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啖芳心曲 第24頁

「丫頭,你去哪里?要是莽撞行事,說不準你一個人掉腦袋,還要拉其他馮家人作陪。」

「司空睿還在,我要跟他說,他會替我想法子的。」抹掉淚痕,馮懷音努力恢復鎮定。「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不想任人左右。」

「你不明白嗎,這不是你想怎做就能怎做,司空睿他能保你什麼?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說句難听的,他甚至不足以左右這朝野,更談不上皇上的心月復,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人。」

馮懷音听著兆公公苛刻又尖銳地說道,心口像是一團燒烈的火球。

「是啊!在你眼里,他當然不怎樣!你只在乎跟的主子能掌權握勢,還要有開心就抓人砍頭的本事。他什麼都沒有,明哲保身的在官場上謹慎地活,當然不入你的眼!」

除了教人迷亂的尊貴地位,他們這群不知饜足的人,心底還裝得下什麼?說穿了,他們的作威作福,還不是依附著主子給的權力,除此之外,都活得不像個有尊嚴的人!

「你既然清楚,在這朝中能安然的活有多不易,還要擾他做什麼?」

「我就是活不了,才想問問他!」馮懷音不覺得這有何大驚小敝。他們都說好,要在宮里照看彼此。

如果僅是說說,那麼他的拒絕她也能理解。就像他,已經拒絕過她,她無話可說。只是不想做出這輩子會讓自己後侮的事。

「我不要活在自己應付不了的地方。」她要求很簡單,就是能開心的做著自己內心喜歡的事。

她就是因為喜歡古琴,才答應本司院的邀請做授琴夫子;身邊有孩子窮得沒飯可吃,帶著一塊甜嘴的糕餅說要和她拜師學藝,馮懷音也欣然接受。

因為喜歡,她甘願做很多別人覺得她傻,但她卻很開心的事。而不是成天與人鉤心斗角,就為了鞏固自身的地位。

「丫頭,你要想!你一旦成為嬪妃,馮家上下全因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那不是我爹娘把我送進宮的本意。」沒想到竟因此陰錯陽差,馮懷音多麼懊悔。「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們還要了解我!」

司空睿替她捎來的口信,有娘親溫暖的問候,說她要是後悔,爹爹拚死也要進來換回她,反正春雷琴已經修復好,還回到比先前更好的模樣,要是皇上怪罪,他就要一肩扛下,管他什麼欺君之罪,他一家之主可不能讓妻小吃苦。

馮懷音听了心頭好暖,暖得像是要化開一般。就是因為孤單,才更顯得她先前過得多麼溫暖。

「死丫頭!你若不懂,就听公公我的勸。要是覺得自己不是個孩子,就別再拿那套耍驕的脾性來應對。若不肯面對,你這輩子白活了!」這旨意已經抗拒不了,勢在必行了。「明日,會有人上馮府告知的。」

馮懷音忍不住淚流,她好不容易才喜歡上一個人的。就算得不到他的青睞,但至少也想活得自在。

她為何會走上,讓自己都抱憾的一條路?握著聖旨,馮懷音感到未來的人生,灰暗得令她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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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園里,花兒們爭妍斗艷,猶如世人一般,暗暗地在私底下較勁,斗個奪冠論風采。

