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穆禛冷哼一聲,又狠狠的瞪了陸厚樸一眼,咬著牙道︰「不必了,長者為先,朕還是有這點度量的。」
陸維山沖著他勾了勾嘴角,「你可別後悔。」
「朕不會後悔。」厲穆禛硬著頭皮回道,然後月兌了衣裳,頓時覺得身子發寒,不由得抖了抖。
陸維山也不遲疑,轉身躍入天湖,宛如蛟龍般,在水中快速前進。
每一回的拍手、每一回的踢腿,都滿了力與美,不只是姑娘們發出連連驚呼聲,周遭幾個男人也全都看迷了眼。
尤其薊州知府出身南方水鄉,對于這水性也是略通,一邊看著陸維山前進的模樣,一邊嘖嘖稱奇,「陸大夫這樣水性好的人,就是在南方也是少見的啊!」
厲穆禛咬著牙,緊跟著跳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氣,同樣抬手踢腿換氣,可是真的下水之後,這才發現跟在池子或者是平緩的溪河中泅水完全不同,看似平靜的潮面其實有著不小的波浪,每一次前進的力道幾乎都要被沖掉一半。
他完全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怎麼視這些阻撓于無物,還能夠游出這種速度的。
比賽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由陸維山一路領先,他拿了彩球後,沒有停頓的往回游,然後上了岸,把彩球丟給了自己的媳婦兒,還把扎起來的頭發散了開來,輕輕一甩,勾起笑看著她。
俟朗的面容似乎多了幾分魅惑之色,連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臉紅。
第11章(2)
厲穆禛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拚命追趕了,還是追不上,但是他的自尊心又不容許他半途而廢,只好咬著牙用盡力氣不斷在水中奮斗。
但不曉得是不是用力過猛,他的小腿猛地緊繃,劇烈抽疼,他因此失去了平衡,身子便往水里沉。
陸厚樸雖然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家爹爹身上,但還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撥腿就要往水里撲,可是卻被她爹給攔住了,她疑惑又焦急地看著爹爹,不明自他為什麼要拉著她。
「厚樸,他很重要嗎?」陸維山淡的問道。
「很重要。」她不假思索的回道。
「可是他輸了和我的比試,照道理說,他的提親是不算數的,以後你們就是陌路人了,這樣你還要去救他嗎?難道你不知道,這里這麼多人看著,你若下了水,你就是不嫁他,你也難說上別的親事了。」
「爹——」陸厚樸震驚的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候,還提起她的婚事。
「我說的是實話。」陸維山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陸厚樸,我為什麼提這場比試,因為我還是不滿意有個皇帝當我的女婿,我從不考驗人心,因為我不相信人心,他說只娶一人為後,可是一輩子太長了。」長得有太多變數,有太多她們可能無法接受的不可能發生。
陸厚樸見厲穆禛快要滅頂了,她腦子里沒有那麼混亂又清醒過,她第一次甩開了她爹的手,紅著眼眶,急促的說道︰「爹,是女兒不孝,可是女兒還是想要賭上這麼一次,還請您答應。」
陸維山只是抿著唇靜靜的看著她。
陸厚樸知道她爹這樣的反應就表示不答應,她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身就往水里沖。
她撲騰著來到厲穆禛身邊,奮力的將他往上拉,她本來以為他會因為太緊張而過度掙扎,怎料他卻一臉喜色的看著她。
「幸好,你還是來了……」厲穆禛不由得感嘆道。
這才是他和陸維山最後的比試,到底她能不能堅持住所有的考驗,只相信她自己的心,要和他在一塊兒。
前場比試是真,溺水則是假的,只是其它人都知道,只有陸厚樸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陸厚樸愣住了,還一路從水里愣回了岸上,直到他拉著她的手,兩人重新站在陸維山和莫梓然的面前時,她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爹爹……」她吶吶的喊著。
陸維山沒看她,而是看向厲穆禛,輕聲道︰「我的每個閨女都是珍寶,她的性子跟我最像,理智又好強,若真有一日你做不到承諾我的事,無法再把她當成唯一的珍寶時,不要告訴她,我會把她接回來,讓她繼續當我的手中寶,明白了嗎?」
厲穆禛深深一揖,彎了他貴為天子的尊嚴,許下了這個承諾。
陸維山轉頭深深地看了小女兒一眼,最後只是一聲嘆息,然後牽著莫梓然的手,慢慢地往回走去。
後頭還能听見三個姑娘的哭聲,還有拚命想要追上來的腳步聲,可是都被她們各自的男人給攔住了。
莫梓然看著身邊的男人,打趣道︰「這話你想了多久?瞧把咱們閨女給感動的。」
她是最了解他的人,這番煽情的話,絕對不是他認真想的,可是對于那幾個傻閨女來說,肯定是夠用了。
陸維山一把摟住嬌妻,慵懶地笑道︰「「誰讓他們要搶走閨女們呢,自然要給他們的胸口扎根刺啊!瞧瞧,過了今日,咱們閨女肯定更心疼我們了!女婿什麼都還得往後站。」
莫梓然沒好氣地翻了白眼,「是更心疼你這個爹吧!」他這惡劣的性子果然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改過,偏偏幾個閨女就吃他這一套。
「還不都一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她啐了他一聲,臉色微紅,「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沒用的干麼呢!」不過,她也的確很受用就是了。
只能說,她這個丈夫,哪兒都好,就是這一點說不上好或不好,听听,剛剛那番話讓閨女們的哭聲隔遠遠的都還能傳來呢!
唉!也不知道她們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看清自個兒的爹爹,就是有這種惡劣嗜好的人。
「後來呢?」一個小泵娘的聲音細細地問著。
「後來就是你父皇終于知道你母後我真的是天仙下凡,這世間就只有我一個,哭著喊著要封我為皇後,所以我就答應了。」陸厚樸非常傲嬌的說著,然後把女兒往床上按住,又給邊上同樣眨著眼不睡覺,可是卻用鄙視眼神看著她的兒子給蓋好被子。
「母後,你是騙人的吧!」小男孩突然說道。
陸厚樸挑了挑眉,「母後是大人了,當然不會騙人。」才怪!
小男孩皺著眉,一臉的不解,「可是上回父皇跟我說你們這一段落水故事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
陸厚樸看見走過來的男人,偷偷朝他眨了眨眼,邊用溫柔又帶著誘哄的口吻問著兒子,「喔?那父皇是怎麼說的?」
「父皇說,是母後哭喊著要跟他入宮,說就算不是皇後也沒有關系,但是他憐惜你一片痴心,所以最後還是封你為後,然後才會生下我們的。」小男孩的記憶力很好,說起話來也是有條有理,確保自己的確是一字不落的把上回听到的句子都給完整重復了。
陸厚樸覺得自己身為大人的威嚴被挑戰了,沒好氣地瞪了站在一旁的男人一眼,「一定是你父皇記錯了,我才是對的,你說是不是?」
「父皇?」小男孩轉過頭,看著自己最崇拜的父親,忍不住投以疑惑的眼神。
「是父皇錯了。」被自個兒的愛妻瞥上那一眼,厲穆禛還能夠說什麼呢?自然是沒錯也得錯了。
沒多久,小男孩和小女孩都睡著了,厲穆禛抱著陸厚樸,笑著說道︰「又把咱們那時候的故事給拿出來說了?」
「可不是?那可是我這輩子最驚險的故事了,自然要告訴他們,他們的母後我是多麼的英明神武啊!」
「是這樣嗎?那那個哭得像只小花貓的人不知道是誰呢!」
他們彼此尷尬一笑,想起了那個驚險萬分的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