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嫁閑夫 第23頁

予潔煩躁地拔除電話線,恨不得將這些紛擾是非全都從生命里連根拔除。

如果一開始她沒有承接葉董的案子,便不會得罪周佳蒂,更不用為了討好方蓮而接受她的安排去相親,那麼她與簡牧頤將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也不必搞得如今愛情與事業兩頭落空。

所有的失衡,全都是由那場陰錯陽差的相親宴開始。一想到簡牧頤,彷佛有把烈焰圍燒著她的心髒,令她全身又熱、又難受,頭重腳輕,連站的力氣都沒有。

她疲倦地躺在沙發上,才剛坐下,門外的電鈐便響起。她拿起抱枕覆在耳朵上,不想理會。無奈,門外的訪客仿佛在跟她比賽耐心似的,她只好起身拉開門。

「搞什麼?打這麼多通電話也不接,我和靜曦約你去吃飯,你也沒有來。你是不是談戀愛談到昏頭,有了異性沒人性——」貝絮菲連珠炮般劈頭數落著予潔的缺席。

「你可以安靜一下嗎?我的頭痛到要爆炸了……」她虛弱地打斷絮菲的話,跌坐在沙發上。

「你的聲音怎麼啞成這樣?」絮菲湊近一看,發現她臉色蒼白,眼眶浮腫,額頭還貼著冰袋。

絮菲伸手采向她的額頭,發覺她的身體好燙。「老天!你在發高燒!快點去換衣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予潔用力咳了幾聲,努力擠出幾句話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那個男朋友呢?怎麼沒來照顧你?」絮菲感到十分納悶,前些日子約她吃飯總推說沒空,一副陷入熱戀的模樣,怎麼這會兒病成這樣卻沒人照顧?

「你先去幫我……買兩包退燒藥吧……」她病得連回答絮菲的力氣都沒有。

「你病成這樣,光吃成藥是不行的,我帶你去給醫生看。」絮菲翻著她的抽屜,著急地問道︰「你的健保卡放在哪里?」

「我好累……不想出門。」

絮菲在她的公事包里翻到了證件夾,取出健保卡,放進口袋里,轉身拉起予潔。

「我帶你去看醫生。」絮菲很堅持。

予潔吃力地站起身,感覺全身虛軟無力,眼前一黑,頓時癱軟在絮菲的懷里。

「喂……」絮菲承受不住她身體的重量,兩人雙雙跌躺在沙發上。

「予潔?歐予潔!」絮菲焦急地拍拍她的臉頰,發現她暈了過去。

她趕緊拿起話筒,準備撥電話時,發現電話線已經被她扯掉,連忙接上線,替她叫來救護車。

第九章

在香港的這五天,簡牧頤撥了無數通的電話卻都找不到歐予潔,他發現她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上班。

因此,結束聖誕假期後,簡牧頤就立刻返回台灣,一下飛機便趕回家放妥行李,然後馬上直奔歐予潔的住處,卻發現大門深鎖,看來她是真的不在家中。

最後,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由她的同事夏綠蒂的口中得知歐予潔卷入偽畫風波,疑似販賣假畫給客戶,從中牟利。他馬上致電給她的上司張經理,要求方蓮攜帶「奔馬圖」與他對質。

雙方約在「花漾派對企劃中心」的會議室踫頭,晚上八點多,多數的工作人員都已下班。

夏綠蒂特別留下來接待簡牧頤,想知道晤談的內容。她和予潔畢競同事多年,不相信她是會乘機斂財的人。

簡牧頤在夏綠蒂的帶領之下進人會議室,長桌旁分別坐著方蓮、周佳蒂和張經理。

「你們好,我是『雲樵藝術拍賣』的執行總監簡牧頤。」他率先開口,取出名片遞給在場的每個人。

「簡先生,你好,這位是『藝蓮珠寶』的負責人方蓮女士,也是『奔馬圖』現在的擁有者。」張經理替兩人介紹著。

「那大家就不必客套,開門見山地說話了。我听到有人說,你們質疑我賣偽畫給歐予潔,讓她從中牟利?」簡牧頤犀利的雙眸掃了室內一眼。

「畫是歐予潔替葉董買來送給方蓮女士的,我們並不清楚這幅畫是由哪里來的……」周佳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還以為把歐予潔弄個停職調查就沒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殺出一個簡牧頤來。

