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愛 第4頁

「嗯……果然,夠資格靠女人吃飯,這麼用心良苦。」她微笑,心里卻更加嫌惡他的流里流氣,拐彎抹角。

「我全都乖乖招供了,不知道這份心意能不能跟妳換個小東西?」他迷人的眼眸一瞇,望進她眼底。

「我叫席寶琳。」她攤開《傲慢與偏見》扉頁上的藏書章,指給他看。

「謝謝。」他喜歡她的聰慧,站起身來。「有機會再見嘍!」他就此打住,沒再窮追猛攻,這麼耐人尋味的女人,值得他花更多心思。

席寶琳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對于他突如其來的告別,沒頭沒尾,一頭霧水。

不過,隨後她淡淡地笑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會再來。

而她,會等著接招的。

第二章

苗子齊每天下午總會出現在「余暇」,只不過,他不是真有余暇,而是想盡辦法,在工作之間擠出些空檔,飛車繞過來,喝杯咖啡,見席寶琳一面。

知道他總會來,追求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她沒閃躲,但也沒任何期待,這是她原本的生活軌跡,沒必要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他不討人厭,也不纏人,只是剛好不是她欣賞的那種正派性格的男人。

一杯咖啡的時間,頂多待個半小時,閑聊些最近手上接的活動,站在經營者的立場,她沒有理由趕他走,更何況他沒明確表示過什麼,他太狡猾,也太迂回。

這種自信滿滿的男人,禁不起自尊被傷害,萬一面子掛不住,很可能為了保全自己而去傷害別人,她不想被回敬一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訕笑。

反而,她也有時間跟他耗。

今天,「寶閣」來了一位新員工,下午,席寶琳便一直留在珠寶店里。

「寶閣」外觀保留老街建築的精致花紋浮雕,門口上方懸掛的招牌是書法家友人致贈的題匾,店內淡浮著沈穩檀香香氣,與時下裝潢高尚,寬闊明亮的珠寶店相比,進到「寶閣」,猶如走入時光隧道,回到光復初期的景況。

盡避是如此不起眼,彷佛就要被市場淘汰的小店,卻是許多巨富高官夫人的最愛,她們知道,席仲霆自經營多年的特殊管道購得許多市面上難得一見,出自寶石原產地,質地上好的珍貴寶石。

這些貴重寶石並未陳列于櫃上,需透過層層關系才能一睹珍寶,而出自「寶閣」老師傅親自設計、打造的飾品,韻味古典優雅,獨一無二,做為傳家之寶,大有人在。

她一個弱質女流,被呵護備至的小鮑主,十九歲起,在眾人的協助下,也硬咬著牙撐起爺爺、父親一手創造的珠寶生意。

今天加入「寶閣」的新員工,是跟著父親打拚幾十年的王師傅的兒子,在義大利珠寶設計學校完成課程後,又進入當地的珠寶公司學習三年多,所有留學費席仲霆生前便交代,全由席家支付。

王師傅擔心自己年歲漸高,便要兒子早點回來傳承「寶閣」的設計理念,那些日新月異的新潮技術在老師傅眼中,全是禁不起歲月考驗,上不了台面的的花招。

案子倆第一天一起工作便起口角,席寶琳只好待在珠寶店後方的工作坊坐鎮,免得氣壞了王師傅也氣走了未來店里的支柱。

眼見兩人又要為一只戒指的花萼設計爭論起來,她連忙出聲︰「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為俊成哥洗塵。」

「小姐……您對那個臭小子已經夠好了,他應該到老爺墳前跪下來磕頭並且跟您磕頭謝恩才對,哪還能讓您破費?不成、不成!」王師傅小時候是在私墊念四書五經的,一開口就像古時候的朝廷老臣,就要教訓人。

「王叔……」席寶琳甜甜地喚了他一聲,撒嬌說︰「那您老破費成不成?您請客,讓大家陪我吃頓飯,人多上館子才熱鬧,飯菜才香。」

「這……」王師傅沒想到被反將一軍,請客對他而言當然是小事一樁,能陪小姐吃飯更是他義不容辭的事,只是,這不就成了他這老頭子幫那小兔崽子洗塵了?

王師傅愣住的片刻,席寶琳立刻朝王俊成眨眨眼,要他把握機會。

「兒子先謝過父親大人,謝過寶琳妹妹,日後我絕對會盡心盡力為『寶閣』賣命,以感謝老爺的再造之恩。」王俊成接到暗示,沒辦法,立刻彎軟了腰,學他父親咬文嚼字。

「我也謝謝王叔,馬上就去訂飯店包廂,您要付錢的,可不能缺席喔!」席寶琳頑皮地說。

「妳這丫頭,怎麼愈大愈調皮?」王師傅嘴里念著,也不是真心責怪她,眼底盡是笑意。

听到這,所有人都被這一老二小傍逗笑了。

「您喝口茶,休息一下,讓俊成哥多磨練磨練,別對他太好,老是幫他出主意。」說著,她轉身便端上一杯花茶,扶王師傅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

「好、好……讓他多做,做多了自然就懂了。」

她說起話來輕輕柔柔,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事實上也沒人見過她生氣,只不過,大家都疼她,舍不得她皺一下眉頭,舍不得她擔心,喝杯她親手沖煮的花茶,看看她那天使般柔和的笑容,天大的氣也都散了。

如此美好的一個女孩,任誰都忍不住想寵壞她,年紀大的,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年紀輕的,便只能將那份愛慕之情偷偷擺在心里,盡心盡力為她做事,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席寶琳化解了這一觸即發的緊張場面,既欣喜也感傷。

案親健在,這樣因關心而斥責孩子,在她眼中,是件多麼讓人羨慕的事。

苗子齊排除萬難趕到「余暇」時,已接近下午五點。

打開門,自然而然地看向席寶琳慣坐的那個窗邊位子,位子上坐的是兩位穿西裝打領帶的商務人士。

她不在。

來遲了,撲了個空,他很是懊惱。

這一個多星期,他每天報到,追求席寶琳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不過,她仍舊是個謎,既沒拒絕他共坐一桌,對他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讓人很難從她的表情反應中猜出她的心思。

她是柔和的,感覺不到刺,心門前卻有面比刺更難攀越的高牆,這讓追求女子一向無往不利的苗子齊首次感到棘手,也加深了他一定要成功破除她心防的信念。

若要問他,既然身邊有那麼多自願為他輕解羅衫的美麗女子,為何他還要苦毒自己,冒著生命危險,一天接好幾張超速紅單,只為見她一面、看她一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打從幾千年前,男人的劣根性基因便已成形,他無從解釋這種與生俱來,見獵心喜的躍躍欲試,就如女人無法理解明明已經吃撐了,當裝飾美麗的甜點端上來時,不品嘗那麼一口,就是感覺遺憾。

他走向吧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還是熱咖啡?」陳偉軍看見他那失望的模樣,幸災樂禍地問了句。

「嗯。」苗子齊不以為意。

他知道這吧台小子也喜歡席寶琳,只不過沒膽子表白,自然不構成威脅性,他苗子齊也從來不怕競爭。天下的女人不是每個都敢愛上自己這樣風流成性的男人,青菜蘿卜各挑所愛,很公平。

「寶琳走了?」陳偉軍煮咖啡時,苗子齊隨意地問了聲。

「今天沒來。」

「她還有別間店嗎?」問完後,苗子齊才察覺這一個多星期來,他對她的了解等于零。

「不知道,我只負責這里。」陳偉軍確實不知道,席寶琳對他而言,也是謎樣的女人,來這里上作,也只見過三次她和朋友一起來。

「這間店開多久了?」苗子齊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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