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儀鳳從客廳走來。「怎麼了?又吵嘴啦?」
「緒緹呢?」陸遠媛從報紙中抬起頭來。
「還在跟柳伯伯吵呀!」閎嫣從樓上走下來,她剛剛才月兌離一場案女的爭斗。
四個女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別人是越吵感情越好,而柳家是越吵越大條,只要一提起厲老大,他們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
記得去年柳伯伯高血壓發作,厲海嚴連夜將他送到醫院,沒想到他老人家不領情,還把人給趕出病房。
「有一回過年,柳媽媽打掃房子時從櫃上摔了下來,也是厲老大載她去看醫生的。」閎嫣突然提起過去的事。
「還有!還有!前年春假回來,柳伯伯吃壞肚子上吐下瀉,厲老大也是飛車帶人去掛急診。」項裴妘附和著,臨時記上這一筆。
「嗯,我記得柳家馬桶不通,厲老大也有修理過。」邵儀鳳也點頭,再補上一記。
「拜托,這什麼芝麻綠豆大的事,提來做什麼?厲老大的英勇事跡不止這些好不好……」
正當陸遠媛還想發表高論時,一道疾風掃過柳家後院,風勢之強勁,將隔壁搖搖欲墜的一排籬笆給吹得老高,正中柳家廚房的後窗。
「匡」地一聲,轟然巨響,一排後窗玻璃碎裂在地,窗框也砸得扭曲變形,四個女人尖叫連連。
「啊--」
四個女人面對令人措手不及的突發事件,嚇得花容失色、抱頭亂竄。
在外頭听到尖叫聲的厲海嚴,顧不得渾身濕淋、跪到已兩腿發軟的自己,直奔進柳家。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他心急如焚的沖進廚房,卻見到一室狼藉,就連樓上的柳振國和丁別花,包括柳緒緹在內,全都嚇得往廚房一探究竟。
「不要過來!」厲海嚴大聲喝斥,阻止他們三人再陷入這場混亂之中。
「小心玻璃割人。」他伸出手,將四個女人一個個拉出來。
眼看時間越晚,風勢越強勁,卡在窗框上的籬笆仍舊晃動不止,隨時都有可能破窗而入,厲海嚴不禁擔憂柳家是否抵擋得住今晚的台風?
「柳媽媽,有沒有掃把?」他決定先將廚房做個簡單的打掃,再好好想想該怎麼修繕已破的窗框,至少讓他們安然無恙地度過今晚。
「有!你等等,我去拿。」丁別花正要轉身去拿,卻被柳振國一把拉住。
「我家的事,我們自己解決,誰準你這臭小子踏進來的?」柳振國一見到厲海嚴,老臉又開始臭了起來。
「老公!你現在還在跟海嚴計較什麼?」丁別花皺起眉頭,這些年她由著他的性子,是因為他身體不好,然而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意這點小事做什麼?
「我就是看不慣這臭小子!」
「隨你看著辦吧!我可不想再跟你站在同一國。」丁別花手一甩,火大地去拿掃把畚箕。
喔喔!四個女人互相暗使眼色,看來又有人倒戈!
