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今緊抱住他的腰,片刻不肯放松。「你是很負責任的男人,我是你的責任了,你不可以死、不可以說都不說就丟下我!」
怕被丟下嗎?傻瓜,沒有人舍得丟下她,不管是他或她母親,那場天災,任誰都無能為力。「好,你是我的責任,永遠的責任,我永遠都把你帶在身邊。」
他沒想過會在馬桶上給一個女人一生的承諾。
但是他做了,雖然不夠浪漫,但他知道,自己將會永遠記得這一天,記得這個女人,是他最重要的責任。
之後,他帶她刷牙,她幫他洗臉,在馬桶上面,兩個人說很多話,多到小今確定她再也不會被拋下,然後,他幫她挑衣服,帶她去看禮物。
他送的禮物就在花園里。
幾十棵盛開的茉莉花、幾棵十歲以上的芒果樹、不曉得幾時挖的水塘里滿滿地種了蓮花,還有超沒教養的桑樹。明年,她就可以試著做芒果青、焙茉莉花茶,還可以把沒家教的桑椹摘下來做果醬。
小今非常喜歡這個禮物,興奮得跳到蔣擎身上,抱住他又親又吻,然後鄭重告訴他,「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他被她的鄭重惹得很想笑。
「不讓任何女人搶走你,蔣擎,你是我的,我要在你這里。」她親親他的額頭。「這里。」親他的嘴唇。「這里。」拉著是鎖骨。「這里!」手臂、頭發、鼻子、胸口……她每說一次這里,就親他身上一處。「通通蓋上我的印章!」
他笑得很滿足。「蓋滿了?」
「嗯。要是有不要命的女人靠近你,你一定要提醒她們,賀惜今很可怕。」
「賀惜今很可怕嗎?不會吧,我覺得她很肉腳。」他捏捏她的臉,不行,肉還沒長回來,他記得在鄉下到處亂胞,把吃飯當成皇帝大的小今,肉質很豐富。
「哼,我只是沒有把武器亮出來。」小今驕傲的拍胸脯、說大話。
「真的?你有什麼武器,說來听听。」他是個追根究底的男人。
「我的牙齒很利,會咬人!」她張開嘴,秀出沒有半顆蛀牙的健康牙齒。
才說完,蔣擎就笑得站不直腰。
「只有兩排牙齒就敢說大話?」他勾起食指敲敲她的門牙。
「你瞧不起我的牙齒?哼!我應該介紹我的牙醫和你認識。」
「他會告訴我你天賦異稟嗎?」他斜眼瞄她,擺明看不起。
「他會告訴你,我的咬合力和獅子差不多!」
說笑間,他們走到池塘邊,小今用手撥撥池水,輕嘆氣,感激他為她做的一切,指指新種下的樹。「這些東西不好找吧?」
「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不要太感動了,我不想帶紅鼻子公公出門。」蔣擎用手指拭拭她微潤的眼眶。
她偏著頭,嬌憨問︰「我們要出門嗎?」
「對。」
「去哪里?」
「見一個朋友。」
「哪個朋友?」
「我大學同學,加拿大人,她可以抽空幫你補美語。」
接下來的案子會讓他忙得天昏地暗,恐怕有一大段時間不能天天抽空陪她,在那之前,他必須先替她做一些安排,免得她太無聊,胡思亂想。
「補英文的話,找中國人會不會比較好?」她沒把握能和老外溝通,她的英文不是普通破。
「放心,她的中文不錯。」
「她會說中文?那就沒問題了。」吁口氣,小今拍拍胸口。
「我跟她約了時間,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
「要準備什麼?幾本『大家說英語』?」想到上課,她就頭皮發麻,她不是讀書的料,從小到大,在課堂上學到最多的是——如何發呆,卻不被老師抓到。
「今天不上課,先介紹你們認識。」既然要長住美國,她就非得快點學好語言才行。
可是小今還有疑問。「她是很凶的老師嗎?」
「很凶?」他皺眉。什麼年代了,哪來的凶老師。
「就是會拚命買考卷給我寫,還派一大堆家庭作業的那種老師?」
想太多,這里又不是台灣,「背多分」學習法在這里不盛行啦。「要是她的家庭作業派得太多,你就告訴我。」
她苦一張臉。「告訴你做什麼?你要幫我做哦?」
「我會警告她,造成學生對學習產生恐懼,是身為教師最失敗的一點。」
「她听你的?」美國人不崇尚尊師重道嗎?也是啦,儒家思想沒傳到美國。
「當然,給錢的是大爺。」蔣擎大步往外走。
大爺?太好了,小今松口氣,她承認自己不是好學生,老師讓她很頭痛,同樣的,她也沒讓老師好過。
「等會兒出門,我可以吃熱狗嗎?」她追上他的腳步,小手伸進他的大掌中,他握住了,大掌的溫度流到她心里。
「熱狗?」
不會吧,姊姊天天變換菜單,再難、再昂貴的食材通通端上桌,只希望她能多吞幾口飯,沒想到偏食到底的她居然只想吃熱狗?!
「嗯,我看『城市』,女主角吃的熱狗好像很好吃,如果有麥當勞就更好了。」
開心果又逗得他想發笑了,在她眼底,鮑魚燕窩居然比不上熱狗炸雞?
貝起她的腰,他好笑的把她帶上車。好啊,麥當勞、熱狗,今天下午,他就帶她走一趟垃圾食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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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蒂自落地窗外往里看,不敢相信竟然會在速食店看見蔣擎。
是蔣擎不是別人,那個雅痞男子,只穿高級名牌、只出入高檔餐廳的蔣擎?
包教人刺目的是,他笑得那樣自然開心,仿佛長久以來,他都是這樣親切、愉悅的模樣,都是出入這樣的「低等」場合。
那個女人坐在他身邊,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分享同一杯飲料、同一塊炸雞。
她看了就有氣,蔣擎有嚴重的潔癖,別說用同一根吸管,就是她想吃他盤子里一根菜,他都寧願再加點一份餐,也不願意別人動他的碗盤,可是他居然和小今分食炸雞腿?!
他們對面坐了一個高大的金發碧眼的女人,長長的鬈發在腦後隨意束起來,十塊美金的襯衫、低價牛仔褲,隨性的穿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蔣擎會往來的人。
為了小今,他大大改變了自己?這是不對的,他的優雅高尚,他的鶴立雞群,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怎能被一個不起眼的笨女人破壞?
要進去嗎?她咬了咬牙,抬頭挺胸。為什麼不?
「蔣擎打電話找我,我簡直不敢相信,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找我這種小角色。」速食店內,Pheebe吸一口可樂,笑說。
「他高高在上?」小今歪著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阿擎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討厭,永遠都獨來獨往,我們追上去想跟他攀談,他的表情就好像……好像我們的身上有傳染性病毒。」Pheebe兩只手在頭上猛揮,夸張的動作惹得小今哈哈大笑。
「我不太會和人打交道。」蔣擎尷尬的替自己解釋。
找上Pheebe,是因為她是個稱職的英文小老師,以前班上的外籍學生都會向她求助,她總是熱情的伸出援手,而且成效斐然。那時她看見黃皮膚黑頭發的他,自然也是二話不說主動找上他,哪知道他看見她像看見鬼,躲都來不及。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嚴重的排外情結。」Pheebe笑笑,接著說︰「下次有空,回去找葛教授,他很想你。」
她現在留在原來的大學里面當助教,等博士論文通過,也許會有機會在學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