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嬌娘惹不得(上) 第5頁

不久後,額頭感受到一個微涼微濕的親吻。

木槿說︰「鬼不好听,他是咱們家的守護神。」

這話贏得阿凱滿心認同,所以別老說冉家全是女的,也有個男的——男鬼。

「事情做完,我到聚緣樓等你們。」冉莘道。

「又去聚緣樓?很貴欸,又不是生日節慶……」木槿的眼楮瞠得老大。

「反正吳府家大業大,旁的不多銀子多。」都要海削一把了,何必省小錢?

「反正吳府家大業大,旁的不多銀子多。」點點用力點頭,站在冉莘那邊。

木槿戳點點額頭一記,擠擠鼻子。「你這個小敗家鬼。」

「你這個小敗家鬼。」點點咯咯笑得好開心。

冉莘見狀也笑不止,天底下沒有比孩子天真笑顏更能讓人心情愉悅的了。

親親點點,揮揮手,冉莘沉靜了容顏,緩步走進吳府。

此刻,她怎麼都沒想到,吳夫人竟然會是最得皇帝寵愛的玉華公主燕欣然。

車簾一放下,木槿立刻把點點撲倒。

「叫你學話、叫你學話、叫你學話……」每說一句,便親一下她的臉,她的額頭,她的肚子……

點點被親得笑不停,銀鈴笑聲傳出馬車,車夫彎起眉毛。

「駕」一聲,馬車緩緩啟步。

不多久,一隊兵馬迎面而來,車夫小心翼翼把馬車停在路旁,以免沖撞大人物。

兵馬在經過馬車時,領頭的燕歷鈞听見笑聲,緊蹙的眉心不自覺彎起。

賣掉繡屏,木槿眉開眼笑,想著兜里的千兩銀票,心情飛揚。

她難得大方,買一堆布、一堆繡線,又給點點買書、紙筆……買下滿滿一馬車,又破天荒地給車夫二錢銀子喝茶,這才帶著點點到聚緣樓。

梁掌櫃看見木槿和點點,連忙迎上前,她們可是常客吶。

「點點來了。」梁掌櫃熱情不減。

甭怪他偏心,小泵娘滿街跑,可要找到像點點這麼漂亮的,容易嗎?點點可是萬里挑一吶,倘若不看身家、光憑長相,這孩子長大後,進宮當娘娘都綽綽有余。

「你看,沒有、沒有。」梁掌櫃兩只手在點點跟前晃幾下,然後伸到點點後頸,手再回到點點面前時,喊一聲,「變!」掌心打開,一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出現。

