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有限,希望你能長話短說。」他一派疏離。
「我知道當年離開你的事,讓你很不能釋懷。其實我不怪你現在對我產生憤怒的情緒,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因為你會這麼對我,全是因為還在乎我。」她看著他俊雅的臉龐,昔日的情感一點一滴地回籠。
「我想,你太高估自己了。」他撇撇嘴,不以為然。
她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里,繼續說道︰「其實,離開你的這幾年,我一直都透過管道取得你的消息,一刻也沒有把你忘記過。」
「是嗎?你對你的老公還真是忠誠啊!」他冷冷地挖苦,對于她假藉公事之名,聊著過去往事的行為頗為不悅。
「我根本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感情!當年我會選擇離開你,是因為我窮怕了、苦怕了,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過,我想要成功、想要擁有許多財富、想要讓所有人羨慕我,所以才會作出那樣的決定!」
「事實證明你成功了。」
「但是,沒有你,我一點兒都不快樂,再多的財富也不能為我帶來幸福。所以,當我離婚後,知道你依舊還是單身的時候,馬上就作出了回台灣的決定,立即把事業的觸角延伸到這里,爭取和你們公司合作的機會。」
「章小姐,我的時間有限,對于你個人的成功奮斗史沒有興趣。」他冷淡地與她劃開距離。
窗外的天色愈來愈暗,離茵茵美術課下課的時間也愈來愈接近了,本來他還想在尖鋒時刻前去接她回家的,現在看來計劃要取消了。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還不能諒解我的決定,我不會怪你的。」
他冷哼一聲,不予置評。
不能否認地,他曾經深深沉淪在這段感情里,付出了所有,所以對她當年選擇離去的舉動不能釋懷,甚至一直憎恨著。
但如今,他心里的傷口已經被另一段感情給撫慰,因此再見到章映曼時,她早已不是當年那杯灼燙他舌唇的烈酒了,而是淡得與白開水無異,再不能撩撥他的心弦。
對她唯一僅剩下的憤怒情緒,是氣惱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錯,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肯給他,一逕地要他體諒她的決定。
他無法原諒她如此自私的心態。
「現在,我決定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就讓我好好地彌補你吧!」她伸出手,握住他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掌,緊緊地下肯松手。
他緩緩地眯起冷冽的眼眸,瞪著她礙事的手。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他揚聲反問。
「我在回到台灣之前就與他分開了,所以現在的我可以給你全部的愛,彌補當年你所受的傷害。就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她放低姿態,柔聲地祈求。
「你單身,不代表我現在也是未婚,我的婚姻很幸福。」他微抽一下俊臉,提醒她,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
「我知道你是被迫結婚的,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不可能會娶一個十八歲、半大不小的老婆,她能為你做什麼呢?」她冷笑道,對于他還維持著幸福婚姻的假象,感到好笑。
男人,就是死要面子,總想維護自己的尊嚴。
「她能為我做什麼,與你無關。」
「我知道你娶蘇茵茵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她饒富興味地挑高眉。「我看到這期的八卦周刊了,听說她背著你搞外遇……」
听見她受到八卦雜志的誤導而說出傷害茵茵的話,荊爾天邃亮的黑眸燃起怒焰,殺氣涌上,不悅地抿緊薄唇。
「我實在很佩服現在的小女生,才幾歲的小娃兒就會學人家勾三搭四,看來你對她還真寬容呢!還是說,你們早就協議好,各玩各的?」她繼續追問。
「我們夫妻關系的好壞,不需要對外人解釋!」他憎嫌地開口。
「你何必把對她的怒氣發泄在我的身上呢?這樣吧,我幫你去跟她談分手,這種事我很有經驗,再說對方只是十幾歲的女生,很好打發的!」她嬌嗔著。
「章小姐,我想你完全誤會我和你的關系,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我對于你所提出來的計劃完全沒有興趣!」他冷冷地抽回手,與她劃清界線。「我希望往後除了公事之外,我們之間最好不要有任何的交集,我也不會再赴這樣的約會了。」
「爾天——」
「章小姐,我希望你以後開口叫我一聲‘荊先生’,要不然‘荊董事長’也行。我們的來往只限于公事上,沒必要喊得如此親熱。」
「你——」他冷絕的態度令她十分難堪。
「拿捏好你的分寸,不要讓我們日後連見面都尷尬。還有,你的婚姻失敗,不代表我婚姻的下場也跟你同樣可悲。」
他的語氣冷得像一把利刀,狠狠地捅進她的要害。
「你就這麼恨我?」她顫聲道。
「你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他拿起桌上的帳單,起身離開。
章映曼看著他決絕的背影,不甘心地掄起拳頭。難道她真的遲了一步,錯過了挽回今生最愛的機會嗎?
不!她花了那麼多心血才回到台灣,才取得與他聯系的管道,她不想放棄,不想認輸,不想從他的生命中離席!
沒有愛的日子太難撐了,她不想再一次與幸福擦身而過!
第八章
夜晚,有一搭沒一搭的雨絲下著,漆黑的柏油路泛著冷光,一盞盞暈黃的路燈亮起。荊爾天開著車,回到荊家位于仰德大道的豪宅中。
周末,他和茵茵若是沒有特別的約會,幾乎都會回到家里一起用餐,順便陪陪他們老人家。
「女乃女乃,我來了……」茵茵一踏入玄關,銀鈴般的嬌笑聲便傳進荊女乃女乃的耳里。
「我的寶貝,你終于來了,都快想死我了……」荊女乃女乃拄著拐杖站起身,迎上前,摟住茵茵縴細的手臂。
「女乃女乃,您太夸張了啦,我上星期才來看過您,才隔一星期而已,怎麼可能會很想我呢?」茵茵嬌嗔道,和她並肩坐在沙發上。
「女乃女乃、爸、媽。」荊爾天向他們打招呼。
「爸,媽。」茵茵吐吐舌頭,差點忘了向他們兩位長輩請安。
「我去廚房看看張嫂晚餐準備得怎麼樣了,你們先坐一會兒。」嚴莉雪站起身,捏捏媳婦的臉頰後,走進飯廳里。
起初,她還擔心婆婆提出要爾天娶茵茵的意見太過夸張,伯年齡上的差距會讓他們溝通困難,進而毀了兩人的幸福,幸好,一切都是他們多慮了。
看著他們一路走來,經歷了一些風風雨雨,感情倒是愈來愈穩固,讓她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怎麼每個人都喜歡捏我的臉啦……」她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昨天我回家時,我媽也是這樣捏我的臉……」
「還不是看你這個丫頭可愛,惹人喜歡,害我這個老人家天天都惦著你,舍不得你回去了呢!我看,干脆你們小倆口搬回來這里住好了。」荊女乃女乃說道。
「媽,這里離爾天上班的地方太遠了,而且叫茵茵住在這里陪我們幾個老人家也太悶了點。」荊孝聖打消她的念頭。
茵茵笑睨了她一眼。「女乃女乃,你是真的想念我,還是想念我爺爺啊?」
「你這丫頭,女乃女乃這麼老了,還尋我開心!嘴巴這麼皮,是跟誰學的啊?」荊女乃女乃捏著她的臉頰,以示懲罰。
「當然是跟我老公學的呀!」她攬住女乃女乃的手臂,撒嬌地說,但眼楮卻望向荊爾天。
「嗯……」荊爾天清清喉嚨,干咳幾聲。
「我去打電話問問看爾勛他們回不回來吃飯,你們坐一會兒。」荊孝聖站起身,走到書房去。
荊女乃女乃見偌大的客廳只剩下祖孫三人,馬上進行起逼婚之後的第二波攻勢——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