總是會因為內疚,因為要負責而回到那個女人身邊……

她不敢轉頭看單龍一,不敢問他現在在想些什麼,她只是默默地坐著,盯著擋風玻璃前不斷急速往後退的電線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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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龍一和馬雅抵達醫院了,向服務台查詢病房後,乘上電梯。

在快要走到病房前一刻,她掙月兌他的手,低聲地說︰「我在外面等好了。」

「沒關系,一起進去。」單龍一牽起她。

馬雅緊張地憋著呼吸,覺得不妥,但被動地跟著單龍一走進病房。

「龍一……」汪瑞竹看見他,澈動地從病床上坐起,但隨後便發現馬雅也來了。

她痛苦地躺回床上,將臉轉到一側。

單龍一無視于汪瑞竹的同事投射過來的不滿眼光,走到汪瑞竹的床畔,她的手腕上纏著繃帶,繃帶上還滲著斑斑血跡。

他不說話,只是注視著她。

汪瑞竹無聲地垂下淚來。

馬雅不忍看,盯著鞋子,連她也覺得單龍一好殘忍,直到此刻,他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

「你太過分了……」汪瑞竹終于發出控訴。「帶她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

「你也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嗎?」單龍一的語氣好冷,不像是來探望病人,而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讓她更痛。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對我好一點,難道我就這麼槽,不值得你施舍一點溫暖……」汪瑞竹哭著問他。

「我沒有辦法救一個不想活的人,你喜歡活在自己想象出來的悲劇中我也無能為力,我只是納悶,你的人生,為什麼是操控在別人手中?」

「我也想快樂,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是真的很愛你……愛得很痛苦,活得也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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