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微笑說︰「人家是黃巾賊,你這叫『毛巾賊』,專偷男人的心。」
「喂——」她叫了一聲,臉乍然發燙,別扭地轉過身背對他。「我要開始工作了啦!」
說完,拿著刮刀朝向牆壁亂刮,由此可見她的心跳快得足以影響她的工作能力。
兩人各自整理—面牆,期間,白亦棋不時說笑逗她、鬧她,一個下午過去,兩面牆還沒漆完。
「你都不專心!你看……效率這麼差,我原本預計一天可以完成的。」她笑得肚子疼,只能怪他。
「有什麼關系,今天沒漆完明天漆,明天沒漆完後天漆,我們高興漆一輩子也可以。」
「無賴,誰要跟你一輩子。」她睨他一眼,表情非但沒有殺氣,還冒出了點撒嬌的意味。
「既然你說我無賴,那我就賴著你了。」他不以為意地笑,讓人拿他沒皮條。
「這話听來怎麼那麼像小白臉的台詞。」
「小白臉也是需要專業訓練的,以後我就負責哄你開心。」
「那我是不是得負責養你?」
「你知道的,其實我也很好養,粗茶淡飯有益健康,三套衣服輪流替換我可以穿個幾年,養我這個小白臉很劃算。」
陸茜文只覺頭頂冒出一團打結的毛線,這個人的邏輯跟「正常人」差很多。
「不然我先幫你捏捏肩、槌槌背,你好驗收一下。」他說著說著就賴皮地走近她。
「不必了……」她笑著想閃開,這男人臉皮超厚,她怕驗了之後,還真的得被迫收下。
「我看你工作壓力很大,別客氣,這是身為小白臉的職業道德之一,來嘛……我幫你抓抓龍。」他追著她跑。
「我真的沒客氣,而且我也不覺得壓力大,我喜歡充滿挑戰的工作。」她說的是實話,工作就是她活力的來源。
「那就讓我試試。」
陸茜文想問他要試什麼,但是白亦棋修長帶著勁道的指尖已經按上她頸側的穴位,她酸得尖叫起來。
「啊——救命啊——」她一把抓住白亦棋的胳臂,整個肩膀因酸疼而縮起。
「還有這里……」他又往她背骨右側靠近手臂的穴道揉了兩下。
「痛,痛……」她痛到眼角滲出一滴眼淚。
「你經常頭痛。」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他低頭看向已經半掛在他手臂上的陸茜文,十分不舍。
「你怎麼知道?」陸茜文快速拭去不爭氣的眼淚,站直身體,表情裝出沒事一樣。
「我是醫生。」他有點責怪她不懂得保養自己的身體。
「我怎麼看你都比較像庸醫。」陸茜文故意唱反調,但還是因為他語氣中關心的成分而感到溫暖。
「連庸醫都看得出你壓力過大,可見有多嚴重,以後,你的健康就由我負責,這點我不容許你反對。」
他難得擺出嚴肅正經的模樣,有一剎那,她被懾服,突然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兩光」。
「我說真的,坐下吧!我曾經跟一個穴道按摩師父學過幾年,對消除疲勞很有用。」他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回椅子。
她雖然不覺自己身體有什麼疲勞,但頭一次被他的魄力震得忘了反駁。
他先輕壓她頭頂的百會穴,陸茜文感覺力勁從他手指按壓的地方傳達到整個頭顱直達下顎,然後他的指尖慢慢地移向其他穴位,雖然酸疼,但混著一種舒服的輕松感。
「可是……油漆……」她雖享受卻也沒忘了工作。
「笨蛋……」他輕敲她前額。「身體最重要。」
她閉起眼楮,胸口有股熱源,像要往眉心沖了出來。
原來,女人這麼容易收買,一點點溫柔,一點點真心,所有外在的條件,根本就與感情的發生毫無關聯。
她想,她是有點喜歡他了。
***獨家制作***bbs.***
晚餐,陸茜文就著診所里有的食材,做了幾道簡易料理。
「你們回台北後,天天有人拿著蔬菜水果上門,嘴里說著給我加菜,眼楮卻拼命往病房里望。」
「為什麼?」陸茜文嚼著清脆甘甜的牛蒡絲,好奇地問。
「他們听說我載著一位像仙女一樣美麗的女人出門,大家爭著要一睹你的風采,我看擺上一張你的照片,我的診所就可以變成觀光景點了。」
「噗……」她笑了出來。「哪有這麼夸張。」
說美,家安和石琳才教人驚艷,但是,白亦棋嘴里眼里老是掛著她,把她捧上了天,還仙女咧,根本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夜幕低垂,今天預計的工作沒完成,陸茜文想著,是不是明天再來一趟,她正要開口問,卻注意到白亦棋已經不止一次看向牆上的鐘。