「這幅『奔馬圖』是由我的『雲樵藝術拍賣』所賣出的,市面上估價約為兩百至兩百五十萬元左右,我以兩百萬的七成價格一百四十萬元賣給歐予潔。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說這幅是假畫呢?」簡牧頤的質問中帶著明顯的怒氣。

周佳蒂指著畫作的背後說道︰「每一幅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這幅『奔馬圖』並沒有這個章,所以不可能是真畫。」

「你知道為什麼要蓋上『雲濤筆夢』嗎?又知道章是誰蓋的嗎?」簡牧頤繼續追問道。

「因為雲濤先生的仿作太多了,所以他的兒子為了區別畫作的真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周佳蒂答得理直氣壯。

「沒錯。」簡牧頤點頭說︰「就因為雲濤的畫風多變,畫作頗多,有一段時間仿畫太多,所以在我接任『雲樵藝術拍賣』之後,就開始在家父的每一幅作品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

「家父?」方蓮一臉疑惑。

「雲濤先生本名簡雲樵,正是我的父親,而『雲濤夢筆』的章也是由我親自篆刻印上去的,難道我連自己父親畫作的真偽都認不出來嗎?」簡牧頤雖然是丟出問話,但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但是這幅畫並沒有『雲濤夢筆』的章……」方蓮指著畫作說道。

「它之所以沒有蓋章,是因為這幅畫作是我父親在一九九九年與第二任妻子尹紫艷相戀,送給她的定情之作。這幅畫作僅在香港和美國參展過兩次,後來就一直為尹紫艷所擁有。直到歐予潔來向我買畫,我才請她割愛,由法國送遞過來,所以並沒有加蓋『雲濤夢筆』的章。」簡牧頤解釋道。

「所以這幅『奔馬圖』是真的嘍……」方蓮一臉愧色,沒想到她一時糊涂,誤信讒言,誤會了歐予潔。

「呃……那誤會澄清就好了,謝謝簡先生特地撥冗過來。」張經理連忙打圓場。

「既然方女士認為這幅畫作是仿作,那我願意以原價一百四十萬元購回。」簡牧頤沈聲說道。

方蓮聞言,馬上卷起畫作,這幅畫可是她心中的逸品,又是她與葉董的定情之作,怎麼舍得再轉售出去呢?

「不用了,誤會澄清就好了,當初是周佳蒂說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印上『雲濤夢筆』的章,我才會以為這是一幅仿作。」方蓮稍微提了一下這起誤會的來龍去脈。

周佳蒂擠出笑容來。「雲濤的仿畫那麼多,歐予潔又以那麼便宜的價格購得,難免會被質疑真偽,現在誤會終于澄清了。」

「張經理,對于貴公司指控歐予潔涉嫌販賣偽作、從中牟利的部分,因為畫作是出自『雲樵藝術拍賣』,對我們公司的信譽造成了傷害,我將請律師對周佳蒂以及一干人等提出惡意中傷、名譽損害的訴訟,以維持我們公司在藝術拍賣界的聲譽。」

周佳蒂臉色大變,沒想到惡意地耍了心機,竟會惹來官司。

「簡先生,這純粹只是一個誤會……」張經理試著求情。

「既然是個誤會,你們有給歐予潔澄清的機會嗎?還發出人事公告要停職調查!為什麼不等我從香港回來解釋這一切呢?」簡牧頤忿忿地指控道。

「我們有請她聯絡你,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啊!」周佳蒂感覺衰斃了,沒想到簡牧頤竟然是雲濤的兒子,這下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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