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木頭ㄟ,而她是個厲害的雕工,今天修一點、明天磨兩分,整著、刻著,他慢慢成為她的夢想情人。
這麼好的男生會不會有人來跟她搶?也許有一天會吧,但她不擔心,因為她早早決定,要對他好、很好很好,好到比自己棒十倍的女人出現,他的心都不會跟著人家跑。
「放心,我沒加糖,只加一點蜂蜜。」
痹乖把碗叼過來,向晴切下一大塊,擺在它的碗里,蹲,用食指輕輕點著它的鼻頭交代,「乖乖,拿到客廳去吃,別吵爸爸媽媽,記住哦,不要吃得滿地都是。」
痹乖低嗚幾聲,叼起碗,回到客廳里。
向晴起身,看見藍天也端了盤子,那個動作,和他們家的乖乖很像。
她切了派,他顧不上熱,張口就咬。她笑歪了頭,對于喂飽一個男人這件事,她有強烈熱愛。
他是個愛吃甜食的男人,能夠維持魔鬼身材相當不容易,她都不知道他吞進去的熱量消耗到哪里去了?
扁靠晨跑?那麼他的新陳代謝一定很好。
「木頭……」他很忙,忙著吃派,她從身後圈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
「嗯。」
「快過年了耶。」
「嗯。」他的嘴巴很忙。
「你今年還想回我老家圍爐嗎?」
「嗯。」他點點頭,繼續吃。
「可是老家的床很小,你每年都睡不好。」
她舍不得他當熊貓,也舍不得他老是蜷著兩條腿,把自己縮得小小,那麼昂藏的大男人啊。
她想過,為他換一張大床,可是老家是古式建築,每個房間都小小的,根本擺不下大床。
誰說的?抱著你,我就睡得很棒。藍天在肚子里說。
拿起第二塊派,他必須搶在乖乖之前,把整盤的派吃光光。
「我們大年初一再回去,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不好?說出原因。」向晴繞到他面前,把派從他手上拿開,意思很明白,沒找出共同結論就別想吃。
「我喜歡壓歲錢。」他眼楮看著派,嘴巴敷衍。
向晴橫他一眼。什麼爛借口?他的錢多到嚇死人!「大年初一回去,我媽也會給你壓歲錢。」
「我喜歡吃年夜菜。」
「我在家里煮給你吃。」
「我喜歡……」他看她,臉紅了紅,別開眼。「我喜歡有很多家人的感覺。」
他這樣說她就懂了,沒有家人的人總是渴望親情,向晴微笑攀住他的肩頸,踮起腳尖,抱住他、輕輕拍他的背。
她在耳邊對他低語,「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我和小弟約好,今年要斗牛。」
向宇的身體越來越健康了,新的心髒和他配合良好,醫生說︰「年輕,本錢大。」
于是,他們約好今年挑戰舅舅的兩個兒子,斗牛PK。
「你們會贏嗎?」配上弱雞向宇,洛基木頭就得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會。」他信心滿滿。
「阿諒、小棋的籃球打得很好。」
藍天神秘一笑。他的球打得好不好再說,但打人很強。
好吧,男人之間有了約定,女人還能說什麼?
