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她嬌笑地睨他一眼。
「你爸爸不是打算將板橋那間店的負責人改成你的名字?我還想向老板打听一下,不知道缺不缺司機,要我用身體作為交換條件也沒關系,只要賞我一口飯吃就好。」他邊說邊朝她拋媚眼。
「那我得掂掂你有幾斤肉,太瘦的我可不要。」柳沁雅一只手不客氣地朝身邊的男子伸出祿山之爪,沈博洋則尖聲連連,仿佛一株即將被摧殘的幼苗。
笑聲回蕩在車廂中,輕易地抹去原本佔據柳沁雅心中的不舍愁緒。
她知道他是特意來等她的,只有他,才能看見她在平靜外表下被包里的易脆心靈。
有他在身旁陪伴,似乎就算天要塌下來了,她也可以安心地縮進他的懷里,將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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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柳沁雅投入「億客來量販店」工作,已經一個月過去了。
從一開始被琳瑯滿目的貨品種類給弄得暈頭轉向,到慢慢上手,對各類商品的周轉率有了基本概念。一些老員工也逐漸對這位年輕的經理信服。
她雖答應到量販店工作,卻堅持不收這份「嫁妝」。她不希望日後因此再引發家庭風波,只當作學習不同的工作經驗,在父親身體狀況不佳的這段時間代為管理。
她的工作時數超過任何一位員工,加上虛心請教的態度,贏得所有人的好評,就連工讀生也充分感受到柳沁雅對他們的重視。
柳沁雅到各區巡視貨品上架情形,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悄悄地靠近,冷不防地「哇」一聲,把站在冷凍肉品櫃前的沈博洋嚇了一大跳。
「嘿嘿……」她得意地咧嘴一笑。「賢慧的男人,跑這麼遠來買菜啊?」
沈博洋哀怨地斂了斂眼眸,先嘆了口長長的氣,才幽幽地開口︰「是啊!誰讓我明明有老婆卻沒人為我煮飯,明明有老婆卻獨守空閨,明明有老婆卻夜夜對著月亮單相思,訂了婚卻跟孤家寡人沒什麼兩樣。」
他一連串的無奈,引得她又好笑又感到過意不去。
為了熟悉賣場作業,他們好象整整兩個星期沒見面了,而她每天回家腰酸背痛,經常電話聊到一半就累得睡著了。
說到工作狂,沈博洋早已自嘆弗如。
「你一個人吃火鍋?」她眼楮探向他車內滿滿的食材。
沒、良心的女人!他在心里暗咒,說了這麼一堆感人肺腑的話,她居然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
「不然咧?」沒好氣地拿起牛肉。大老遠開了半小時的車,就為了看她是不是會良心發現,陪他共進晚餐,她還敢問他是不是一個人吃火鍋?!
「那晚上我帶冰涼的啤酒過去。」
晚上?太陽早就回家吃晚餐了,她以為現在幾點?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這個正在生悶氣的男人,見他不為所動,又用手肘擠擠他的腰。「還是……我交代一下,現在跟你一起回去?到我家,我煮給你吃。」
他緊繃的五官終于有些變化,嘴角因計謀得逞而忍不住上揚。「看在你這麼求我的分上,我就勉強答應,多添你一雙筷子。」
「厚……你這個人喔!口是心非的小器鬼。等我十分鐘,我馬上回來。」她開心得像只快樂的小鳥,一撲一撲地滿場尋找店長,好交代其它待辦事項。
沈博洋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又是心疼又是驕傲,人雖然清瘦了幾分,卻仍顯得神采奕奕。這個奇特又充滿魅力的女人,已經融成他心頭的一塊肉,再也割舍不下了。
柳沁雅再度回到沈博洋身邊,手上提著包包,挽著他的手,兩人宛如一對新婚夫婦,甜蜜地挑選晚餐的材料。亮眼速配的外型與彼此間流露的愛意,羨煞不少在場的婆婆媽媽,不禁暗罵起在家蹺著二郎腿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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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柳沁雅注意到倉庫內的一個角落堆放不少即將過期的酒品,查詢采購數量時,發現這類高價酒類的銷況並不好,怎麼會囤積這麼多?
倉庫管理人員向她說明,酒品采購一向由老板經手,他也一直覺得很納悶。
她拿著報表走回辦公室,想向父親請教,才剛推開門,驟然听見自己和沈博洋的名字,她停下了腳步,就著門縫傾听辦公室里的動靜。
「方遠,博洋和沁雅只差一個儀式就是夫妻了,訂婚的事也是眾所皆知,這次你不幫我,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我宣告破產?你想,這樣沁雅和博洋未來的婚姻能幸福嗎?」
破產?門外的柳沁雅蹙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沁雅也不是非得嫁給博洋!我有幾個商場上的朋友對她很有興趣,也願意拿錢出來幫我,如果不是她和博洋的感情穩定,我何需拉下老臉求你。」柳全統的語氣從低聲轉為強硬。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只听他氣急敗壞地說︰「好!你這樣見死不救,我也顧不得他們小倆口的幸福了,這個婚約就當我們高攀不起你們沉家,取消算了,反正被看笑話的也不是只有我柳全統。」
「不是我意氣用事——」
柳沁雅心一急,沖進辦公室,拉下父親手中的話筒。「爸——你到底在說什麼?」
「沁雅?!」柳全統將她隔開,匆匆對著電話說︰「我晚點再打給你。」轉向柳沁雅,一臉哭喪的表情。「沁雅……你要幫幫爸爸,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公司的票十五日就要全部跳票了……」
「你別急,好好把事情說清楚。」柳沁雅從父親剛才與沈叔叔的對話中,听出了些端倪,她試著壓下腦中翻騰的思緒,先把事情厘清,也許……並非自己以為的那樣。
柳全統向她說明,柳夫人移民加拿大將大部分的不動產變賣,現金全轉到她自己和女兒名下,兒子經營的酒店,好高騖遠卻無經營概念,每個月的虧損高達上百萬,他從量販店的營收中不斷挪來填補那愈來愈大的財務空洞,向廠商拖延半年的支票都快要到期了……
「現在只有你未來的公公可以幫我,你去跟博洋說明,他如果愛你的話就不會袖手旁觀的,要是他們堅持見死不救,那你們也不必結什麼婚了,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依靠終生。」
柳沁雅一直默不作聲,听著父親的哭訴,她的心卻愈來愈涼……
「你的身體……你……其實並沒有罹患什麼不治之癥?」
「這、這件事不重要……」
她從他閃避的眼神得到答案。「你安排我和博洋相親,為的就是解決你的財務危機?一開始你就打算讓沈家拿錢出來幫你?」
「不是……」
「你一直想把負責人的名字改成我的,難道也是用來逼迫沉家的手段之一?如果,沈叔叔不願跳進你的陷阱里,我剛好成了代罪羔羊?」她的口氣很冷靜,心卻很痛。
柳全統避而不回應她的問題,反而抓住她的手臂,繼續游說︰「你到公司也一個多月了,這是間會賺錢的公司,里頭有那麼多員工,你也一定不忍心見到他們失去工作,這是爸爸一手創立的事業,我不希望它就這樣草草結束,若不是你哥哥……這全是你阿姨的報復,對我當年不忠的報復——」
「不要說了!」她生硬地扯下他的手,一顆心支離破碎。對那利用自己女兒卻還能理直氣壯的臉孔感到嫌惡,還有他那只會享福的妻子與兒女,手上握著巨額現金,卻逼著自己的丈夫伸手向人要錢,這種婚姻、這種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