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做嗎?」
「陳太太要教我,她說用炭火烘焙的龍眼干味道特別香。」
「好,我去買木炭。」
「木頭,你覺得今天的新娘美不美?」話題繞開,從龍眼干跑到美人評論。
「不美。」他的老婆比較美。
「可是我覺得她很美耶,純白色的新娘禮服、完美的蕾絲花邊,听說那套禮服是專程從巴黎訂購的,知道嗎?我們女生,從六歲開始就在等著穿上白紗禮服的那一刻。」
藍天回她一眼。是遺憾嗎?嫁給他,沒有白紗禮服可以穿,只能穿她母親壓箱底的紅旗袍。
向晴滔滔不絕的繼續說︰「我一直想啊,等新娘走過來敬酒時,要偷偷模一下她的蕾絲,看看法國貨和台灣貨有什麼差別……」
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扯住他的手臂問︰「對了,你剛剛在生氣什麼?為什麼二話不說,拉了我就跑,喜酒很難吃嗎?」
她想起來了,是他害她沒模到那件唯美高貴的新娘禮服。
「不是。」
「不然是為什麼?」
他抿嘴不說。
「說啊,你不講,我還以為自己做錯事。」
「跟你無關。」
「所以,真的有人惹到你嘍?快告訴我,誰敢惹我們家的大木頭生氣,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向晴拉高袖子、捏緊拳頭,藍天笑著握住她的手。她的拳頭真的很不夠看,想嚇人還得花時間去練一練。
「坐在你旁邊那個。」說完,臉微微泛紅,他知道那種不爽叫做吃醋。
「林醫生?他是林媽媽的兒子,在台中當醫生,表哥結婚,他專程趕回來吃喜酒,咦,他惹到你什麼了?」
「他在偷看你。」藍天說完,臉更紅更臭了。
哦,了解,原來他們家的木頭也會嫉妒,真好,心底在乎才會嫉妒吧!向晴很高興,自己已經成為他的「在乎」。她靠近他,抱住他粗粗壯壯的手臂,臉貼在上面,深吸氣,她好愛他的氣息。
「木頭不必介意啊,別說醫生,就算他是總統,我也不看在眼底,因為我已經有全世界最棒的木頭。」
這是她的甜言蜜語,不高明,但他听進去了,大大的嘴咧出一個滿意笑容。
「我知道。」藍天說,口氣是她最喜歡的「篤定」。
「你知不知道女生和男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女人的心很小,只收得下一個男人,沒辦法擺進一群的鶯鶯燕燕。」她在暗示,「心胸寬闊」是男人的毛病,和女人無關。
「嗯。」
藍天的手一攬,把她攬進懷中,但他沒告訴她,自己的個頭雖然大,不過心髒一樣很普通,裝進一個老婆就足夠,再多的……無福消受。
「你不必擔心,因為這里裝一塊木頭已經很重了,再裝一個,會害我喘不過氣的,醫生解剖死因,會發現我死于缺少氧氣。」向晴拍拍自己的胸口,要他安心。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下親吻,倏地一緊,他拉起她的手腕,啞聲道︰「我們回去吧!」
「我們才出來一下,為什麼要回去?」
風很舒服,和木頭聊天很愉快,可以的話,她想一路走下去、說下去,直到天明。
「我們有事要做。」他看著她的雙瞳里,閃過,可惜天色太黑,她沒看清楚。
「有什麼事沒做嗎?衣服收好了、廚房洗干淨了、地板拖完了、明天要烤的地瓜也處理好……」
向晴扳動手指頭,一件一件算,認真想想,自己還有什麼工作沒完成。
倏地,藍天低頭,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嘴,熱情的吻吻亂了她正在清點的「正事」,唇舌進攻間,她的意識退位,忘記兩人身處公開場所,她圈住他的脖子,期待與他更貼近。
驟地,他狼狽的放開她,克制起伏不定的胸口,在她耳邊丟下一句話,「我們回去生孩子。」
轟……她的血壓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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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時候,沒有去時那樣慢條斯理,藍天等不及的打橫抱起向晴,他雙腳在沙灘上面練快跑,即使現在不是大清早。
他的臂力很強,身上多掛了個人速度也沒有差多少,在接近家門時,他突地變臉,手臂肌肉僵硬。
「木頭。」她感覺不對,輕輕扯住他的領口。
噓!他做了噤聲的手勢,身子往下壓,躲在木麻黃後頭。
平常很不听話的乖乖、壞壞好像也感應到什麼,被藍天眼光一掃,合作地趴在他們身後,半點聲音都不發出來。
向晴想轉頭看看自己的家發生什麼事,木頭不準,大手往她額前一覆,蓋住她的眼簾。
藍天的眼神像鷹隼,射向那些帶著重裝備的黑衣人。
他們在木屋,里里外外、旁若無人地自由進出,並且無聲無息。
濃濃的呼吸聲顯示出他的緊張,向晴圈住他的背,緊貼在他懷間,不明所以的壓抑與恐慌,讓她噤若寒蟬。
出事了嗎?有強盜、小偷,還是更可怕的綁票集團?