看見巧克力,點點笑彎眉毛。

「謝謝大叔。」難得地,她沒重復別人的話。

木槿皺皺鼻子,不滿地掐掐她的女敕頰。「這麼好收買?給小泵姑嘗一口。」

點點笑著閃躲,把巧克力往懷里塞。「給大姑姑。」

「偏心的小家伙。」

看著她們玩在一塊兒,梁掌櫃的笑紋平不下來。

冉莘在冀州稱得上奇女子,通常做仵作這一行的都是男子,他們往往性格畏縮,深怕受人指指點點,走到哪里都佝僂著肩背。

但冉莘不,她行事大方,舉止優雅,不說破,誰都以為她是名門大戶的姑娘。

「木槿姑娘,要不要到樓上廂房坐坐?」

「先不用,冉莘什麼時候忙完還不曉得,我們先在樓下等吧,免得耽誤梁掌櫃賺錢。」

木槿清楚,聚緣樓的廂房,一間難求,進出一回,沒上百兩出不來。冉家有她這個摳門鬼把關,哪舍得在吃食上花大錢,十兩銀子就到頂了。

是冉莘好事做太多,引得阮阮總管發話,凡是她們一家上門,不管吃用多少,都給廂房,可即便這樣,做人也得有良心,耽誤人家財神爺上門會下地獄的。

梁掌櫃點點頭,把她們引往靠牆處的一張小桌。

他知道,今天冉莘要到東家府里辦事,唉……也不曉得是誰盯上東家,最近大事小事不斷,麻煩連連。

「我讓小二把艾草浴傍備下,冉莘姑娘一到就可以用。」

「謝謝梁掌櫃。」木槿道。

「謝謝梁掌櫃。」點點跟著說道。

梁掌櫃親切地模模點點的頭,下去給她們張羅點心。

從包袱里拿出書冊紙筆,她們習慣在等待冉莘時安靜做事。

木槿在紙上涂涂畫畫,準備下一個繡品,點點默著書,遇到不認得的字就扯扯木槿衣袖。

冉家女子專注力無人能及,就算換個環境、換張桌子,也不影響她們的認真。

「訓哥,京城里有啥消息?」

兩個男人進門,坐在木槿隔壁桌,點完菜,剛上一壺茶水,兩人聊了起來。

「最大的消息不就是四皇子和霍將軍遠征北遼,一路打到人家月復地,把人家皇帝給擄了?從此咱們北邊,可沒了北遼這條虎視眈眈的惡狗。」

「這個大消息誰不知道?听說兩人都封王了。」

「對,霍將軍封靖北王,四皇子封肅莊王,他可是皇帝眾多皇子當中唯一封王的。」

「有沒有什麼其他新鮮的?」

「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你還想听什麼?」

「這話倒沒說錯。」

提壺倒滿兩杯茶,青衫男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有個不大好的消息,跟肅莊王有關。」

「快說來听听。」

「幾年前,皇帝為肅莊王訂下梅相爺嫡女梅雨珊為妻,之前肅莊王南征北討,哪有時間成親?這回班師凱旋,皇帝著禮部為他們舉辦婚禮,京城上下都準備為即將到來的婚禮慶賀時,梅雨珊被匪徒擄走……」

男子說得津津有味,木槿提著筆的手卻停頓下來,傾耳細听,片刻,眉間染上一絲陰郁。

猛然從惡夢中驚醒,冉莘汗水淋灕,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氣,十指將棉被上的小碎花掐緊。

木槿帶來的消息讓她心情起伏不定,她結識雨珊是在若干年前,她很可愛、很漂亮,是個精致的女娃兒。

想起那個嬌女敕的小女孩,想起她甜甜的聲音,軟軟地對她說︰「好姊姊,你讓我跟著吧,沒有人願意理我。」

是啊,所有人全去理她的庶姊梅雲珊了,她好可憐,只能追著冉莘,當她的小尾巴。

梅夫人寬厚,不但沒打壓庶女,還把庶女養得比嫡女精致。

梅雲珊詩書琴畫樣樣通,稚齡就被選入宮,成為玉華公主的伴讀,反倒是小嫡女被寵得天真爛漫,不知人間疾苦。

踫到這樣的事,雨珊會被逼一死以證清白嗎?就像若干年前的徐皎月?

她不平吶,為什麼皇室污水,總是要無辜的女子來承受?!

得知雨珊的消息,從城里回來後,冉莘立刻備妥行李,打算明天一早便啟程前往京城,如果梅家覺得這個女兒有礙家聲,那麼便交給她吧,她來護著她、照顧她,她來給她全新的未來。

可是今晚她作惡夢了,夢見她的師父被人害死……怎麼會作這樣的夢呢?她的師父再能耐、再強大不過的呀!

深吸氣、輕咬唇,胸口隱隱作痛,手掌抓著喉嚨口,她喘不過氣,夢里的情境重回腦海,讓她心生恐懼。

不會的……不會的,那不是預感,不是真實,那只是一個過度清晰的惡夢……

她害怕著,卻沒有哭泣。

她早就忘記怎麼用淚水宣泄情緒,所以在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沒哭,在被逼得無路可逃的時候,她沒哭,她習慣憋住氣,習慣告訴自己,「挺一挺就會過去。」

所以現在,她真的很害怕、很無助、很茫然,可是……她沒有哭。

下床,穿上鞋子,她穿著單衣往窗邊走去。

倏地,窗戶被推開,一顆飄在半空中的腦袋對她嘻嘻笑開。

冉莘滿臉無奈。「嚇我,很好玩嗎?」

這是阿凱,她們家的守護神,通常一個鬼要修鏈到能夠移物、現形,得花上百年功夫,冉莘不知道阿凱是從哪里來的,打出現那天起,他就啥事都能做。

她猜,或許他已經在這里待上數百年,而這戶門庭本是積善之家,福地福緣、氣場佳,助他修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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