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桌邊,將那本護照放入抽屜鎖好,打開剛才丟在桌上的報告。
「喀喀。」門板上響起敲門聲。
「進來。」恆藤牧繼續看著桌上的文件未抬頭。
臣昊走進,在大桌前停下。「牧,我剛和台灣來的小嬌客約好今晚請她們吃頓飯,你要一起去嗎?」
抬起頭,他躺向身後的椅背。「你們去就好,媽媽和女乃女乃召我今晚務必回家用晚餐。」
「又是前大嫂回祖宅慰勞兩位老人家?」
提到之前為恆藤集團商業利益所娶的妻子丹下珠寇,恆藤牧諷笑。「她無聊,想找人陪她吃飯。」
提到那個女人,臣昊也有氣。「她無聊不會自己找樂子?你和她離婚都快兩年了,她老是藉機纏著你。最氣的是,只要你和她吃過一次飯,隔天伊馨子就會冒出來或是對媒體放一些假消息,破壞你的形象。」
「她們愛斗就讓她們去斗,我懶得理會。」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一根菸。
「如果真有這回事還好,就是沒影被說成人樣才嘔!那個伊馨子仗著她是你曾教過的學生的堂這層鳥關系,知道你不會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就四處說她是你養的情婦,真不知她懂不懂羞恥怎麼寫!」臣昊見他淡然的態度,更為他不平。
私下,牧是他的大哥;公事上,他是他的上司。
在他七歲那年被恆藤家收養後,他與牧相處的時間最多,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的人,只除了他卸下教職身分,返回集團前那晚所發生的事外。
那夜後,牧堅持要結束和丹下珠寇的婚姻關系。
基於何種理由,沒幾個人知道。他和司問過千百遍,依然得不到答案。
看著他又拿出另一根菸,臣昊定過去從他手上搶走。「牧,你的菸別抽得那麼凶,沒必要為那兩個女人傷神。」
恆藤牧揉著太陽穴。「下班的時間到了,你可以先離開,我待會也要走了。」
就是頭有點泛疼,才想藉抽菸減輕痛感,但惹來沒必要的誤會讓他的頭更疼。
「要不要我先載你回祖宅?」臣昊關心的問。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你走吧,別讓兩位小姐等你太久。」看他杵著不動,恆藤牧拿了車鑰匙,推著他出辦公室。「走了吧!我要下班了。」乾脆提早回祖宅。
「你路上小心。」臣昊在他身後叮嚀。
他舉高手揮擺一下,瀟灑地走進電梯。
***獨家制作***bbs.***
忘了將下班前研讀到一半的報告拿回公寓,恆藤牧用完餐後又返回公司一趟。
將車子停在總部大樓門外,他步行走進大廳,和警衛點頭招呼後,等待夜間僅開放的一部電梯下來。
「是你?」他原本要走進去,卻看到伍靳雅走出電梯。
抬頭看到出聲的男人,心髒突然漏跳一拍。
她撫著胸口說︰「呃……嗨,恆藤先生,你好。」
「對不起,我好像嚇到你了?」恆藤牧不急著定進電梯,停在她身旁。
她搖頭細聲說︰「沒有,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朝他點個頭,聞到他身上濃郁的菸味,胃部地涌上對那味道犯思心的感覺,和一股怪異的淡淡關懷。
「抽菸對身體不好。」不自覺下,她從口中逸出這句中文。
夜晚寂靜無聲,她的聲音再輕,仍被恆藤牧听得一清二楚。
他笑問︰「你說什麼?」
伍靳雅回頭,避開他的眼神。「沒有,我沒說話。唔……晚安,恆藤先生。」她往外走,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尷尬的紅潮。
真慶幸他听不懂中文,不然就糗大了!
他們才第二次見面,自己有什麼立場去干涉人家?