最高興的,莫過于柳緒緹,母親願意站在他們這邊,厲海嚴這些年來的努力,總算得到回報。
柳振國見連愛妻都不幫他,表情瞬間冷得比嚴冬還冰。當他還想拉著陸遠媛她們聲援時,大伙兒都很識趣地各自開始裝忙。
「厲老大!來,我幫你一起整理。」彎,陸遠媛很自然地閃過柳振國投來的目光。
「哎呀!小心喔,那我去拿報紙將碎片包起來。」話說完,閎嫣轉身到客廳拿舊報紙。
一時間,只見散的散、躲的躲,平日他疼到不行的小輩們,全部借機閃到天邊去,加上愛妻投入敵營,柳振國是滿肚子怨氣。
「不幫忙,你就到旁邊涼快去,別杵在這里當門神。」丁別花睞了丈夫一眼,又開始忙著整理廚房。
「哼!別把我瞧得這麼扁!」柳振國氣不過,也逞強的撂話。
厲海嚴听從丁別花的指示,從後院搬來一片廢棄的木板,長度剛好可以遮蔽損毀的後窗。
柳振國也不甘示弱,拿起鐵錘和鐵釘,利用那些籬笆碎片,準備將破窗封起。
「伯父!我來就行。」厲海嚴不願讓老人家做粗活,想要接手。
「搞什麼?少瞧不起人!想當年我在你這年紀,一口氣扛五、六包水泥,臉不紅氣不喘的!」
柳振國的話,大家听了是好氣又好笑,卻也很有默契的不戳破他的話。
「那請伯父小心點!」
「哼!」柳振國冷哼一聲。
哪知,柳振國拿起鐵錘往木條上狠狠一敲,一個不留心,鐵釘沒拿穩,鐵錘倒往自個兒指頭上去。
「啊!」慘叫聲響徹雲霄,是柳振國欲哭無淚的心聲。
「爸!您沒事吧?」父親的指頭登時血流如注,柳緒緹看傻了眼。
「叫你別逞強,還不听!」丁別花怒極了。人老還不認老,在小輩們面前出糗有比較好嗎?
「我攙伯父到客廳休息吧!」厲海嚴扶著柳振國,可是對方不領情,手一甩,還擺出冷酷的架子。
「老公!你別太過分,欺負人家海嚴老實。」
「我就是這副死德性!」惱羞成怒的柳振國也顧不得場面,鬧起脾氣。
「難得女兒回來,你非得端出這張臭臉嗎?我也受夠了!」
「好!那我出去!出去總行吧?」一賭氣,柳振國豁出去了。
「爸!」
「柳伯伯!」
「反正妳們心里都沒我這個老的!」柳振國轉身準備離開傷心地,怎奈他粗心大意,竟被木條給絆到,反應機警沒摔得狗吃屎,可是卻--閃、到、腰!
「唉唷!我的腰……」
「伯父!」厲海嚴在第一時間內,將柳振國扶住。
慘劇一樁接一樁,大伙兒很識相的留面子給柳振國,全忙著手邊的事,不敢怠慢。
「讓我扶您去休息吧!」
「我……」柳振國本想拒絕,接到太座嚴厲的目光,只好將話吞進肚里。
厲海嚴淺淺一笑,小心翼翼地將柳振國攙到客廳里。
「別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把女兒嫁給你。」
「我只希望您身體健康,好讓我每年回來向您請安。」厲海嚴很誠懇的將心里話說出來,毫無半點虛假。
「哼!少貧嘴,年紀輕輕,就會揀些場面話來講,想當年我年輕時,說話都是很誠懇……」一講到當年,柳振國兩眼都亮起來,壓根忘了剛剛是在生誰的氣。
看來,厲老大坎坷到底的情路,總算快有撥雲見日的一天了……
後記
向偉大的蒙德里安和包浩斯致敬夏霓
在「厲老大」大展雄風當主角時,霓仔正面臨人生中最「兵荒馬亂」的混亂時期。
重回校園生活,豈是一個慘字了得?相信就連厲老大也能感受到霓仔的「淒慘落魄」。
學設計的人,都曉得蒙德里安和包浩斯這兩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偉大的人物,通常都有令人不敢直視的豐功偉業,此刻便不多說,而霓仔的痛苦根源就來自兩位偉大的人物。
當學生最怕考試、作業,想當然耳,霓仔也不例外!
之前接到編編的電話,霓仔還坐在學校里專心當個好學生--其實早已經快陣亡在課堂上了。(編編!靶謝妳,打來那通電話讓我勉強從瞌睡中醒來~~)
(編按︰什麼?竟然在上課時接手機?!還不快給我向老師懺悔!)
討論完上本書內容的細節後,電話就匆匆掛掉,霓仔努力保持最佳姿勢繼續昏睡……不!是專心听課!
好在有編編的體諒,霓仔才能安然無恙的順利度過期中考試。
為了這次考試,霓仔的胃痛了兩夜;為了厲老大的情事,我連連失眠一個禮拜……
結果,期考在混亂中過去,要繳交這兩個大人物的試卷和作業模型也交了,沒想到在交期考作品的當天,霓仔發現自己將兩個偉人搞混了,鬧了不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