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農格桑看著痛苦的殷淇,捂著央追的嘴,阻止他繼續發言,「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休息,然後再慢慢商量,好不好?」
殷淇不滿地沖著他叫道︰「等我們商量出個結果來,小非早就沒命了!」說完,她用力地背起背包,往斯農格桑的竹樓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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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農格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準備著晚餐。
殷淇靜靜地盤著腿坐著,看著窗外天上的太陽和月亮.在這個地方,可以時不時地看到天空同時出現太陽和月亮。太陽仍然散發著強烈的光輝,月亮仍然是那麼淡淡的一抹,仿佛再淺一些就會消失不見一般。就好像是斯農格桑和余梓非,一個就在她身邊照顧著她,任由她任性地打罵而沒有絲毫怨言,另一個也許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似有似無,仿佛不經意間就再也看不見。
蘇瑪走到她身旁,安靜地坐下。
「蘇瑪村長?」殷淇微微一愕,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妳和余梓非是什麼關系?」蘇瑪村長單刀直入的問。
殷淇愣了一會兒,立刻明白是央追向蘇瑪村長報告了這件事,于是她不再隱瞞,老實地交代。「她是我的男朋友。」
蘇瑪揚了揚眉,「他是妳的阿奴,那斯農格桑呢?」
殷淇看了一眼斯農格桑的方向,低聲道︰「他那麼說,只是為了隱瞞我的身分。其實我和他認識還不到三天。蘇瑪村長,對不起,給妳添麻煩了!」
「那妳現在為什麼又肯說實話了?」
蘇瑪不動聲色的表情仍然讓殷淇模不著頭腦。
也許是知道了事實以後,準備豁出去吧。殷淇苦笑一聲,淡淡地道︰「蘇瑪村長英明神武,我知道騙不了妳,所以干脆把事實說出來,免得妳生氣!」
蘇瑪竟笑出聲來,「看不出來妳小小年紀,拍馬屁的功夫倒還不錯。」
殷淇面色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只覺得自己在蘇瑪面前,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小孩,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蘇瑪看著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道︰「我看妳也不用去找小非了,干脆就留在我們家,繼續當斯農格桑的阿仙好了!」
殷淇錯愕地抬起頭看著蘇瑪。
斯農格桑慌忙跑進來,「阿母,妳不要嚇壞小淇了……」
他的左手拿著一根切了一半的胡蘿卜,右手拿著一把菜刀。
「你才嚇壞我們了呢!」蘇瑪不悅地橫了他一眼,「再說了,我生的兒子有那麼差嗎?會嚇壞人家小泵娘?好好好!你們的事我不管,看你以後會不會後悔!」說完,她也不看兩人,徑自走回房中去。
這個笨兒子,都不知道她是在幫他嗎?
「對不起,小淇,我阿母她沒有惡意的。」斯農格桑凝視著殷淇,不知該怎麼解釋。
殷淇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實蘇瑪村長這個人挺好的,只是外表看起來有些冷漠而已。」
斯農格桑點點頭,他知道阿母已經看出他深藏于心的那份感情,才會這樣幫他,可是,連他自己都幫不了自己,又有誰能夠幫得了他?
隱隱約約傳來一股燒焦的氣味,斯農格桑忽然大叫起來︰「哎呀!我的菜!」說著,他慌忙奔回去,替他的菜善後去了。
殷淇不禁失笑,她才來幾天呢,斯農格桑就燒糊了兩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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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魚白初露,整個淺水村都安安靜靜的,仿佛就是一個死寨。
殷淇卻已悄悄地收拾好東西,離開淺水村。
出了村口,她回頭望一眼那安靜的小村寨。雖然才來幾天,可是沒有原因的,她就愛上了這個簡單平凡的地方。她深深地看著,仿佛想將這個地方印入腦海里,不管她能不能再回來,她都不會忘記這一段特別的生活。
她的目標便是翻過央追所說的那座玉羅雪山,到炎火村去找余梓非。在央追家里,斯農格桑還說回去以後再慢慢商量,可是一夜過去了,他卻仍然是只字未提,殷淇也不想再麻煩他,干脆只身犯險。
玉羅雪山有七座山峰,峰頂終年積雪,最高的一座叫提達亞峰,威武地矗立著,雄視淺水村。那皚皚的白雪覆蓋著銀雕玉塑般的千年冰峰,仿佛要刺破藍天,氣勢非凡。它的後面是怎樣的世界,殷淇不知道,她只知道無論有多少危險在等待著她,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目標。
她腳下的積雪越踩越深,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好大的力氣。而且越往高處走,空氣越稀薄。殷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走幾步,她就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在淺水村時還穿著薄薄的摩拉族長裙,現在卻添加了一件毛衣。這時,殷淇才慶幸自己拿回了背包。
「啊——」
殷淇忽然腳下一滑,不自覺地驚叫出聲。幸好這里地勢較平,她只是跪坐在地上,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叫聲劃破長空,在懸崖間引發出陣陣回聲,震得她心中一驚,腦中浮現出「雪崩」兩個字。
只是她的腳已發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正在這時,她只覺得自己忽然被騰空抱起,快速向前奔去。
身後,一大團積雪飛離而下,將她剛才立足的地方覆蓋,剎那間一切歸于平靜。
驚魂未定的殷淇被放下,她又驚又喜地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人。「斯農格桑?你怎麼來了?」
「我……我剛好經過……」斯農格桑臉一紅,其實他是知道殷淇一定會去炎火村,所以前一個晚上連提都不提,只等第二天殷淇出發時,便悄悄地跟在她身後保護她。
殷淇白了他一眼,傻瓜才相信他是湊巧經過的!她的心頭涌起一陣感動,「斯農格桑!」但是她沒有哭,也沒有去擁抱他,她只是默默念著他的名字,然後把這份感動深深銘記在心中。
「妳一個人沒有任何經驗,很容易出意外的。要不我就委屈點,陪妳去好了……」斯農格桑卸下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他看著殷淇,心中涌過一陣感慨.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孩,竟能不懼任何危險,超越自己的體能,一步步翻越玉羅雪山。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在推動著她向前呢?是那個叫余梓非的人,和他們倆之間的愛情嗎?斯農格桑心中一苦,不禁羨慕起那位素未謀面的余梓非。
前面有兩條路在等待著他們。一條向上,通過未知的雪山世界。另一條向下,山下綠草如茵,鳥語花香。
「從這條路下去。」斯農格桑簡潔有力地指著向下的路。
「為什麼?」殷淇抹了一把汗,不解地看著他,「向上走才能翻過這座山呀!要是往下走,剛才的努力和辛苦不是全都白費了?」
「雪山的海拔有多高妳知道嗎?上面全是深不可測的積雪,從來沒有人能夠爬到頂。往這條路下去,是一條峽谷,順著江往前走,就可以穿過玉羅雪山了!」
斯農格桑的語氣雖然輕松,殷淇卻知道這一路絕不會輕松。
她听從斯農格桑的勸告,往下走去。斯農格桑的經驗絕對讓她信服,但是她做每件事前都希望能清楚地了解這麼做的用意,所以才會向斯農格桑問個明白。
往下走比爬山輕松多了,高山癥也不再強烈。殷淇不由得慶幸起來,幸好有斯農格桑在她身邊,否則她此行一定葬身山中,再也回不了頭。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擔心起余梓非來,他是否安全到達了炎火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