恆藤牧伸直手臂擋住她。「伍小姐等等。這麼晚了,你要上哪?」
看到他突然伸出手臂,她猛地後退一步。「我……要去便利商店買冰塊,露露的腳又腫了。」她被他快速的移動嚇一跳。
「太晚了,我陪你去。」他的眼光落在她低頭露出的白淨頸項上。
她記得出門前壁鐘上的時間是十點半。「這時間在台北還很早,應該不會有危險。恆藤先生,你不是要上樓嗎?」
他邁開一步,等她定上來。「我記得隔兩條街有家便利商店,不會很遠。」她想穿著無袖上衣及小短褲走到大街上?這讓他不悅及不放心。
走了幾步,他打破兩人間的安靜。「阿昊有說要帶你們去吃晚餐?」
「嗯,我們去心齋橋附近用餐和逛了幾條街。」她刻意與他保持疏離對話,並且隔著兩個人身的寬度和他走在街上。
「露小姐的腳逛到扭傷?」他看了她一眼。
伍靳雅搖頭,有些內疚。「不是,她今天下飛機走太快滑了一跤,晚餐後又陪我逛了幾家店,讓她的腳踝又腫了。」巷道內傳來一陣狗吠聲,嚇得她往恆藤牧身邊靠近一個人身的距離。
「去接機的人沒帶露小姐去看醫生?」他不清楚阿昊派何人去接機。
「我們有請佐佐先生先載去醫院,治療後才送我們過來。」夜晚的涼風吹拂,將他身上的菸味和男人的麝香味飄送入鼻中。
要命,心髒又亂跳一拍。
恆藤牧點頭,停頓片刻才說︰「後天我要去東京開會,你們可以順道去那邊的會場看看。」
順著他的手所指的地方,她看到便利商店已在眼前。「呃,到了。麻煩你稍等一下。」驚覺到自己的眼楮居然黏在他的臉上好一陣子了。
恆藤牧跟在她身後走進店內,看到她的頸項由白淨變成粉紅色,他後退到收銀台等她。
罷才她看他的表情帶有困惑及入神,好似在找尋她要的熟悉感。也許她對自己還未忘懷,只是不敢開口確定。
但他並不想延續當年那夜的荒唐,決定讓她陷在困惑中,一切就讓事情在兩年前停格。
拿了三包冰塊放上收銀台,伍靳雅手伸進短褲的口袋,他早她一步付錢,拿起店員裝好的塑膠袋走出店外。
「恆藤先生,這錢給你,袋子給我,我自己拿就好了。」她走近他的身邊,手中握著零錢,舉到他胸口處。
輕輕將她握錢的拳頭推開。「都不用。」
「謝謝你。」她只好將零錢放回口袋,走在他身旁,僅隔著十多公分之距,忘了要保持兩個人身的距離。
恆藤牧再度重復剛才的話。「後天我要去趟東京,你們搭我的車順道去會場看看。明天就當放假,可以睡晚一點。」
「可是,好像不太好吧……」她覺得有點……
「伍小姐覺得過意不去?」他側頸看著她問。
她的臉藏不住心事,心中想的全部反映在臉上,讓人一目了然。
伍靳雅點點頭。「是的。我提早來日本已經夠突兀了,還多放一天的假。」手臂伸直舒展了下,吐出一口氣。「可是露露的企劃案沒有先擬出來,我也下知道能做什麼,感覺自己挺沒用的。」
警覺到自己在金主面前抱怨的失態,她吐吐舌。
「對不起,請當我只是夜間的貓吟,別放在心上。」
她的表情和她說的話,令他玩味地掩嘴遮去笑容。「嗯,我只听到貓叫。」不錯,很冷的幽默。
在她進門前,恆藤牧開口喚住她。
「伍小姐,夜晚若要外出的話,別穿得太暴露,這里不比台灣。」
「台灣?台灣的治安也沒好到哪去呀!」待她能發音後,他人早已乘坐電梯離開。她再咀嚼過一遍他剛才的話,有些生氣地輕跺一腳。「他居然說我穿得暴露?我哪有啊?!誰要這里和高雄一樣熱得很!」
她們來日本前,露露曾與恆藤牧和綠光臣昊見過幾次面,意外從綠光臣昊口中打听到恆藤牧的弟弟是東京大學的法學副教授;所以,恆藤牧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