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過了,店面的燈一盞盞熄了,原本明亮熱鬧的街道也一下子黯淡下來,灰暗中只會使心境更加蕭瑟,空坐在這里發呆,除了消耗時間,一點振作的念頭都沒
嘆口氣,還是得回家。
離開咖啡店,紀雪容驅車回到公寓。
乘坐電梯,數字住上跳心情反而往下沉。
從皮包拿出鑰匙,才剛插入鎖孔,對面的門便打開了。
陸子農低低地喚了她一聲︰「雪容……」
那叫喚酸了她的眼,明明一整天想的都是他,當人就在身後,她卻反而倔強地不願回頭,門一開,迅速閃入屋內,現在,她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而且,也不想再假裝兩人之間沒有問題,嘻嘻哈哈地便讓這件事過去。
棒日,星期天,紀雪容依舊選擇早出晚歸,游魂似地到處亂晃。
也許,梗著這口氣,是要逼陸子農做個決定,她再受不了這樣曖昧不清的關系了。
第九章
迸雲︰「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形容的便是紀雪容此刻的心境。
餅了一個慘淡的假日,星期一下午,紀雪容在拜訪客戶途中接到會計通知,一個往來許久的客戶跳票了。
這個客戶在全省有十二家連鎖店,販售精美瓷偶以及各式巧克力,業績一直不錯,當紀雪容趕到他們總公司時,玻璃門內烏漆抹黑,空無一人,幾問同樣被跳票的廠商聚集在一起,氣得跳腳。
業務與平日交情較好的門市小姐取得聯系,才知道她們也是臨時接到老板電話,通知隔天不必上班。
此時,各廠商主管陸續接到業務撥來的電話,所有門市鐵門都已拉下,店里頭的貨也早被搬空。
數十萬的未收款對于大企業而言可能不算什麼,但對于小鮑司來說不但影響獲利而且還嚴重打擊士氣,業務也十分自責,沒有察覺客戶的異樣。
這樣惡意的倒閉,令紀雪容十分氣憤,她不能讓員工的辛苦付出被這樣惡劣的人的給吞噬,除了采取法律途徑外,幾問廠商的王管討論著,是不是輪流守在老板娘位于東區的住處,也許她還來不及搬家里的家具,或是還得處理房子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逍遙快活。
責任感使紀雪容勇氣倍增,她首先答應當晚值守,忘了自己只是個柔弱的女人,真要跟人拼了,不過是花拳繡腿。
陸子農下班後將工作帶回家里做,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點,才想起好像沒听見對面鐵門開啟的聲音,不知道紀雪容到底回來了沒。
他打開大門,又猶豫著這時按門鈴會不會將已經就寢的她吵醒。
踅回屋里,深深地嘆了口氣,知道她還生他的氣。
其實,他真沒料到她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他只是希望她快樂,不需配合他的生活方式,並不是非黑即白,要斷得這麼一干二淨。
他喜歡跟她一起做任何事,卻不想綁住她,但是,他口拙,讓她誤會了,又苦無機會解釋。
只能等她氣消了,再好好談談。
他回到書房,坐下來,不知怎的,按她家門鈴。一顆心懸著,就是覺得不對勁,決定還是去
門鈴響完許久,門內卻沒有絲毫動靜,這下,陸子農真的覺得不對了,連忙打行動電話給她。
「雪容,你在哪里?」電話一接通他便急急問道。
「還在外面……」她邊回話,眼楮盯著遠遠行駛而來的一輛貨車。
「跟朋友在一起嗎?」他不是想控制她,只是擔心她的安危。
「不是,我在等一個壞人……」那貨車速度減緩下來,她的一顆心也提了上來「子農,我晚點再打給你。」
「不要掛——」陸子農一听還得了,急了,「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
那輛貨車經過她車旁,又開走了,她沮喪地說︰「厚……猜錯了。」
「紀雪容!」他又急又擔心,她偏偏不好好回答他,一氣急,聲音大了起來。「你到底在干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家?!」
「就跟你說我在等人!」她心情也不好,空等了幾個小時,坐得腰酸背痛,晚餐也只吃了一個三明治,已經夠可憐了,他還吼她。
況且,他們還在冷戰中呢!
「等什麼人,在哪里等?」他難得用如此強硬的口氣。
她感到委屈。「你自己還不是有什麼心事都不告訴我,為什麼我幾點回家就得跟你報備?!」
「現在不要跟我吵這個,告訴我,你在哪里?」他一直惦著她說的「壞人」,腦子里想的全是她跟人起爭執、甚至打起來、受傷的畫面,她卻在這麼緊急的時候,計較他有沒有把心事告訴她。
「我是在跟你溝通,不是在吵架。」她也想分擔他的煩惱,為什麼男人要這麼ㄍ–ㄥ?覺得她不可靠嗎?還是在他眼中,她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
「我擔心你一個女人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危險怎麼辦?別任性,告訴我地點,我去接你。」
「我任性?」紀雪容听了更生氣,仿佛質疑她沒腦子似的。「陸子農,告訴你,過去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樣活得好好的,公司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別看扁人了!」
從草創這間公司開始,上面沒有人頂著,凡事都要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再難的事都要想辦法克服,她得長大,得學會獨立,現在的她最大的責任就是員工的生計,個性也早已從為小事舉棋不定蛻變得堅強果決。
只是,這一面,她從未讓陸子農看見。
在他面前,她單純地做自己,不必帶著工作時的戰斗裝備,像個小女人似的以他為重心,凡事考慮他的感受,沒想到,他竟只記得她的任性。
這間連鎖店的負責人是女人,紀雪容考慮過自己的能耐,也向附近警局認識的警員打過招呼,絕對不是沖動行事。
「雪容,你相信你的能力,但你終究是女人,現在——」陸子農可以跟她好好談,只是,非得在這樣的時間談嗎?
「女人就沒腦子嗎?!你根本不相信我有處理事情的能力,只是嘴上敷衍。」
「不是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麼意思?反正,我總是不懂你在想什麼,我很累,沒辦法老是這樣猜測你的想法,如果你認為我不成熟,不願意告訴我,那就算了,都別說了。」她性急起來,一股腦地宣泄自己的不滿。
「我沒有想什麼——」
「不說了!」見他還是這樣,她按鍵一按,將電話關機了。
氣呼呼地瞪著窗外,瞪著那依舊深鎖的大門。眼淚因為受委屈、受誤解,撲簌簌地涌出。
她知道時機不對,也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但是,埋在心里深處的真實感覺,若不是沖動地月兌口而出,也許,她便不會再提起了。
夜,深了。她抹去眼淚,扛著她的責任,繼續熬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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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七點,紀雪容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公寓,等了一夜,毫無所獲。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順利,她只知道盡力去做,也許需要等十天半個月的,至少不要光會哀聲嘆氣,什麼事都不做就向小人投降。
她拿著鑰匙,走出電梯,下意識地瞄向陸子農的住處大門,發現里頭的門開著,她稍稍靠近,眼楮還未瞥見什麼,才听到「喀啦」一聲,門打開了,接著,她便被緊緊地擁入溫暖的懷里。
「你終于回來了……」陸子農懸了一夜的心,終于放下。
「你、一直在等我?」
「你沒事吧?」他松開懷抱,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她搖頭,見他一雙眼泛著血絲,倏地又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