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原來是心動 第6頁

他嘆了口氣,想到自己穿著一身日本傳統浴衣,腳踏木屐出現在攝影棚內,他就覺得好笑!盡避一路上不時有人朝自己指指點點,他都能視而不見,只當作馬耳東風,吹過即散。

若非自己食言在先,他決計不會讓好友有惡整自己的機會。

但偏偏老天捉弄人,竟讓他在與日以繼夜思念的女孩重逢時,穿成這奇怪的模樣……

想起陸遠媛活見鬼的表情,冉初易哭笑不得。

扔掉浴袍的袍帶,他一並拆落發帶,及胸的黑發因月兌離發帶的禁錮,狂亂地散在肩上,有幾分放蕩不羈的味道。

冉初易耙梳著黑發,走到室內附設的吧台邊倒杯酒給自己。結束一天辛苦的工作後,要有美酒來犒賞一番,才算公平。

望著杯中暗紅的色澤,聞著杯里醇厚的香氣,冉初易正要好好品味美酒時,客廳里的手機突然響起,霎時間,他又回復到原先冷淡的神態。

一見到來電顯示,他的心情更加惡劣了。「喂?」

話機另一端傳來低沉的問話聲,似乎很滿意冉初易履行約定,由對方此刻的語氣中,不難猜出他的好情緒。

相較之下,冉初易就顯得很冷漠。「高興了嗎?相信我已經讓『日亞廣告』的成員印象深刻了。」

耳邊不斷傳來低低的笑聲,任耐性再好的人也會失去理智,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冉初易?

「既然沒事,我收線了。」不給對方機會,冉初易一馬當先結束通話,還將手機關機,拒絕任何打擾。

既然工作已經結束,剩下就是他的私人時間,他可沒有寬宏的肚量,讓使出惡整手段的損友再磋跎他寶貴的光陰。

他扔開手機,這下應該能好好品嘗美酒的滋味了……

叮咚!

豈料,杯才就口,清脆的門鈴聲隨之響起,冉初易翻了個白眼。

「我沒有叫任何客房服務,滾!」拉開門,他不分青紅皂白,率先轟了門外的人一頓。

「嗨!好久不見!」帶著愉悅的語氣,門外訪客毫不介意朝自個兒迎面轟來的炮火。

「玎競?」

「你沒什麼變嘛!一樣脾氣壞得要死。」久別重逢,外表粗獷高大的古玎競給好友送個意外驚喜,沒想到竟被他以壞脾氣伺候。

「托你的福,我的個性是越來越偏差了。」誰教古玎競自高中時期就不斷戲整自己,冉初易見了他只覺得一陣惡寒!

「我帶了禮物給你,很抱歉在你回台灣時,沒法子親自去接你。」不曉得闊別以久的老朋友喜歡什麼,古玎競保守的選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

見古玎競還算有良心,冉初易揮手要他進房來。

「自你離開台灣到現在,咱們有十多年的時間沒見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麻煩你別再用那副冷冰冰的鬼樣子待我。」古玎競瞪他一眼。

冉初易拿來兩個酒杯。「如果我真的無情,剛才就會甩上門板,把你轟出房間外。」

看見冉初易一身日本浴衣的裝扮,古玎競賊兮兮的笑了。「看來你似乎是剛收工呀!」

「這種癟腳的整人爛招數,虧你想得出來!」一想到這兒,冉初易就火大地朝他噴了一氣。「面對十年不見的老朋友,你竟能使出這不入流的懲罰手段?是我本性太善良,還是你那騙死人不償命的鬼演技太高竿?」

迸玎競說什麼成立五年的廣告公司虧損連連,接了一堆案子,卻沒做出幾個漂亮的成績,虧了二千多萬,連薪水都發不出來。合作的攝影師跑的跑、逃的逃,若他再不出馬友情贊助,「日亞廣告」只怕在台灣撐不到一年就要銷聲匿跡……

全都是屁!倒個鬼!

