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的假嫡妻 第9頁

「不知她從哪里找來一個丫頭,說要送給你做妾。」周秋霽坦白道。

江映城怔了一怔,隨後竟哈哈大笑起來。

「胡鬧!雪嬌還是那樣淘氣,總長不大。」

徐雪嬌真該听听他現在的語氣,其實充滿了對她的寵溺!假如她就此認命,滿足于只做他的表妹,大概會很幸福吧……

「敢問相公,妾身該怎麼辦呢?雪嬌的這份大禮,是收,還是不收?」

「夫人如此聰明,自然有解決之策。」江映城瞧著她,眼神玩昧,「否則為夫娶你,又有何用?」

這話沒錯,她如今的功用,大概就只有如此了吧?

「相公想見見那名婢女嗎?」遲疑了一會兒,她又問,「長得還不錯……」

「我連娶妻都很勉強,何況納妾?」他揮揮手道︰「你自行處理吧,也別虧待了那丫頭。」

「明白了……」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臨時打住了。

那丫頭長得極似蘇品煙,若他見到,還會像此刻這般無所謂嗎?

或許,她該讓他見那丫頭一面,或許他就此沉淪其中,將她休離,放她去昭平與家人團聚……

可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有些不情願。任何能讓他勾起回憶的人與物,她都不願意帶到他面前。

「又發呆了。」江映城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我的夫人,你這一病,整個人像是病傻了。」

她是有點犯傻,至少,不像她自認的那樣聰明,否則,就不該替他喝下那杯毒酒。

「明日你帶雪嬌和姨母到京郊的莊子去住幾天吧。」他忽然話鋒一轉。

「什麼?」周秋霽有些意外,不解其意。

「多住幾天,京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不要問,把莊子大門堵好,備好足夠的衣食。」江映城的俊顏沉斂下來,「待時間到了,我會去接你們。」

「發生什麼事了?」她突然意識到事態之嚴重,「京中……要有變故了?」

「惠妃已與她兄長密謀,不日將引季漣一族進京。」他沉默片刻,才坦言,「京中恐怕會有一番屠戮了--」

不出她所料,這一天,遲早還是來了,可以想象,彼時那鮮血淋淋的廝殺與爭斗,又不知會有多少無辜者卷入這場災難,變成孤魂野鬼……

「好,我在田莊等你。」

只答了這一句,仿佛所有的默契都在其中。

他凝視著她,點了點頭。

默契?她和他之間,幾時有了這樣的東西?呵,真是諷刺,他們本該是水火不兼容的兩個人……

第4章(1)

在田莊的日子一直都很平靜,正如黎明前的寂靜、海嘯前的風平,周圍听不到一點兒聲音。

她按江映城說的,將莊子大門緊閉,備齊了足夠的衣糧,仿佛這里是可以避難一世的世外桃源。

雖然如此,田莊上上下下都害怕得要命,尤其是徐雪嬌和徐夫人,幾乎整日躲在房里,唯獨她不害怕,畢竟,她記憶中有過比這更恐怖的經歷。

每天清晨,周秋霽都會沿著小小的院子散步,已經是初冬了,夜里會下一些冰粒子,早晨便會凝結在樹葉上,讓四周滲透一種沁人寒意。

她披著狐尾做的大氅,倒不覺得冷,大概比起寒冷,還有更讓她刺骨的東西。

其實,她很想知道京中的情形,可惜在這樣的境地里,只能不聞不問,讓自己變得麻痹……

到了第十天早晨,她忽然听到急促的拍門聲。

對,是拍門,不是敲門,那聲音帶看一種專橫的犀利,讓人心里涌起一種緊迫的恐懼感。

她听過類似的聲音,娘家被抄的那天,就是這樣的拍門聲。

「夫人,」管家急急趕到她面前,「外面好似有些不妙,像是逆黨。」

「是嗎?」她倒是非常從容,其實,她並非沒料到這一天,結果只有兩種,不是好,就是壞。

「夫人,快換身尋常的衣衫吧。」管家道,「一會兒請藏在僕婢中間,不要出聲。」

「為何?」周秋霽凝眉。

「丞相吩咐過,要保護夫人,逆黨此次前來,定是要捉拿夫人,威脅丞相,田莊上下理當掩護夫人。」

原來……江映城居然為她做了如此周全的打算……

呵,她倒是低估了他的關心。

在這絕境之中,能得到如此關心,她的心底不由得涌起一絲暖意,之前他對她的種種折磨,仿佛在這一刻,都可以煙消雲散。

「知道了。」周秋霽微微額首,「一會兒逆黨進來,你們也不要過于反抗,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保住性命要緊,快點吩咐下去。」

避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躬身去了。

周秋霽連忙尋了一身布衣出來,匆匆換上,肥大的棉襖加上花布的包頭,真把她襯得像個農掃了。

她听見大門嘔嘟一聲打開了,似有千軍萬馬立即涌入了院中,喧囂鼎沸,鐵蹄錚錚。

透過窗紙,她看到模糊的人影,黑壓壓一片,來者想必氣勢洶洶。

「官爺,敢問有何事?」管家的聲音。

「請你們夫人出來一見。」似乎是為首軍宮的聲音。

「夫人此刻不便見客。」管家回答。

「叫你去請便去請,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軍官吼道。

「管家,來者何人?」一名女子問道。

「夫人,也不知這是誰,非嚷著要見您--」

她明明人就還在一房里,哪里又冒出來另一個夫人?

周秋霽偷偷推開窗捅,想看個仔細。

院中,果然有一披著狐尾大氅的美麗女子,從對面廂房走出來。

這女子她曾見過,不過是府中一名婢女,此刻卻冒充夫人,想必也是江映城的安排吧?

他為了護她周全,不惜貢獻出忠心的婢女,萬一這婢女為此傷了性命……周秋霽頓時不敢再想下去。

她想到了娘家被抄的那天,父親塞給她一個包里,叫她從後門快快逃走,可她選擇留下來,跟家人待在一起。

從小到大飽讀詩書,書上從沒教過她逃避,只說,是人都應該有勇氣。

那時候,她沒有拋棄家人,此刻,她也不會任由一個無辜的女子替她受罪,自己卻躲在這里。

「等等--」她將房門一把推開,高聲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向她,目光中充滿驚訝。

周秋霽就這副樸素無華的打扮,軒然步至院中,昂頭注視著那馬首的軍官。

軍官半信半疑地瞧著她,又瞧瞧方才的婢女。「到底哪一位才是真正的丞相夫人?」

「我府中僕婢甚是忠心,換了我的衣衫,想替我掩護。」她毫不畏懼道,「京中認識我的人甚多,你只需找一、兩個我父親的舊識,一辨便知。」

軍官躍下馬來,往她身上細細打量了片刻,忽然拔出長劍,直指她的咽喉。

四周諸人倒吸了一口氣,霎時都僵住了,但她的心,依舊沉靜。

見識過鮮血與死亡,她早就不再害怕刀光劍影,此時此刻,任何人、任何物都威脅不了她。

「我若在你身上輕輕劃一刀,便知你的真假了。」軍官陰森笑道,「若你是假的,他們定不會緊張。」

「那你就試試好了。」周秋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若我是真的,丞相絕不會繞過你」

軍官凝了凝眉,仿佛被她這話鎮住了,劍鋒逼近唯心處的同時,似乎微顫了一下。

她不知道接下來對方會怎樣,也許真的一劍刺過來也未必可知,她只奇怪為什麼自己心里沒有絲毫恐俱,這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一要保住這莊子上下周全,至少,不能連累無辜……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忽然听到啊的一聲,那把劍應聲而落,鮮血濃到了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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