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沒?我娘趕人了。」馮懷音插起腰,很熟練的攆起人來。
「哼,方才我要走時,還不讓人走。現在又一踹開,哎哎哎!」司空睿搖頭,按著餓很久的肚皮,一刻也不想多逗留。
馮懷音跟在他後頭,听到他肚子雷打得像鼓聲,才驚覺晌午即將來到。
「啊,時辰也這麼晚了!」想到爹娘煩得都不知道時候,馮懷音才清楚他們有多擔憂。
「是啊!你看你們馮家把我茶毒得多苦。這時候我才剛睡起來,快快活活地上本司院吃喝享樂哩!」還說他沒有良心?沒有良心的話,他會違背自己的習慣,陪他們這家子耗時日嗎?
「除了本司院之外,你的世界就這麼一丁點兒大嗎?」馮懷音睞他一眼,這男人無色,會死!無酒,也死!無福可享,更會死!謗本無法委以重任。
「人生苦短,不盡情貪歡,等你死後,還想指望什麼?」司空睿懶懶地瞧眼,慵懶的神態也很迷人。「怎麼,餓不餓?咱們找間館子吃膳去,酒足飯飽再來惱其他事,腦子應當會清楚些。」
她要是不吃,他就不理了,但是要自己跟她一塊餓著,門兒都沒有!
「好啊。」這回馮懷音允得爽快,讓司空睿有些吃驚。
「這麼爽快?」她不是見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了?
「既然以後進宮得有你照看,趁在外頭多巴結一些,說不準進去以後,跟著你吃香喝辣啊!」
討厭他是一回事,看不過他糜爛度日也是一回事,可馮懷音私事公事分得很明白,兩人未來是要相互扶持,才能度難關,臭臉、好臉,還是自在些才好成事兒。
「你這丫頭,見風轉舵的性子,真是令人絕倒。」司空睿嘖了聲,不禁搖頭。
馮家人還真是厚臉皮,見他不計較,手腳挨得真快啊!罷了罷了!他司空睿才不是什麼小心眼兒,沒肚量的人。
「走吧!」司空睿頭也沒回的先走出門,更沒見到馮懷音在後頭,竟然給他帶了一個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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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敢爬到我的頭上。」司空睿冷冷地嘲諷著,放眼所及,就只有這個死丫頭敢得了便宜又賣乖,沒把他從前輝煌的惡事看進眼里。
馮懷音小口小口地啜著茶,做什麼都秀秀氣氣的,儼然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只有一點,卻是讓司空睿很心寒的一點,就是——嘴里不饒人!
「哎唷,司空大人肯作東,不給足面子,哪里好意思呢?」她掩嘴偷笑,擺明眼就是在耍賴。
「那你拖這個小表來做什麼?」司空睿口氣很冷,瞧那小子吃得粗魯,又吃得夸張,活像是餓了三天三日,就等這餐來飽食。
「我當然是保護懷音姊姊的啊!」小肉包咬著雞腿,吃得很滿足,這些好東西他想邀雜戲團里的人一起來吃。
「哇!你這扮女女圭女圭的小家伙,能有什麼本事?」這小表吃食的分量,擺明就是在打劫他錢袋里的銀兩!
「喂!我說過幾遍,那是班主說的,才不是我甘願的!」
「小肉包、小肉包!頭上兩個包,還說不是娃,分明就是胖女圭女圭!」司空睿惡毒地說著臨時做出的打油詩,鬧得小肉包臉色青白,卻逗得馮懷音不小心笑出來。
「你瞧!你最喜歡的懷音姊姊都笑了,可見我所言不假。」哼,想要當個跟屁蟲,吃好喝好,在他司空睿身上坑東西,那可就要沒有尊嚴的準備才行。
小肉包見狀,小小年紀哪里沉得住氣,嘴里差點噴出飯粒,猛地喊道︰「若不是你要跟我搶懷音姊姊,我才不願和你這惡徒共處一室呢!」
此話一說,馮懷音拍了小肉包腦門一掌。「不許胡說!」
見從沒打過自己的懷音姊姊因一個外人而賞他一回,小肉包顯得很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嘛,他明明……明明就想打你主意!」
他可是在保護她吶!不領情就算,還這樣不信他!老將他小肉包看成是個小表頭,對啦對啦!是又如何?誰說他不能喜歡比自己大的姑娘?