「怎麼了,你和別人有約嗎?」
「不是……」他連忙收回視線,扒了一口飯。「你晚上要不要住這里?」
問題才剛說完,診所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陸茜文沒注意到白亦棋眼中一閃而過的光亮。
「你吃,我接電話。」他擦擦嘴,站了起來。
「喂,我是白亦棋。」
「嗯……什麼?!喔……好……」
陸茜文只能听見他略帶驚訝的聲音,但他的回應太簡單,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白亦棋掛上電話,回來繼續吃飯。
「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嗎?是不是要出門看診?」
「不是……」他口中嚼著飯說︰「我老哥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留書離家出走,我爸急得血壓升高,昏了過去。」
「什麼?!」陸茜文比他還激動。「那你還不趕緊回去看看。」
「這麼晚了,路上恐怕攔不到計程車,明天再回去好了。」他一點也不著急。
「我載你去啊!你怎麼這麼事不關己,走走走,別吃飯了,你家在哪里?」她邊說邊拉他起來。
「在台北。」
「那正好,我也得回去,現在馬上出發吧!」
「可是……」他猶豫著。
「可是什麼,快說,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可是我不敢回去,除非你陪我一起進門。」
「怪了,自己的家有什麼敢不敢的。」
他沒回答,但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好啦、好啦,我陪你進去。」
「走!」白亦棋終于露出笑臉。
陸茜文沒去深思他為什麼不敢回家,可能是父子不合之類的,這種家庭問題太常見了。
車子開上二高,接近台北時,陸茜文問他︰「台北哪里?」
「信義區。快到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怎麼走。」
「你家住台北,你怎麼會在南投開業?」關于他選在那個人口蕭條的地方開診所一直令她感到納悶,如今這個問題又冒了出來。
「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他語帶保留地說。
陸茜文沒再深究,按著白亦棋的指引,車子進入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信義商圈。
「到了,這里。」
「這里?」陸茜文不確定地轉頭看他,再問一次。
「對……你等等,不要走喔,我叫人開門。」
她呆呆地看著他走下車,走到一棟光目測就上百坪的豪宅門前,按下門鈐。
呆呆地听見他說︰「開門,我是亦棋。」
呆呆地听見對講機傳來︰「二少爺,您回來啦!我馬上幫您開門。」
然後,巨大的鐵門自動往右側緩緩滑開,接著門內傳來大呼小叫的吵雜聲。
白亦棋幫她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告訴她︰「先下車吧!車子我請司機停好。」
她看著他,出門時仍未換下的廣告T恤及卡其色短褲,還有那雙十分機車的英雄牌夾腳拖鞋……
二少爺?
她快暈了。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人?
第四章
陸茜文跟著白亦棋穿過白家挑高近兩公尺半的銅鑄雕花住宅大門,大廳是擦得淨如鏡面的純白大理石地面,大廳右側一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住外看去淨是奇木異石的庭園設計,裝潢擺設盡避沒有金銀色調強調尊貴與華麗,但從建物的材質及品味,仍可見這戶人家低調的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