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公說︰「你那個算什麼,他愛買糖果,搜集世界各國有名的糖果,有次,我從玻璃罐里面模出一顆,結果被他發了頓大脾氣。我養他二十幾年哦,不過吃他一顆糖果,就被凶。」
蔣譽連忙替蔣解圍。「他是怕你中毒,那些糖全都噴上亮光漆,他跑遞世界搜集來的不是糖果,是思念。」說完,他若有所思地瞄了詹沂婕一眼。
答案揭曉,那罐她栽贓給周敦穆的糖,居然是蔣匯聚的思念。這個男人對她的愛情,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笑甜了,心。
「媽,你把我抱得不能呼吸了啦。」漢漢低喊。
詹沂婕自沉思問回神,連忙松開手。「對不起。」
「媽,爸爸什麼時候才回來?」正在畫圖的楚楚抬起眼楮問。
「還有兩天啦,你剛剛沒听爸爸說哦。」漢漢很受不了地瞟了她一眼。
「電話都是你听的啊,我又沒听很多。」
「你听了也不會記得,讓我听不是比較好?」
「那你有沒有跟爸爸說,我要買一套苗族的衣服?」
「說了啦。」
「你有沒有跟爸爸說,外婆想要蠶絲被和珍珠膏?」
「厚,爸爸早就把東西買好,用快遞寄回來了啦。」
詹沂婕搖頭。這對南轅北轍的雙胞胎啊……蔣是對的,適才適性,沒道理非妥把兩個人拴在一起。現在,楚楚還是上幼稚園、上才藝班,而漢漢留在家里,請了幾個家教老師幫他上課,兩人都如魚得水,漢漢的情緒得到紆解,脾氣好多了。
蔣的出現改變了很多事,他離開,讓人難接受。
本來,她堅持不用視訊的,她想親力親為,想說就算婚姻加身,還是要當個女強人,但幾天的相思,夠她受了。
偶爾,像惜今、跳眺那樣,當個可愛的小女人,也不壞吧。
是很不壞啊,中午他們通電話,第一次,她告訴他,她愛他。
是願意信任了吧,她終于親口招認愛情。而即使她做了那麼多愛他的事,可是對他說愛,是大姑娘上花轎,人生頭一遭。
蔣問︰「有沒有想我?」
「有,很想。」
「怎麼想法?」甜言蜜語不是她的長項,他愛听,她便為他盡力學習。
「你愛我,所以把我的名字寫在掌心。」
「對,我是這麼做的。」
「我愛你,所以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底。公不公平?」
「刻得很深嗎?」說話的時候,蔣的心在飛,一口氣飛上喜瑪拉雅山,盤旋了好幾圈,他想告訴所有人,詹沂婕愛他、他愛詹沂婕,永世不變。
「很深。」
「會不會歲月一久,就模糊了痕跡?」
「不會啊。」
「需不需要我幫點忙?」
「你只要把自己的部份負責好就行。」別讓ABCD女敲開他的心,在他手掌中央寫下新名字,她就很滿意了。
「也對,你向來是最負責的女生,我怎麼能不信任你?」
他們同時笑了,然後,他盛重問︰「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什麼?」她裝傻。
「我愛你。」
她拐出他的「我愛你」了,那麼她不吝嗇,也來說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他又說。
「我愛你。」
他一句、她一句,他們玩得好快意。
本來就應該這樣啊,你愛我一點、我愛你兩分,你愛我三瓢、我愛你四寸,兩個人都要努力,才能水到渠成。
她又在冥想、又在傻笑了,愛情把她弄得瘋瘋癲癲,失去女強人該有的模樣,只是啊,她哪里介意。
手機響,楚楚從沙發上跳起來大叫,「耶!爸爸又打電話回來。」
「不是啦,爸爸已經打過了。」
詹沂婕笑笑,伸手拿起話筒。「喂,你好,這里是蔣和沂婕的家。」
電話那頭是蔣譽,他口氣急促,攪亂了她的快樂。「你有沒有看電視新聞?」
「沒有,我沒開電視。」蔣又招惹哪個大陸女演員嗎?沒關系,她信任他,她會按捺下心情等他回來,讓他慢慢解釋。
這個媒體蓬勃發展的時代啊,無中生有的事很多呢。
「四川又發生地震,目前死傷好幾十人。」他頓了頓,「新聞上說有一組拍攝人馬,連同車子被覆蓋在土石之下。」
