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把她拉到沙發坐下,順手在她後腰處墊一個抱枕,那是他的體貼,他知道她在生理期前幾天,容易腰酸背痛。「你要先說還是我?」
「你先說。」
「好,我先說。首先,我很肯定你的努力,這年頭,能夠在這個地段、不必靠貸款,買下一間這樣子的公寓,實在很了不起。」蔣指指屋子。
「謝謝贊美。」
「而且,我絕對同意把楚楚、漢漢安排在同一個房間,你可以比較容易同時照顧兩個小孩。」他伸出五指,向天發誓,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不虛偽。
「沒錯。」這是她的考量,在他們更小的時候,她也睡在兒童房,方便他們晚上起床時,一眼就可以看到媽媽。
「但他們越來越大了,你也看得出來,他們的性格南轅北轍,需要的東西也不一樣。比如楚楚需要更大的更衣間,她還想要一面大鏡子,在跳舞的時候可以看見自己的動作。還有鋼琴,她覺得鋼琴放在你的辦公室,有時候她想練習,卻沒琴可以練。
「再比方說漢漢,他的書都是一堆一堆放在紙箱里面,塞進床底下,好幾次他想要找一本書,都要翻箱倒櫃花很多時間才能翻得到,如果他有一大面書牆,就沒有這個困擾了。」
「所以……」
「這里太小,你要不要考慮搬到我那里?你上班會有一點遠,但是我那里有兩百坪,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你覺得怎樣?」
詹沂婕定定看他,半晌,別開頭。
「你……覺得不好?」蔣燙繞一百八十度,轉到她面前。
她嘆了口氣,「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和對楚楚、漢漢做的事。你很清楚,我從沒有刻意隱瞞你是孩子父親的事實,往後任何時間,你想來看孩子、想帶他們出去走定,我都不反對。但……我希望能夠盡快恢復正常的作息,畢竟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生活模式。」
「我們現在的作息不正常嗎?我們不是擁有相同的生活模式嗎?」
她扯扯唇。「並不是。」
「為什麼?你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你不喜歡我存在?」
當然喜歡,但別說孩子,連她也怕啊!人吶,好日子過慣了,要怎麼適應孤單生活?她顧左右而言他。「你必須盡快回到你的生活圈,我們……也一樣。」
「這里就是我的生活圈。」蔣耍賴。
他要自己的生命和沂婕、孩子們連結在一起,他要他們緊系不分離,他要他們共同走過未來每分鐘,他要她愛他、就像他愛她。
詹沂婕無奈。他怎麼還是不懂,他們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啊。
他們的問題不是相見恨晚,而是她對愛情不夠勇敢,她沒多余力氣去應付他的女人緣,她真的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又興高采烈對她說︰「我第一次踫上這麼契合的女生。」
是的,他該找個和他一樣懂藝術的女人,可以一起談夢想、說未來,他們的世界是她不懂的那一環。
「蔣。」她深吸氣。「你是個很好、很優秀、鶴立雞群的男人。」
「謝謝夸獎。」
「而我,需要的是一個平凡、普通、不必太優的男生。」
他下解,「為什麼?有鑽石可以戴,你為什麼要選擇石頭?」
「我寧願手上握著一顆專屬于自己的圓潤石頭,也不願意把昂貴的鑽石戴在脖子上。」
「為什麼?」
「招搖不是好事,何況治安爛,我怎麼知道哪一分鐘會被搶?」她搶男人的能力下如搶生意,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會替自己招攬做下到的事情。
專屬于自己?搶?蔣好像有一點點懂了。「我可以替你訂購保險箱。」
「把你裝在里面?不必委屈自己了,你是個不甘寂寞的男人。」詹沂婕失笑道,忍不住又嘆口氣。
「不要對我嘆氣,我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你,但我不想放棄,我會非常努力,努力贏得你的愛情。」
蔣伸手將她打橫抱起,抱進主臥房里,把她吻得頭昏眼花,他很野獸,用來用去只能用怔服女人。
可他暫時沒別的辦法啦。
他想探得她的心,她卻用高高的圍牆把心護住,他想要她的一生一世,她卻要他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她不知道,不管是哪個圈子,只要里面沒有一個詹沂婕,他哪里待得住?
他只能迫得她在他身下申吟,只能讓兩人的身體緊密,一遍一遍又一遍,短暫欺騙自己,她為他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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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面的消息讓詹沂婕的胸口在悶燒——蔣和新片女主角相談甚歡。
兩人的照片在娛樂版上佔了偌大版面,她開始懷疑,蔣是因為拍片還是因為炒紼聞才紅逼半邊天?
她學楚楚、漢漢,在兩個人臉上制造雀斑,再把報紙扭成一團,丟進休息室里的資源回收箱,恨恨推開休息室的門,走回辦公桌前,打開電腦,好半天,她才發覺自己連半個字都讀不進腦袋里面。
突地,她失笑。生氣什麼?沒有這些女人,他就不是蔣了啊,她怎麼還不明白,和女人牽牽扯扯,是他的命、他的性格。
她丟出一個淡漠笑容,叮嚀,別讓這種事困擾自己,不值得。
對自己喊過話之後,她重新把專注力放回電腦上,可是五分鐘經過……她揉揉太陽穴,輕嘆氣。
是她的問題吧,她和他走得太近︰心變貪了,才會斤斤計較起他和女人之間的牽絆,也許她真的該狠下心,請他搬出去。
「沂婕,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要先听哪個?」李詠慧和蔣一起走進辦公室,把幾個玩具樣本放在她桌上。
「都可以。」她刻意不看蔣災,因為他的笑臉太燦爛,很容易讓她聯想起報紙上的「相談甚歡」。
「壞消息是蔣的貴婦團認為我們的環境不夠高貴,臨時托兒服務的教師素質不夠好,希望我們可以改善。好消息是,地產公司幫我們找到蓋托兒所的土地了,將近三百坪,地點還不壞,安排時間過去看看吧。」
「好。」詹沂婕嘴里說好,聲音卻悶悶的。
表情不對哦!李詠慧丟個眼光給蔣。是下是他惹到人了?
蔣聳聳肩。應該下關他的事吧,至少在他送小孩子上學之前,她都好好的。
李詠慧比手勢,要他暫且回避。他也很合作、抱起電腦,走進里面的休息室。
等門叩地關上後,李詠慧靠近上司,問︰「你們……怎麼啦?」
「我們?」
「你和蔣啊。」
「能怎樣,還不就這樣。」
他搬進她家里,用可憐的桃花眼讓她讓出衣櫃角落,慢慢地,他的刮胡刀、牙刷、毛巾、他的拖鞋和私人用品入侵她的家庭。
她早該強力反對的,但楚楚眼淚大放送,漢漢不表態卻板起臉孔,他們都在逼迫她接受蔣的惡意入侵。
她妥協了,當然,她承認,有一部份原因是寂寞,寂寞的她,戀上夜里有人陪的戚覺,她以為自己可以把界線劃在中間點——他可以入侵她的生活,卻不能入侵她的感情,這樣的話,哪天緣份走到盡頭,她可以確保自己不傷心。
可,談何容易?那個報導讓她發現,界線已經不明,模糊了的距離,讓她再也保障不了自己。
輕輕扯著,她的自信、她的心,她氣自己,把持不定。
「你都被人家吃了,不快一點嫁掉,會不會太損失?」
「嫁掉就不損失嗎?怕是要賠得更多。」
「你還能賠什麼?」孩子幫人家生了、床也上了,身心靈全給桃花男了,再不結個豐美多汁的水蜜桃,說不過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