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娘子 第18頁

皇甫珍拉著她,一起興致勃勃地擠到那表演猴子打拳的攤子前,兩個人看得驚呼連連,一雙小手都拍紅了。等盡了興,再轉頭看著旁邊耍大刀的男子。

從前皇甫珍正電視上當然看過這些表演,但是現場看到感受就是不一樣,明知道這些表演都有技巧,但她就是忍不住贊嘆著。

主僕兩個姑娘在前頭玩得開心,但兩個被分配來護衛的武師就苦了,人潮擁擠,他們時時得擔心會不會有不長眼的家伙欺上來,又得片刻盯著那兩抹嬌小的身子,就怕他們這瓖金瓖銀的少夫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

看完了大街表演,她們又繞到另一條全賣繡帕、飾品的街道,走著走著也累了,便尋了個茶館找個風景好的位置,滿意地準備品茗休息。

皇甫珍一坐下來以後,才發現綠兒跟其它兩個武師還站著,她納悶地朝他們招手,「坐啊,都站在旁邊發呆嗎?」

「姑娘,要上點什麼?」小二哥眼尖地看出這姑娘身家不凡,光是她身上那套絲綢旗衣就夠嗆人了,更別說還帶著兩個高壯剽悍的武師。

這洛陽城里,能帶出這麼精壯漢子的也沒幾戶人家。

「嗯,多上點好吃的吧,我們人挺多的。再來壺好茶。」皇甫珍笑咪咪地說。

「是。」擦擦桌子,小二哥動作迅速地走了。

「文志、文現、綠兒,坐啊!」懸在椅上的小腳晃了晃,她看著還是站在一邊的人,不禁擰起兩道秀眉。

「屬下不敢!」文志、文現兩兄弟拱手說道。

「綠兒不敢!」綠兒也同時福身說。

皇甫珍眼珠一轉,她知道這年頭主僕之分還是挺嚴謹的,但她的觀念跟這些古人說,他們恐怕也不懂,于是干脆跳下椅子,跟著綠兒站在一邊。

「少夫人?」三人不解地望著她。

「你們都不坐,我自己坐好無聊,那我一起陪你們站著好了。」嘻嘻,山不轉路轉。

文志、文現兩兄弟臉上微有難色,還是伺候了皇甫珍一段日子的綠兒比較了解,她知道少夫人從不對他們這些下人擺譜,還對他們有禮極了,從不認為他們伺候主子是應當的,也不吝惜一聲謝。

如今少夫人擺明了是拐著彎要他們別拘禮,她怎會不懂?

「謝謝少夫人。」綠兒感動的說,攙著她的手輕盈入座。

皇甫珍對她一笑,然後又轉頭看著文家兩兄弟,「你們該不會要我再站起來一次吧?」她調皮地眨眨眼。

文家兩兄弟到了這地步,當然也知道少夫人的用心了,心頭一暖,兩兄弟相視一笑,也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主僕四人高興興地坐著喝茶聊天,皇甫珍同時也從他們嘴里了解到皇甫家到底是做什麼營生。

原來,皇甫家主要的營生是寶石玉器,全國上下都有皇甫家的珠寶行,稱之為珍寶閣,而且這珠寶的生意也應用到四周商品上,不管是食、衣、住、行,皇甫家都多有涉獵。

听說皇甫家也有旗人的血統,老太爺已經仙逝的妻子,就是八旗中的一位格格,權勢加上財力,因此皇甫家雖是商賈,但地位上可也不遜于朝廷的漢官。

「嗯嗯。」她小口地喝著茶,把文志說的話當成了故事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其它兩人搖頭苦笑。

他們知道少夫人撞傷了頭,忘了很多事情,所以皇甫家的一切對她面言全然陌生,這也不奇怪。

「小珍?小珍!我終于找到你了!」一個慌亂激動的嗓音從樓梯口傳來。

一听到聲音,主僕四人同時轉頭看過去。

只見樓梯上站著一個白面俊俏的公子,正一臉驚喜地看著皇甫珍,眼眶甚至泛著淚,宛如見到什麼許久不見的愛人一樣。

「他是叫我嗎?」左看看、右看看,雖然旁邊都有人,但那白面書生明顯是對著自個兒這邊叫……她想沒那麼剛好,旁邊也有人叫什麼珍的吧?

