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梆涵卉!」拍拍她的面頰,楚鎬一並抹去她的薄汗。
她那雙小手擱在心口前,緊緊地揪著衣衫。
他知道她很痛,卻不清楚是身體的哪個地方在痛?痛到足以讓那張活力四射的小臉蛋蒼白得令人害怕,甚至失去充沛的生命力。
「葛涵卉,你回答我!」她再不清醒,他就要叫救護車了。
听到有人吼著自己,葛涵卉勉強的睜開眼,視線卻不如往常清楚。「我、我沒事……」
「你沒事?你看起來像快死了,你曉不曉得?」她慘白得讓他心頭一緊,她究竟怎麼了,昨天不還元氣滿滿的嗎?
「我……很好!」她嘴里逞強,眼角的淚痕卻泄漏她的秘密。「是楚鎬嗎?」奇怪,為什麼她有些看不清楚他呢?
楚鎬捧起她的臉。「你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視線就像是對不到焦距般渙散。
「楚鎬,真的是你。」她虛弱的笑笑。「我沒事啦,我沒騙你。」
「你臉白得像紙一樣,看來很糟。」他不是醫生,根本看不出她哪里不舒服。
「我頭痛的老毛病,最近……常常發作。」她勉強把話說得完整些。「別告訴我主管,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如果他們知道我偷懶,說不定會把我開除。」
「什麼叫偷懶?有病叫偷懶?你的邏輯是不是有問題啊?」楚鎬不滿的開口,口氣極為不悅。
「拜托你別對任何人說,最近飯店比往常忙碌,我不想成為其他人的負擔。」最近因為身體老出狀況,她捅下的樓子也讓同事很煩惱。
這幾年她常頭痛,也已習以為常,只最近忙得體力有些透支,所以發作起來不免負荷不了。雖然她一直有錯覺,癥狀好像加重不少,可她相信是自己太多心。
「讓我靠一下,很快就好。」葛涵卉背靠著樹干,但粗糙的樹皮卻讓人感到不舒服。
「靠著我,你會舒服些。」楚鎬見狀,將她拉進懷里。想起昨天,她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撞上自己。
瞧著她那張因長年日照而產生自然淺淺麥色的小臉,此刻滿是憂悒的病容。楚鎬默不作聲,似乎若有所思。
「楚先生,謝謝你……」听著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她和他靠得太近,近得讓她鼻間充滿著他陽剛的氣息,以及那淡淡又清新的香皂味。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方才他可是听見她喊他名字,怎麼這會兒又客氣起來。
「我——」葛涵卉微微漲紅臉,感到不知所措。
然而突然來襲的一陣頭疼,讓她不禁捉緊他的襯衫,痛苦地申吟出聲。
「葛涵卉!你還好吧?」
楚鎬見她額間沁出薄汗,俏臉皺成一團,疼得只能在他胸膛里顫抖。
她疼得無力掙扎,只能很脆弱的落淚。「為什麼會那麼痛?」
「我帶你去醫院,你撐著些。」楚鎬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直奔飯店門口。
一路上,他想呼喊飯店內的服務生過來幫忙,卻被葛涵卉阻止了,因為她堅稱自己沒事,不想讓其他人為她擔心。
為何她會該死地拿命去拼這份工作呢?
楚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盡量掩人耳目將她送上計程車,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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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鎬走進一般病房內,葛涵卉已累得睡著。
呼吸聲均勻地自鼻端呼出,好似方才的苦痛不過是一場幻夢,轉眼間她又恢復成往日那樂天知命的女孩。
然而她的眼角還懸著之前的淚,楚鎬伸出手輕輕為她揩去。
指尖微涼的濕意,讓他無法忘懷她剛才在自己懷中無助地落淚,那雙小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仿佛除了攀緊他之外,已無其他奧援。
楚鎬坐在她身邊,實在無法消化醫生在診療間對他說的話。
「目前還查不出原因,我建議病患應該再做更精密的儀器檢查,以便厘清葛小姐常無端頭痛的原因。」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曉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的話,讓他不曉得待會等她醒來後,該如何對她解釋?他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梆涵卉悠悠轉醒,一時之間,忘記之前曾經歷過如此激烈的痛楚。
那雙活力四射的大眼,此刻有些黯然失色,只見她茫然地望著醫院內那蒼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
听到不陌生的嗓音徐緩地滑進耳里,葛涵卉才將視線落在身旁。
眯起眼,她總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也仍很努力地想看清。
「感覺好些沒?」楚鎬的語氣有些急促,他甚至沒察覺到自己的緊張。
「我在哪里?」她感到無助,更顯得虛弱。
「醫院。」
「醫院?」葛涵卉皺起眉來重復說道,似乎對于自己身處在這里非常困擾。
「你頭痛到昏過去了。」他回答。
「我沒事了,我應該回飯店去。」她緩緩坐起身,楚鎬攙扶著她。
「你是不是瘋了?一醒來就急著回去,飯店沒有你難道就會垮嗎?」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再糊涂也該有個分寸!
「是不會!可不表示同事們得分擔我的工作量!這陣子我已經給大家添太多麻煩了。」葛涵卉掀開棉被,下床穿鞋。
「葛涵卉,是不是得等你快病死了,你才甘願?」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固執的脾氣令人抓狂。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她小臉倔強的不得了。
楚鎬一把將她給拖到面前。「如果你真是明白,就不會這樣胡搞瞎搞!」她真的是瘋了!
「謝謝先生的關心,先前給你添了麻煩,我感到十分抱歉。」她和他鞠個躬,完全只當他是個客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她只要安心靜養,好好珍惜自己健康,這難道是過分的要求?
「那麼,你想要怎樣?」葛涵卉抽回手,顯得非常冷漠。
楚鎬簡直為之氣結。
他真是錯看這女人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這女人真是不講理!」他何必拿自己熱臉貼她的冷?
明曉得他的好意,葛涵卉還是決定冷然以對。
她太清楚一昧的依靠別人,無疑是縱容自己任性的最好方式。
「我得回去了。」她勉強扯開微笑,見到楚鎬眼里的冷淡,心頭感到無奈。
都怪她不好!可是她真無法待在醫院里,住院的費用根本不是她負擔得起的。窮人可是沒有生病的權力,這點葛涵卉再清楚不過。
楚鎬由著她去,並且告訴自己再也不要為她費心。他才這麼想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葛涵卉,卻在下一秒里,自眼前硬生生倒下……
好在他眼明手快,轉眼間將她攬進懷里,臉上免不了罩上一層陰寒。
「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她淡淡笑著,顯得極為虛弱。
「相信我,我是想這麼做。」但他仍舊是狠不下心,楚鎬真氣自己的心軟。
在他的扶持下葛涵卉站穩腳步,也仍不免感到有絲暈眩。「我病得很重嗎?醫生怎麼說?」
「他希望你多休息,還有……建議你有空就回來做更精密的檢查。」
「我該不會得了不治之癥吧?」葛涵卉開自己的玩笑。「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檢查中。」
「答應我,你會回來醫院復檢,別拿身體開玩笑。」楚鎬定定地看著她,墨黑的瞳眼里,有不可忽視的堅持。
「我很高興能有這麼一個人為自己掛心。」她意外見到他展現的溫柔,對于像她這種單身又向往有人一道分享感情的女人來說,是很致命的吸引力。
「你一定要將我的話听進去!」她的漫不經心,讓楚鎬看了很膽顫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