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男小茉莉(下) 第3頁

他沒回話,鈞頏自顧自的往下說︰「我有一個表妹在紐約,我不曉得她發生什麼事,可是她人在XX醫院,你可不可以先過去幫我看一看?我會搭最近一班的飛機到美國。她叫做賀惜今,今年二十三歲……」

什麼?有沒有听錯?!

「鈞頏,把話再說一次,你說你的表妹叫什麼名字?」這次,蔣擎的口氣比好友更急切。

「她叫做賀惜今,她的英文很破,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被送進醫院,那里沒有人懂中文,她一個人在醫院嚇得大哭……」鈞頏焦躁不已。

偏偏就有這麼巧的事,鈞頏的表妹居然是小今!這是巧合還是特意安排?

原來牽系他和小今之間的,不只有一條線,他費盡心力切斷兩人的連結,哪知道他們身上還纏纏繞繞著許多情絲,難道他們注定要牽扯?

「她的身體不好嗎?醫生怎麼說?」他也跟著焦慮起來。

「應該還可以吧,我有跟她對話,她的精神還不錯,不過詳細情況我不太清楚,總之,我剛剛在醫院里面替她留了資料和你的手機號碼,你先幫我跑一趟好嗎?」

精神不錯嗎?深吸一口氣,蔣擎恢復慣常的沉穩冷靜。「沒問題,我會在半個小時內到。」

「謝謝你,一切拜托。」

鈞頏找到救兵,大大松口氣,可是等他知道事情經過之後,還會想對他說謝謝嗎?蔣擎沒有這麼樂觀。

幣掉手機,雙臂抓住方向盤,一個用力扭轉,他調轉方向。轉到……有她的方向。

蔣擎有掩不去的快意,只有一個晚上,事情便出現重大變化。

他喜歡和小今之間的注定,喜歡和她牽扯,喜歡那些纏纏繞繞,解也解不開的緣份。太好了,他們之間不會就此斷線。

手機又響,他接起來。

「阿擎,小今不在機場,我查過登機名單,沒有小今。」蔣語帶焦慮。

「我知道,她不在機場。」一絲不自覺的快樂從蔣擎嘴角流露出來。

「你知道?哦,你找到她了!」蔣從他的話里听出端倪。

「對。」

「她在哪里?」

「在醫院。」

呼……太好了,找到小今,他就不會被她那群高大的表哥們圍毆。

揉揉一夜沒闔上的眼楮,蔣的嘴巴卻控制不住地嘮嘮叨叨說不停。「我就知

道她的身體撐不下去,她還好嗎?情況嚴重嗎?是不是又發燒了,那個家伙,一定是突然暈倒,被路人送到醫院……」

「我馬上要到醫院搞清狀況,但是……」蔣擎突地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屁?有話快說行不行!」睡眠不足的人,脾氣大得很。

「我必須先弄清楚另一個狀況。」

「問啊。」

「你和小今是男女朋友嗎?」

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看來,小今的狀況還不錯。緩下口氣,蔣回復痞子笑臉。「這對你來講很重要?」

「對。」

「讓我從頭到尾來分析一下。你不是為了姊姊,專門飛到台灣對付小今和她媽媽?而且不管是不是你出的力,賀巧眉已經如你所願,再不會出現破壞姊姊和姊夫的婚姻,既然如此,小今當不成你的絆腳石了,你那麼關心她的交友狀況做什麼?」

聞言,蔣擎拉長臉,可以想像手機那頭的人笑得多夸張。

「這不是我要問的問題。」

可是蔣不理,自顧自的往下說︰「你馬上要和芬蒂結婚,我和小今的關系應該與你無關吧,放心,如果我帶她去參加你的婚禮,我保證一定要求她保持風度,不會搗亂。」

「你想回答或不想回答?」

他把他的火氣挑起來了。蔣擎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而嚴肅地說得清清楚楚。

「想啊,不過你必須給我足夠的理由,讓我有回答意願才行。說,為什麼那麼關心我和小今之間?」

「我……」差一點點,他就要說出他愛她。

他愛小今嗎?不知道,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他會保護女人、會負責任,但沒有愛過。