從他剛踏入「日亞廣告」所租的攝影棚後,他馬上就知道,古玎競一手成立的「日亞廣告」根本經營得有聲有色。

再說合作的廣告主,竟是日本上櫃的知名化妝品公司,不久前他才在日本替該品牌拍攝過一系列的平面廣告。

由此觀之,「日亞廣告」在台灣的市場不容小覷,若無兩把刷子,是無法取得廣告主的青睞,拿下該品牌的案子。

他竟然會相信古玎競的話?這個從高中開始就只會以整人來娛樂自己,在別人身上建立各式各樣的痛苦,來成就自己滿足感的惡人,他還在多年後選擇相信?虧他還允諾古玎競,推掉了自己日本工作室下半年的進度。

早該知道古玎競是個得寸進尺的人,才等他一個多月,就沒耐性的猛打電話堵人。冉初易迫不得已給了他一個日期,未料又食言在先……下場就是眼下這副鬼德性!

看著身上的浴衣,冉初易無奈地將袍帶纏回身上,稍整儀容。他很清楚古玎競對于整人,是抱持著鍥而不舍的精神。他最好順著那家伙的毛模,否則準扎得滿手銳刺!

「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會從日本風塵僕僕的趕來嗎?再說,早在我公司成立之前,就聯絡過你一回,叫你回台灣幫我忙,你還死都不肯!」

冉初易看著他,倒杯酒給古玎競。「那你現在為何又急著將我給催回來?」

「你真當自己是日本人呀?打算在那邊常住不回,直到老死嗎?」古玎競翻個白眼。「曉不曉得你上有老母,下有一雙弟妹呀?」

「我有按時匯錢回去,一個子兒都沒少,該盡的責任,我有做到!」少在那邊曉以大義,拿這理由說動他留在「日亞廣告」。

「我說大哥,你該不會真以為有錢無所不能吧?」

「難道不是?」他冷哼一聲。

冉初易出身並不富裕,也無顯赫的家世背景,為了到日本學攝影,和家人爭執不下數回。直到十九歲那年,父親因病餅世,冉初易毅然決然的離開台灣。

雖然,他明知道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但潛意識里,他卻有種是自己加速父親走向死亡的愧疚。

加上當時家中經濟困頓,欠下龐大的醫療債務,冉初易總在心底兩造掙扎︰他該堅持自己的理想?還是待在台灣一事無成,努力為償還債務而活得如行尸走肉?

為此,他困惑了許久。而父親的病逝,更讓冉初易驚覺,這個家在未來需要自己一肩扛下,盡避他想逃,命運終究還是會將他牽引至原點。

他相信自己能闖出一片天,也堅信夢想只要努力就能實現,即使在走出家門時母親怨怪的怒罵著他,冉初易仍舊頭也不回的追逐心中的目標。

這幾年下來,他不但將父親留下的龐大債務給還清,還順利的扶養弟妹大學畢業,念完研究所,也掙得一間大房子給他們……

不知不覺中,他完成了十九歲的自己離開台灣前的誓言。他要爭氣,永遠別喪氣,更不要讓人覺得他沒志氣!

「今年我回高雄老家一趟,遇到冉小弟,和我聊起你的事,才曉得你這麼多年都沒回台灣。」

冉初易默不作聲,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專心嘗著紅酒留在唇齒間的韻味。

「欸,你別一副冷冰冰的死樣子。我曉得當年伯母反對你到日本,但你可曾想過,丈夫才過世不久,不過是毛頭小子的兒子就要離開身邊,到人生地不熟的異鄉生活,這對你媽是多麼痛苦的煎熬?」

餅去的事,冉初易不願再多想,回顧往事不是他的作風。他寧可旁人以為他是寡情之人,也從不為自己辯解。

「既然我答應你,幫『日亞廣告』負責目前與日本化妝品的系列攝影,就不會沒良心的拍拍走掉,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喂!這只是我的計畫之一,最重要的是替你家小弟說服你留在台灣……」糟糕!說溜嘴。古玎競話說到一半,突然又吞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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