「小肉包,你再胡說,以後就別跟在我後頭跑了。」馮懷音神情一凜,他以前沒有這麼胡鬧的。
「可是我……」明明就沒胡說!扁著嘴,小肉包覺得委屈,大眼骨碌祿地,里頭蓄著淚水。
「是啊!我的眼光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同你搶馮懷音的。她太潑辣,我喜歡的女人啊!體態是豐腴豐腴的,性子是柔弱柔弱的,笑起來像是可以掐出蜜來,惱起來像是貓兒要嬌,可不是要個母老虎啊!」司空睿涼涼地當面說起調侃馮懷音的壞話,就是要惹她生氣。
‘叩’地一聲,馮懷音重重地擱下杯子,白皙的俏臉像是覆上一層寒冰。
「小肉包,吃飽沒?」
司空睿瞄了一眼,替馮懷音斟杯茶。「又發火了,來!消消氣。」太好玩了,她翻臉的表情,變換得如此之迅速,大精彩了!
捏著茶杯,馮懷音巴不得將這杯子砸往他那張笑得無辜又耍賴的臉面上去。
「這點氣就受不住了?到時進宮去,有你苦頭吃了。」拍拍她的肩頭,司空睿嘆口氣。
「這點大人不必費心,我瞧天底下也沒有人嘴皮子能壞過你。」馮懷音惡瞪一眼,撥開司空睿的手。
「你可要曉得,這皇宮大苑,多得是講話苛薄的人,我可比不上那些有心人。既然決定踏進去,凡事可以忍到盡頭,就得忍到底,就算真的忍不下去,你也要吞下肚。」司空睿收起嘻笑的表情,非常嚴肅地看著她。
「你說得像是我進去的地方,是煉獄一樣。」馮懷音沒好氣的說,她都還沒進去,他就這樣嚇她。「你進去都還能大方的走出來,為何我就不能?」
「有多少人是橫著被抬出來,你也不清楚。有的甚至,連座墳頭部沒有。」司空睿把話挑得很明,既然要進去了,就沒有退路了。
「你別嚇唬我。」馮懷音啜茶,這男人惡劣的本性,真是夠了。
「我直說好了,也不信你會承受不住。馮家接過那道聖旨,是喜是悲眼下很難斷定,不過背地里也是沖著我來。」
「你說什麼?」馮懷音不信,他們馮家和司空睿,究竟有何關連?
「那道聖旨,不過是要將我身邊的女人,趕盡殺絕。」能瞞她多久?司空睿也不清楚,至少也別讓她日子過得不明不白。
「誰要這樣逼你,還拖我們馮家下水?」這太野蠻了,哪有人這樣獨斷的?
「當今皇後。」
司空睿淡淡地吐出這一句,那雙始終藏有一抹很輕浮、很無情的眼眸,就在此刻,也有很輕淺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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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睿,你瞧我這樣行是不行?」馮懷音順順衣裙,模模臉面,就怕哪處有所閃失,失了禮節。
「你是要進宮選秀女不成?」他冷諷了一句,卻將她扳向自己,摘掉馮懷音頭上的翠玉發簪。
「喂!你拿我簪子做什麼?」見司空睿將它收進懷里,馮懷音感到不解。
他嘖了一聲,那張似笑非笑的俊顏很明顯地起了淡淡的慍色。「戴那麼多頭飾做什麼?耍雜戲呀!」
兩人立在花園之外,等候兆公公引領進御花園里,還沒半刻,又斗起嘴來。
「我雖出身普通,也不想讓人覺得很窮酸,不識大體。」馮懷音口氣很差,一想到皇後也要見她,更沒有好氣。
是啊!她還是司空睿的舊情人,青梅竹馬哩!她倒要見見對方到底有多美,讓他神傷放蕩至今,莫非有著傾國傾城的絕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