他只知道自己想她,每分每秒,只要他的腦袋空白時間超過三秒,只要他的公事不夠忙,小今的笑臉就會自動在他的腦海里面翻騰。

他想念她的嬌憨,想她像猴子一樣爬上爬下,半點都沒有女生的模樣,他想她是不是還繼續扮演著好寶寶,安慰母親的寂寞,想她是不是還趴在地上,拼著幾千

片的拼圖。

他想她是多麼矛盾的女生,既好動又熱愛安靜,既憨傻可愛又敏銳多情,這麼矛盾的她,讓他……不知所措。

他愛她嗎?思念是不是愛情的一部份?可他愛她的話,又怎舍得傷害她?他不懂自己。

「喂喂喂,你睡著了嗎?」蔣在電話那頭鬼叫。

「你愛過女人嗎?」

「當然,我的初戀發生在國小四年級,國二我就體驗過熱戀的激情,你不會是在室男吧?」他突如其來一問。

蔣擎沉默。

賓果!蔣哈哈大笑。這家伙要榮登世界紀錄了,挑戰的項目是——全世界最晚熟的男人。

然後驕傲的蔣擎就掛掉電話,不問了,因為那家伙很欠扁。

不多久,手機又響,看一眼號碼,是那個他很想消滅的「弟弟」。

勉強接起電話,他的聲音冰冷,帶了北極圈的雪,零下四十度C。

「喂,你不是想要答案嗎?我還沒告訴你。」蔣在電話那頭耍痞子。

「想說的話就快講。」他表現出滿不在乎。

「我接到姊夫的電話就跑去找賀巧眉,接著踫到地震,我幫小今把親人挖出來,幫她處理喪事,幫她安排和姊夫見面,當中,她問過我二十七次『你是誰』,我告訴她二十七次我的名字,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把握她是不是記得我叫什麼名字。」

被明白了吧?

罷才他掛電話的動作,已經讓他充份確定蔣擎這個人缺少幽默感。

「可是昨天晚餐桌上,她承認——」蔣擎還是不確定。

「她在恍神,我很清楚她這號表情。每次她靈魂飛掉的時候,就猛對人微笑、點頭,根本沒把誰的話听進去,只是用態度應付配合著,表現出自己很OK,叫大家不必擔心。」

所以,她根本沒听見芬蒂的問題?

「我知道了,謝謝。」

「先不要掛電話,我想回答你另一個問題。」

於是蔣擎又捺下性子傾听,雖然他不認為花心鬼的答案可以幫到自己。

「你問我愛過女人嗎?我想,我愛每一個女人,盡避那種愛在二哥的說法里叫做變態。但重點不在於我變不變態,而是二哥有一套對戀愛的解釋,也許可以提供你做參考。

「他說︰『戀愛是,你明知道這個女生不能愛,還是忍不住想把她收在身邊,你無法克制對她的思念,無法忘記她曾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離開了,你感覺失落,相守了,才覺得靈魂聚合。』我不知道二哥干麼把愛情弄得這麼復雜,但是我想,他的經驗可以幫到你。」

所以,他無法抑扼的思念源自於愛情,說不出口的失落感,是因為不能相守相愛?

蔣擎把這番話放在腦袋里面,整整消化十分鐘,蔣也很有風度的閉嘴,在電話那頭等上十分鐘,半句廢話也不多說。

沒錯,就是這樣,他豁然開朗了,這就是愛!

明知道小今不能愛,還是忍不住想把她收在自己身邊,所以他停留在台灣整整五十四天,因為他不想離開、他克制不了思念噬人。

回到美國,他寂寞,只因為看不見她的笑臉,他失落,因為听不到她的銀鈴笑聲,他無法心安、無法找回慣常的沉穩。

原因只有一個——他愛她,在自己尚未察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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