冷淡的眼神里,毫無任何情感。或許,他曾經有過,而如今已不見蹤跡。即便有,也不願再給予她關愛。

這是司空睿七年來,第一次看到瑾玉如此沉不住氣,並且顯得張牙舞爪,露盡丑態。

他不禁問著自己,還愛嗎?這份曾經被留在心底七年的感情,最後成了這副模樣,司空睿僅能很冷淡,也很無奈的注視著走過的痕跡。

「皇後娘娘金安。」

真是奇了,這幾年來,她沒有一次不是派人宣見他,如今倒是顯得很狼狽。

瑾玉不顧自身的失態,趕在司空睿出宮之前,忙攔住他的去路。

「少跟我裝模作樣了。」

「卑職不敢,皇後娘娘今日來得如此急迫,莫非有大事發生?」他一派悠哉,顯出瑾玉的慌張。

「你還笑得出來,真不簡單!」瑾玉撇下閑雜人等,讓園子里僅有兩人獨談。

她一身華衣,刻意被妝點出的美麗,已經失去原有的清靈,徒增俗艷的氣息。司空睿盡避已經習慣,仍覺不適。

「皇後娘娘請指示卑職。」她惱得嬌容扭曲,司空睿從沒看過她這樣子。

「皇上已經宣旨要納馮懷音為圮了!」這一句,瑾玉無法克制地吼出聲來。

司空睿怔了半響,很快恢復鎮定。「何時的消息?」

「就在兆公公前腳奔去造琴房宣旨,我後腳便趕來告訴你。」這步棋她下錯,本來只想見見令司空睿神魂顛倒的女人,沒想到轉眼她就威脅到自身的地位。

恐怕這時,馮懷音已經領過聖旨了。不知道她心里怎想的?司空睿臉上探索不到多余的表情,但是心底為她擔憂。

「所以呢?」他好笑的反問她。「當初人是皇後娘娘大費周章地請進來呢!」

他的嘲諷令瑾玉不是滋味,她一把扯住司空睿的衣襟。「我沒想過這丫頭有這麼大的魅力,可以將你迷得神魂顛倒,也致皇上失了心志。莫非,她是妖女轉世不成?」

「她甚至不及皇後娘娘一分的美麗。」司空睿很輕薄地如此說道。「不過,也只是個嬪妃罷了,能動搖你的後位幾分呢?」

她一統三宮六院還怕個斬封為嬪妃的新人不成?想當初她不知借故殘害了多少得寵的妃子,一路躍升于此。

「每一個可能阻礙我未出世的孩子登上未來皇位的要脅,我都要一一鏟除,包括馮懷音在內。」這兩年她遲遲未有音息,而其他嬪妃卻紛紛傳出喜訊,瑾玉惱火極了,若得機會,總想一除為快。

「你……有孕了?」司空睿吃驚,忘了禮數。

瑾玉冷冷地笑。「由得你來管嗎?」她松開手,媚眼生出火花。「你曾怪我當初負你而走,這點我不可否認。因為,我對你說過我怕苦、怕窮、怕一輩子都活在最下等的日子里,所以選擇這條路走。」

司空睿渾身繃緊,听她這七年里還欠他的一個交代。

「那日,我自願進宮,泰半原因是負氣。要你爭個狀元,才肯嫁你,你說我荒唐、好面子虛榮。」像他這樣有錢有勢的富家子,永遠不了解她們這種窮到有今天沒明日的可憐蟲。「我惱了,故意要斷咱們多年的情分。以為你會奮不顧身的攔住我,要我留下,但是你沒有!眼睜睜見我入宮成了秀女。」

司空睿緊握兩拳,將她的話听得專注,就像是要再次回首那段過去,要逼自己看得那麼仔細。

「你沒有攔我、沒有一句挽留!你懦弱得看我一個人負氣而走!」他們曾是那麼的熟悉,也是那樣的契合,就是因為性子太過雷同,所以就連賭氣,也皆用最激進的方式。

「把我推上這條路的罪魁禍首,難道不是你嗎?」瑾玉激動的說著。「如果你開口,或許今日我們不會成為陌路人!」

她的控訴,司空睿沒有辯駁,又甚至他找不到可以說的話。

「你憑什麼覺得我丑惡?你又有什麼立場說我選錯?我只是將錯就錯,成就自己當初的期望。你不願給我幸福,我只好用自己的雙手掙來!」

「你得償所願了。」司空睿淡淡地笑,極為嘲諷。

這一路走來,他們到底成為了對方生命里什麼樣的角色?將彼此推入痛苦的深淵,讓原本溫暖的兩顆心變得如此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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