綠兒點點頭,「少夫人,您識得這人?」

她茫然的搖頭,「不認識。」她現在認得的人,十根手指都數得出來,這莫名其妙冒出來、還叫她閨名的家伙,她哪知道是誰?

不待她響應,白面書生已經激動地撲向她,一伸手就想抓住她的手,來場動人的相認場面。

「你干什麼?」一听到當家主母說不認識,文志當然馬上擋在中間,不客氣地揮開這個小白臉。

白面書生傷心欲絕地看著她,「小珍,你忘了我嗎?枉費我在濟南一直苦苦地候著你啊!」

這話一出,活像皇甫珍是個拋棄情郎的薄情女,她嚇了一跳,「哇!這位公子,我真的不認識你,你別亂說話!」她慌亂地搖手又擺頭,可不想被誤會。

白面書生悲憤地瞪著她,「我是你表哥啊!」說完又激動地想要上前抓住她。

她連忙躲到綠兒身後,「什麼?表哥?」怎麼突然冒出個表哥來了?

「對,我是你表哥,葉禹慶。」白面書生看著她,一臉傷痛。

皇甫珍扯扯嘴角,看著這個模樣悲憤的表哥,頭皮突然有些發麻。她有個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跟原本這個朝代里的皇甫珍,絕對不只是表哥跟表妹的關系……

「少夫人,茶館里人多嘴雜,咱們還是先回商行去吧。」文志看了下四周,小聲地說道。

皇甫珍還能說什麼?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了。結了帳之後,他們領著那位表哥一起往商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一直能感受到背後傳來一道哀怨的注視,忍不住縮縮肩膀,拉著綠兒,像躲瘟神似地越走越快。

***

回到商行,經過了皇甫衛的確認,葉禹慶的確是皇甫珍的表哥,在兩人成親的那一天,他曾經來喝過喜酒,所以皇甫衛還有一班比較親近的管事都認得他。

親戚都來了,晚上自然得幫人家辦個簡單的接風宴,宴席上,皇甫珍跟皇甫衛相依而坐,葉禹慶則獨自坐在對面,旁邊還有皇甫靜跟皇甫聞兩兄弟。

這晚,皇甫珍一直被一雙哀怨的眸子盯著,盯得她全身都不舒服,胃就像打了十個結一樣難過。

「小珍,兩個多月前你從濟南回洛陽,表哥一直在濟南等你的消息,沒想到你一去不復返,讓表哥十分擔心你,你怎麼也不捎個訊息報平安呢?」沉默的飯局持續了一會後,葉禹慶才扯著笑,溫柔地問道。

她抿唇一笑,眼兒眯眯,頭突然向皇甫衛靠近了些許。

皇甫衛也很自動地偏過頭,就听她小聲地道︰「他笑得真討人厭……你確定他真是我表哥?」怎麼看起來比較像被甩的情夫啊!

在場的皇甫衛三兄弟都是武藝不凡之輩,她這句聲若蚊鳴的小抱怨,當然飄進了他們耳底。

皇甫聞當場就笑了出來,葉禹慶一臉莫名其妙,而皇甫靜,則是莫測高深地看著她。

皇甫衛忍著笑,在她耳邊輕道︰「他真的是。」他瞄了眼葉禹慶,示意對方還在等她的回答。

皇甫珍頓了下,也扯起一抹客套的笑容,「讓你擔心了,表哥。只是表妹我回來的路上摔傷了腦子,很多事情都忘了,所以才沒寫封信跟你通報一聲。況且……你我只是遠親,表妹怎麼好意思打擾表哥?」這是好听話,換成較難听的說法就是——我就算摔死了也不關你的事,為什麼要通知你?

葉禹慶不是傻子,聞言臉色倏地一沉,嘴唇顫了顫,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吐吐舌,低下頭心虛地夾著碗里的菜絲咬著。

不是她過分,只是以女人的直覺來看,這葉禹慶跟前一個皇甫珍怎麼看都不清白,她好不容易擺月兌了以前「惡娘子」臭名的枷鎖,當然不想再來白受一次冤屈不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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