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地點點頭,拉起裙襬,走上台階,拉開門,拾階步上二樓。
直到听見他發動引擎離去的聲音,她才跌坐在樓梯上,將頭埋在膝蓋上,憋了一整個晚上的淚水終于潰決,濡濕了她的衣裙。
握著他送的項鏈,她的心痛得不可遏止。
她多麼想告訴他,她還是好愛他,甚至比從前更愛他,但,她卻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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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月色隱沒的晚上,荊爾勛送蕾蕾回家之後,獨自跑去酒吧灌了幾杯
酒,企圖用酒精麻痹心口上隱隱泛疼的痛楚,但換來的卻是不斷憶起她的笑顏。
他開著車奔馳在車稀人少的路上,不在乎被開了幾張違規超速的罰單,回到公寓大樓後,踩著醺醺然的步伐回家,不料卻在家門口撞見了葉夢臻。
她一身黑色低胸洋裝,外罩著合身大衣,露出白皙修長的美腿,手上拎著一個蛋糕。
「爾勛,你跑去哪里了?我在你家門口等了一夜,站得兩腿都快麻了。」她嬌聲抗議。
「妳來干麼?」他打了個酒嗝,從口袋里掏出鑰匙。
「來幫你慶祝生日啊!怎麼,你跑去喝酒了?」她定上前想扶住他步履不穩的身子,湊近一聞,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來。
「放開我,不要踫我!」他擋開她礙事的手,將門打開,徑自走進屋里。
葉夢臻踩著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後,數落他的失禮。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為了替你過生日,特地在這兒等了你一個晚上,而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高傲的她,豈能受得了這種悶氣。
「沒有人要妳這麼做,我根本不需要妳的關心!」他低吼著,看見她精致的妝容更顯出厭惡之情。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她氣憤地將蛋糕放在桌上,回瞪他。「為了替你慶祝生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個小時打扮,排開多少約會嗎?」
「誰稀罕妳為我做這些,我根本不在乎!」他走上前,將她帶來的蛋糕拿起,用力地擲在地上。
她驚呼一聲,拔高嗓門。「你知道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嗎?我花了那麼多時間來討好你,你居然如此不珍惜,你真的好可惡!」
他仰頭低吼︰「妳才是真正可惡的女人!妳知道自己對我做了多麼殘忍的事嗎?」
「你說什麼?」驀地,她的心跳漏了拍數,眼神慌張地瞅住他。
「妳用一把凌厲的刀將我的心剖開,殘忍地傷害我的愛,這還不夠可怕,還不夠可惡嗎?」他知道蕾蕾離開的事必定與她有關,只是他還沒有掌握到直接的證據。
再三天,只要再忍三天,他一定能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她臉色刷白,以為他知道了什麼。
他定過去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犀利地逼視她。「妳知道,妳一直都知道,妳甚至還知道該怎麼奪走我心中的最愛!妳以為將她逼離開後,我就會喜歡妳嗎?我就會到妳的身邊嗎?」
「你知道了什麼?」她倒抽口氣,瞠大眼楮。
「我不喜歡妳!就算妳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身邊的女人逼走,我還是不會喜歡妳!」荊爾勛借著酒意,痛苦地回吼。
以前,他會看在荊葉兩家是世交的分上,生疏有禮地回應她。但此刻,酒精驅走了他的理智,壓抑已久的怒氣終于潰決。
「你……」他的話令她錯愕,像被甩了一個巴掌似的,臉上熱辣辣的。「你知道為了走到你的身邊,我花了多少時間讓自己變得完美、讓自己充滿才藝嗎?你知道我走了多麼辛苦的一段路嗎?你怎能如此殘忍地對我說這種話?你怎能完全不顧我的自尊和付出……」
「我看不見妳的付出,只看得見妳的卑鄙與殘忍,看得見妳多麼狠毒地去威脅她離開我!」他重重地甩開她的手。
葉夢臻步伐踉蹌地跌坐在沙發上,狼狽地看著他。「是,我是殘忍,我是惡毒!為了逼她離開,所以我設下圈套,要她在徐聲彪與你之間做出選擇,但是她情願選擇挽救徐聲彪的診所,也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可見她根本沒有你想象中愛你!」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荊爾勛套出話來,繼續表達自己滿腔的愛。
「但是我跟她不同,為了愛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算把靈魂賣給撒旦也無妨,而你怎麼可以看不見我的真心呢?」她目光含怨地控訴他的絕情。
頓時,他恍然大悟,原來她使下的手段是這般惡毒,怪不得蕾蕾會逃得遠遠的。
從他無意間見到報紙上有一則對于「名人中醫診所」以及徐聲彪的道歉啟事,他就覺得納悶,再加上她積極地上補習班,準備參加學士後中醫考試,更令他心生疑惑。
所以,他私下找了征信社調查,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葉夢臻的話讓他把整件事情都拼湊完整了。
「原來任性地傷害一個人,奪走別人心中的愛,就是妳葉夢臻愛人的方式,那我可真不敢領教!」他冷冷地睨視她。
荊爾勛鄙夷的目光令她覺得受傷。
「你怎麼可以因為我愛你,就用這種態度來傷害我--」
他激動地打斷她的話。「真的愛一個人是尊重他的選擇,是讓他快樂,是讓他幸福,而不是霸道的佔有!妳只是想佔有我,而不是真的愛我!如果愛我,妳會舍得看我痛苦,忍心看我沮喪地度過每一天嗎?」
「因為我以為我的溫柔可以撫慰你的傷,時間久了,你會忘記她、會接納我、會發現我的好!」她站起身回吼道。
「不可能!我發現妳的心竟是這般的丑陋,我還會喜歡妳嗎?」他瞇起眼審視她。「交出妳威脅蕾蕾的東西!」
聞言,葉夢臻挺直背脊。說到底他還是護著徐蕾蕾,這令她由怒轉恨。
「反正你怎麼也不會接受我,那我又何必在意你的觀感?不如就徹底毀了徐聲彪!到時候,就算你和徐蕾蕾再相愛,我看徐聲彪也容不下你的!」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來個玉石俱焚。
「如果妳也想毀了自己在荊家和葉家的完美形象,就盡避這麼做,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的心狠狠一震。「什麼意思?」
「那場性騷擾案是妳主導的吧?如果妳不把東西交出來,等我把所有的證據都搜集完整了,到時我不只會向荊,葉兩家的長輩公布妳的惡行,甚至還會毀了妳的公關公司!」
他冷硬的語氣令她心懼,抖著聲問道︰「你有什麼能耐?」
「妳能做的,我也可以。別忘了我們『卓爾』可是科技界的龍頭老大,若再加上我二哥在金融界的勢力,或許一時半刻不能扳倒你們『葉達企業』,但要弄垮妳的公關公司還綽綽有余。」
「你……」
他的威脅起了作用,令她忐忑難安。
「如果妳願意交出東西,我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妳還是我的朋友。但是如果妳堅持要傷害她,那我會跟妳周旋到底的。」
她的聲調帶著挫敗。「你對我真的好殘忍……太殘忍了……」
「男人對于自己不愛的女人,不只殘忍,還很無情。就算我平日再怎麼斯文溫厚,但是在我的心里是分得清愛與恨的。」他淡淡地陳述,想起蕾蕾,眼波流過一抹溫柔的神色。
她不甘心地望著他。「難道我們之問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