她開始擔心,是不是上星期阿發嬸問她,「你老公為什麼不必出門工作?」她隨口應一句,「我老公錢太多。」所引出來的事情?
她滿腦子憂郁,任藍天抱在懷里,他們僵在樹後等著,傾听海風在耳邊聒噪,藍天一動不動,仿佛成了雕像,她的身子發麻,但是她忍著,她很清楚若不是有危機,木頭不會表現得這麼突兀。
等過一陣子,幾戶吃完喜酒的鄰居回來,那些黑衣人才迅速坐上大車子跑掉。
眼光掃過,藍天記下車牌號碼,二十分鐘後,他們被公路警察攔下來,他們沒乖乖接受攔檢,一路沖撞,撞壞警車、傷了一名警察,這個事件在隔天上了新聞頭條。
所有警察都在找這部車,最後在雲林海邊被找到,車子已經遭到焚毀,而車牌是偽造的。這些均是後話。
藍天放開向晴,扶著她過馬路、回家,打開門,屋里沒什麼損失,就連有人闖進來的痕跡都看不到。
他淡淡一笑,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他們都是高手,專業級的殺手。他確定,這次失手之後,敵人不至于在短時間內再度造訪,他還有時間布置一切。
向晴一進屋就到處逛、到處看。沒什麼不對勁啊,為什麼他那麼緊張?「木頭,剛剛……」
「沒事,只是幾個小偷。」
「可是屋里很干淨?」
「他們只在外面張望,鄰居回來,他們就散了。」他踫踫她的頭發,安撫她。
「那你還那麼擔心?!」她的確松口氣,緊繃的心情松弛。
「我不要你踫到半點危險。」
原來是擔心她啊!向晴扯扯他的衣袖說︰「會不會是我不好?」她把那天跟阿發嬸講的話,對他實招。
他笑了笑,環起她的腰,把她帶到樓上。「放心,不關你的事。」
「你想,要不要加裝防盜系統?」她還是有些擔心。
「我會處理。」藍天篤定的口吻讓她安心。
對咩,木頭在,有什麼事解決不了?
「嗯……那……」她笑望他。生孩子的事要開始了嗎?
他捧起她的臉,在額頭輕輕印下一吻。「你先睡,我打幾個電話就上來。」
「很重要的電話嗎?一定要現在打?」她曖昧地拉下一邊衣領,露出姣美的肩膀,勾引老公。
「是合約上的事,我答應今天給人家答覆,忘了。」
他說謊,說得粗糙,但向晴沒發現,因為他們家木頭連話都不愛講了,怎會花力氣去說謊?
「可是這麼晚,人家說不定下班了。」
「他說二十四小時等我電話。」
「好吧,你每次弄合約都弄得很晚,要是我睡著了,可不準挖我起來。」她鼓起腮幫子,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