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想到那情景,穆豐洹就頭皮發麻,冷汗直冒。他彎下腰湊在她耳邊低語︰「我從沒見過這麼多的女性內衣褲,你饒了我,我到外頭抽根煙。」
「抽煙對身體不好,我不想你晚年死于肺癌。」見他想拋下自己,天芸也沒了挑選的心情。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不抽煙,只是到外頭吹吹風,等你挑完,我立刻進來幫你付帳。」
「嗯。」天芸不甘願的點點頭,兩眼含怨。
見她肯高抬貴手,穆豐洹模模她的頭。「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不用心疼,錢賺到手就是拿來花的,自己開心最重要。」
「我才不開心咧。」沒有他陪,那還有什麼樂趣?
「什麼?我听不清楚,你說大聲點。」
「沒有,你不是要去吹風,還不快去。」
穆豐洹淺淺一笑。「對了,剛剛你不想要的那件內衣,樣式我還滿喜歡的,看起來好性感。」
她睨他一眼,嘴里嘟嚷地說︰「它性感?是我比較性感好不好?它晾在那里又不會動,哪里性感了?」
第五章
看她只挑了一小袋東西,他困惑地付了帳,接過提袋。
「好了?我才剛出來不久呢!」穆豐洹看著她把信用卡塞進他皮夾內。
「沒看到喜歡的。」
「原來你也會和我客氣,真是令人感到欣慰。」模模她的頭,不知是調侃,還是煞有其事。
天芸笑咪咪挽著他。「因為我迫不及待想去幫你挑性感的小褲褲呀!」
「我的老天!你饒了我吧。」
天芸聳聳肩,拉著他一路閑逛,偶爾遇上幾只流浪的貓兒小狽,她總會停下腳步想親近它們,卻老遭穆豐洹制止。
「不行!它們身上不知帶有多少病毒,會傳染給你。」他忙扯住她的手臂。
「那你當初為什麼有多出來的勇氣把我撿回去?」天芸鼓著頰,頗為不滿。
「你是人,和那些流浪動物不同。」這是什麼爛比喻?「況且就像你說的,我當時的勇氣的確是『多出來』的。」
「你又怎知道我和它們不一樣呢?搞不好我也是被人丟在那里的?」
「別胡說了,人家如果真要扔你,不會等你長那麼大才丟掉你。」
穆豐洹將她攬進懷里,順利把她從路邊的小狽面前帶走,不遠處正巧有間冰品賣店。「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請客。」
一听到冰淇淋,天芸樂得手舞足蹈,好不高興。
穆豐洹揚揚眉,他越來越了解如何應付她了。「想吃哪種口味?」
他們各自點了巧克力、草莓綜合甜筒,都是天芸愛吃的口味,而穆豐洹則是很心酸的犧牲了自己喜歡的香草甜筒。
「好吃吧。」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穆豐洹順手為她拂順黏在兩頰旁的卷發。
天芸把巧克力甜筒遞給他。「等一下要分我吃喔,當然啦,我也會分你吃的,不過只有一口。」
「是。」他只有撿人家青春無敵小泵娘吃剩的命,他認命地吃著最不喜歡的巧克力口味。
「喂,你咬太大口了,把我最愛吃的脆片都給啃光了啦。」
「你很奇怪耶,這是我的東西,管我怎麼吃。」平白無故犧牲掉香草口味已經很嘔了,現在連吃法都要被干涉?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煩,老粘著你耍賴?因為我不夠成熟,也不夠漂亮,所以你才不願喜歡我,對不對?」
「不是的,丫頭。」
「為什你老愛丫頭丫頭的叫我,我已經不是小丫頭了。」她眼底藏著哀傷,寫滿不安。
穆豐洹把她攬進懷里,不禁嘆息。「在我眼里,你就像需要人呵護的小丫頭。就算為你遮風擋雨也好,做你暫時的避風港也好,你還是令我掛心的傻丫頭。」