「那是、是蔣他們嗎?」瞬地,她哽咽。
不可以,他們千辛萬苦才走到今天,他們好不容易才水到渠成的,不可以,這種天災不可以出現,不可以打散他們,不可以……她滿腦子慌,慌得頭痛、慌得心亂。
「不知道,我打手機沒人接,公司那里聯絡了全體成員,都沒有人開機,打電話進去四川,根本打不通。」
「會不會你記錯電話號碼了?我馬上打給他,他會接,一定會接!」
「沂婕,你先別急,我已經安排人訂機票,我們馬上去接你,我爸媽會過去照顧楚楚、漢漢,你先整理一些隨身行李……」
手機收線後,詹沂婕傻傻的沖進房間,隨手抓個大包包,丟衣服、丟護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收了什麼東西。
她好不安,拿起手機,她狂打猛撥,打了幾十通,每次都進入語音信箱。
摔倒在地毯上,她蒙住頭臉,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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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上,司機穩穩地握住方向盤,蔣譽和詹沂婕坐在後座,前座是蔣昊,他冰冰的臉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他說,他老是覺得再也看不見我……那是預感啊,當時,就應該把他留下,不要讓他離開……我怎麼這麼後知後覺?天,我記得,我有說,這個地震,那里失去很多條生命,冤的、恨的、不平的魂魄悠蕩……他到底有沒有把我給他的護身符戴好……」詹沂婕對自己說話,每句都是埋怨。
「我怎麼這麼笨,我有預感的,說什麼都不該讓他走掉……」她沒哭,但臉上的無助與哀戚讓人不忍。
蔣譽伸手,攬住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他會沒事的吧,對不對?是有驚無險……對,是有驚無險,不然我的預感那麼靈,眼皮肯定會跳個不停,可是沒有啊,我的眼皮很平靜……
「沒事啊,對,沒事最好,以後他出國沒把我拴在褲腰上,我就不讓他去……就讓媒體罵我凶悍、強權好了,反正我當女強人當慣了啊……」
她的聲音哽咽,但淚水還在硬撐,硬是在眼眶里面繞圈圈,不肯突圍。
「我當定他的護身符了,我要讓他貼身收藏,他不能丟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改造成專情男人,好不容易才讓他的拉鏈鈕扣變成蝴蝶結,我還沒有吃遍世界各地的美味糖果,他不能當不負責任的男人……」
車里,從頭到尾都是她的自言自語,沒人舍得阻止,只好放任她說啊說,說著連自己都組織不起來的字句。
「他說如果我們不問付出,會讓愛情看得更清楚,我終于看清楚他的愛情,怎會轉眼就不見了?他真是虧大了,我才要開始對他回饋,他居然就手放開……如果手放開真是最後的溫柔,那我不要他的溫柔。」
終于,淚水垮台,在她裙間暈出一個黑色點點。有了先鋒敢死隊,她的淚水成群結隊,顆顆串串,紛紛跌落。
「都是我的錯,我為什麼不早點接受他,為什麼要讓恐懼主宰我的心,為什麼讓他那麼累,為什麼我沒有冒險精神?外遇就外遇啊,就算失敗,至少……嘗試過了呀……」
她終于大哭,把臉埋進蔣譽懷里。
「他會沒事的,這小子是九命怪貓,小時候畢業旅行出車禍,全車小孩重傷輕傷哀哀叫,他連一塊皮都沒有磨破;前年拍片場發生火災,很多人都嗆傷了,就他沒事,片子還因此引起注意,大賣︰還有……禽流感,你記得吧?那年香港禽流感鬧得很凶,那個小于就待在那里拍片,別說禽流感,就是噴嚏也沒打上半個……」蔣譽急著向她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