向晴放開他,讓他繼續吃派,他是個熱愛甜食的男人,不,應該說,他是熱愛家庭氣氛的男人。她記得,他有一個會烤派的母親,她發誓,她會愛他,比他母親愛他更多。
她常想,自己真是個幸運到不行的女生,連跳海都會給她跳出一個優秀的丈夫來,他們沒有經過戀愛程序就結婚,但婚後,他們一天一天,陷入熱戀。
「木頭,我們給乖乖找個伴好不好?」
「好。」小事,他不會說NO。
「那你要找時間,把它們的狗屋弄大一點。」
「好。」
「乖乖有老婆,一定很快生寶寶,我們家就會出現一票大乖、二乖、三乖、四乖……」
藍天看她一眼,眉頭皺了起來。他知道她要說什麼,當然知道,她鬧過好多次了,他老是相應不理,一年、一年,她越來越擔心。
當初說好,要幫他生五個小孩,可是結婚兩年多,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她去婦產科檢查好幾遍,連他也配合做檢驗,可是查來查去,不管換過多少家大大小小醫院,都只查出一個結論——他們都很正常,不要心急、不要有壓力,自然而然就會懷孕。
因此,他把問題歸納在她的過度壓力。
可是……她怎麼可能沒壓力?就算確定自己不是代理孕母,不擔心她會因此成為下堂妻,可是結婚那麼久,外公外婆和媽媽都在私底下問,他們是不是偷偷搞避孕,連菜市場里熱情的婆婆媽媽,也常常問他們什麼時候才要當爸媽。
「你把看拜拜看得太嚴重,就把它當成心理安慰嘛,說不定拜拜完,把壓力交給神,我就懷孕啦。」向晴不放棄的說服他。
藍天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他不信神,這件事,沒得商量。
「真的不能去拜拜嗎?」
「不去。」
「可是阿發嬸說,廟里的注生娘娘很靈,她女兒有不孕問題,才去拜三次,就生下龍鳳胎。」
藍天很無奈。阿發嬸的女兒怎麼那麼多災多難,先是老公變成植物人,需要靠觀世音菩薩來解救,現在又鬧不孕,需要靠注生娘娘幫忙,可是植物人And龍鳳胎……
難道沒人懷疑過,是不是隔壁老王幫大忙?
如果注生娘娘的指示是找隔壁老王,算了,他寧可放棄籃球隊。
「好不好嘛,你陪我去一次,以後都我自己去,阿發嬸有教我,要買四果,四種圓圓飽滿的水果,再去求一個符放在床頭——」
「不要。」他截下她的話。
「為什麼不要?」
「阿發嬸是廟里的管理委員會,她是在招攬客人。」這麼簡單的原理她都想不出來,難怪阿豐要笑她是笨蛋。
阿豐又陸續來過幾次,說服藍天回籠之余,也把麥基的最新消息帶給他,不過他再沒有以女裝打扮出現,因為藍天的恐嚇還滿具威力的。
「水果拜完,還不是帶回來吃。不然,我們買隻果,回來我給你做隻果派?」向晴把他當成乖乖,用吃的來誘惑他。
「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他要順其自然,其實,他早就想過了,如果生小孩太辛苦,他不介意組三人斗牛,再不然網球對打、單人游泳都可以。
「好,你說不要的。」她雙手叉腰,生氣了。
「對。」
藍天不怕她生氣,結婚那麼久,他早模透了她的脾氣,她是個不容易發脾氣的女生,就算生氣,虛張聲勢的情況佔多數。
「那,我們再去醫院做檢查。」
「醫生說過,我們都沒有問題。」他不喜歡醫院,更不喜歡那里的藥水味。
「也許是醫療疏失。」
「五個醫生、五份相同的醫療疏失?」藍天忍不住想笑。她以為台灣的醫學院會教出一大堆草包嗎?
「反正你又沒差,辛苦的是我。」
「我怎麼會沒差?」
「看‘公子’,擠幾滴,就算沒做檢查,還不是有很多男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她雙手環胸,冷眼看他。
「我不需要做這種事,我有老婆。」他說得很驕傲,好像有老婆的男性就是高人一等。
「你真不檢查?」
「不檢查。」他說得篤定。
「你什麼都不做,不拜拜、不檢查,那我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生寶寶?」
「誰說我們什麼都不做?我們做,而且只做有建設性的事。」
大手橫掃過去,他最愛的派落在地上,握住她的縴腰,使力將她向上一舉,抱到廚房吧台上。
「靠人不如靠己。」他說。所以,不拜神、不依賴醫生,他只相信自己的某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