見懷里的人兒沒說話,垂著頭不肯抬起來,穆豐洹繼續說道︰「如果有天你把我給甩了,身價不高的我,屆時行情就會像崩盤的股價,一路狂跌到底了。」
意外得知他真正心意的天芸,躲在他懷里笑了,壓在心頭的大石也不翼而飛。
還好她並非是一廂情願,因為他也把她放在、心中,所以才想逗她、疼惜她。
她大眼浮現薄霧,此刻直想落淚,突然能理解什麼叫中頭彩的感覺,就算明天世界末日、外星人佔領地球、人類滅亡……她也不覺可惜。
他真的對她很好;雖然他老戴著副老上眼鏡,但他長相很英俊,雖然他很喜歡碎碎念,但他生活很有品味;雖然他喜歡抽煙,卻從不在她面前吞雲吐霧……他的好,她都知道。
「噢,那我現在不就踩中地雷股了?」揩掉淚水,她換上全然不同的心情,驀地感受到原來幸福也能如此簡單快樂。
穆豐洹被她虧得臉紅脖子粗。「死丫頭!你給我閉嘴!」哼,他以為她多麼多愁善感,結果還不是幌子︰「有種就別讓我抓到,听到沒?不準笑!」
天芸笑得一臉燦爛,在前頭蹦蹦跳跳的,完全不理會他的警告,在他面前把最後一口草莓甜筒給吞下去,卻沒留心前方有顆球朝她滾來,一不小心她摔得四腳朝天。
「噢——好痛!」天芸揉著哀號。
穆豐洹一看她跌坐在地,忙跑過來探視,順便探望另一名很倒霉被她拖累的小男孩。
「沒事吧?」那孩子離他較近,穆豐洹為他撿起足球,扶他一把,趁機瞧瞧這小家伙是否被撞傷。
那名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搖搖頭,把球抱在懷里。「我沒事,那位姐姐還好吧?」
穆豐洹很訝異男孩在驚嚇之餘,還能關心他人。「我替她向你道歉,她老是冒冒失失的,請你不要介意。」
男孩笑了笑。「沒關系,因為我是男生啊。」
穆豐洹揉揉他的頭後,朝天芸走去。
「活該,這叫報應!誰教你走路不看路,啊?」他嘴里雖罵人,兩眼卻忙著在她身上檢查。「傷到哪兒?膝蓋??還是手肘?」
「對不起。」知錯的天芸垂著頭,方才這麼一跌,連頭上的棒球帽都飛了。
「我不想听你道歉,我是問你撞到哪里了?」
她嘴里喃喃說著,教穆豐洹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忍不住拔高音量。「你到底撞到哪里了?」
「啦!」她吼他,極為氣惱,干嘛要她把話講得這麼明?
「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瞪眼,沒啥好氣。「那有沒有傷到脊椎?」
她搖搖頭,穆豐洹小心攙扶她站起身。
「姐姐,你的帽子。」男孩乖巧的將棒球帽遞來,卻在見到天芸時,驚愕的張大嘴。
「芸……芸姐姐?」
小男孩突如其來的喊叫,讓天芸嚇住了,連忙躲進穆豐洹後頭,小臉始終不肯抬起。
「你……認識丫頭?」穆豐洹眯起眼,這模樣俊俏的小男孩應該不會來場半路認親的爛戲碼吧?
男孩見狀,尷尬的扯扯嘴角,露出稚氣的笑。「對不起,我好象認錯人了。」
那孩子話說完,便一溜煙地跑走,留下一頭霧水的穆豐洹。「丫頭,你神經兮兮的,是不是想起什麼?」
天芸仍埋首在他背里,話也不肯多吐句。
「還是扭傷腳啦?」他又問了句,她還是不吭聲。
穆豐洹很自動的彎。「上來吧,我雖然年紀大了,體力大不如從前,可是背你這沒幾兩肉的小丫頭,還算綽綽有餘。」
天芸兩掌掩面,偷偷從指縫里看著蹲在眼前的男人。
「快點上來,我的腳蹲得很酸耶,不要就拉倒。」
那寬大厚實的背好吸引人,天芸過了半晌才將小手攀在他的肩上,穆豐洹俐落的背起她,手里還拎著一袋她剛買的內衣。
「我……我其實滿怕小孩的,所以……才會躲起來。」她閃鑠其詞,想掩飾先前的窘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