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此之後,就由他來實現十三年前的寓言,讓他代替那顆守護星,為她帶來幸福與快樂,當她永遠的戰士,一輩子捍衛她的王國吧。
蘇子騰銳利的眼盯著空蕩蕩的病床,嘴角緊繃著,握著花束的指節緊捏得都泛白了。隨著等待的時間愈加漫長,他的心情就愈加惡劣。
方才,他在大廳時好像有看到周羽心和一個男人的背影,喚來護士盤問下落,不料竟一問問三不知,苦等的滋味讓他體內憤怒的情緒更加高漲。
他想,剛剛擁著周羽心的男人應該是荊爾杰。看來他已經完全擄獲她的心,進而得到周紹德的贊賞了。
可惡!
一陣輕笑伴著沈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沉重的房門被推開,羽心發現蘇子騰竟鐵青著臉在等她。
「子騰哥……」她驚訝地喚著他的名字,心虛地將目光望向荊爾杰,放出求救的電波。
怎麼辦?他們刻意放他鴿子,卻沒料到他會在這里苦等。
「羽心,我听說妳發生車禍,特地來探病。」蘇子騰壓抑住體內奔騰的怒焰,強迫自己綻出笑容。
「謝謝。」她垂著眸,不敢看他。
「蘇副總經理,這麼忙還要您抽空過來,真的很過意不去。」荊爾杰淡淡地開口,經過他的身邊時,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敵意。
「羽心跟我的交情非比尋常,探望她比什麼都還重要。」蘇子騰在他的冷眼下,厚著臉皮開口。
當下,病房里的氣氛愈形尷尬,尤其羽心听到他這麼說,開口留他或送他走都顯得為難。
「這點小意外,我會照顧她,真的不勞蘇副總經理憂心。」荊爾杰刻意扶地上床,大獻殷勤,要蘇子騰知難而退。
「時間好晚了,子騰哥,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沒什麼大礙。」羽心鼓起勇氣下逐客令。
「那我代替妳送蘇副總經理到大廳。」荊爾杰順著她的話開口,半強迫地將蘇子騰逼出病房。
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出病房,掩上房門後,空氣中瞬間充滿濃濃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空曠的長廊上,兩個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對峙著,只是一個為了愛情,一個為了權勢。
蘇子騰眼底燃著怒焰,逼近他。「不要以為你得到羽心的愛,就可以如願地入主『富盛金控』!」
荊爾杰如刀般犀利的冷眸深深地瞪視著他,恍若要穿過他的眼,看透他心里的盤算,令蘇子騰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眼。
「我想真正在奢想『富盛金控』的人是你吧。」荊爾杰的話淡如輕風,卻惡狠狠地剌進他的要害,揭露他貪婪的野心。
「我是『富盛金控』基金部的副總經理,于公于私都比你更有資格接管『富盛』!」他單手插在口袋里,穩住氣勢,隔著鏡片的細長瞳眸掠過一抹陰狠的凜光,快得令人難以捕捉。
「你真是這麼想?」荊爾杰輕哼著,沒有道破他位高權輕被架空的實情。
「我知道你把羽心當成進入『富盛』的踏板,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富盛』的小鮑主,是通往金錢帝國的鑰匙!」
「如果你以為得到她的芳心就等于握有『富盛』未來的經營權,那麼可見蘇副總經理你的腦子不太聰明,不懂得個中道理,」荊爾杰對他愚蠢的行為漾起嘲諷的笑容。
「我是真心愛羽心的,而你只是看中她的財富罷了!」他大聲地宣告。
「你是真心的嗎?」荊爾杰緩緩瞇起嚴厲的黑眸審視他。
那冷峻如刀的目光令蘇子騰的背脊竄起一陣寒意。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愛羽心了,我要當她的戰士,當她的護衛,一輩子守護她,把你這種虛情假意的男人趕出她的生命之外!」
荊爾杰對他不要臉的宣愛謊言嘖嘖稱奇,流露出嫌惡的目光。
「本來,我對『富盛』僅止于觀望的態度,但與其讓你這種人天天覬覦她的財富,我決定接受周董事長的提議,正式進入他的經營團隊。」
「你……」聞言,他的臉色一陣慘白。
「先提醒你,我進入『富盛』的時候,就是你離開的時候。」荊爾杰強悍地宣告。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想盡辦法拆穿你的假面具,讓所有人知道你是踩著周羽心當踏板,進而想掌控『富盛金控』!」他微微地踮起腳尖,用力扯住荊爾杰的領帶,恨不得一拳揮向他的俊臉。
荊爾杰絲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底,加重力道將他的手從頸上扯開。
「誰會相信你的話?」荊爾杰反問道,動手扯住他的衣領,將他的領帶愈揪愈緊,緊到他臉色發白,差點透不過氣來。
他瞠大眼,瞪視著荊爾杰。
「哼!」荊爾杰甩開他,對他的行徑不屑地輕哼。
他腳步踉蹌,穩住身體後,連忙扯開領帶,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我會讓羽心明白你是為了利益才愛她,讓周紹德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就算賠上我的事業和前途,我也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荊爾杰對他滿口的胡言亂語感到可笑,冷噱道︰「你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不要以為現在羽心愛你,就可以任你胡作非為!」他警告著。
他愚蠢的言論,讓荊爾杰忍不住張狂地低笑出聲。
「那我就胡作非為給你看!我進入『富盛』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踢你出去!」
「羽心是因為一時迷惑,才會中了你的愛情計謀,等她熱情過了之後,她就會看清楚你的為人!」
荊爾杰傲然斜睨著他,猜測他可能想當「富盛」的接班人想瘋了,才會瘋言瘋語,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看不出真正的局勢。
「你知道羽心有多愛我嗎?她說她願意將『富盛金控』雙手奉上給我,願意為我放段、拋棄尊嚴,甚至連我的愛都不敢奢求,只求能待在我的身邊就好。憑你怎麼跟我斗?不如趁早離開,免得我還得費心收拾你。」
荊爾杰目光森然地瞪視著他灰敗的神情。
「難道你想玩弄她的感情,進而控制整個『富盛金控』?」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關心,你還是擔心自己的飯碗吧!」荊爾杰勾起一抹冷笑,離開走廊,回到病房。
蘇子騰踩著憤然的步伐離去,薄唇卻極不協調地勾起一抹詭譎的笑容。
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錄音筆,在掌心把玩著。
第九章
夏天的腳步接近尾聲,但炙熱的太陽依舊張玨地放送著熱力,曬得行人倉皇地往騎樓走去,整個台北盆地像個火爐般,又熱又悶。
荊爾杰決定接受「富盛金控」的約聘,正式進軍金融界。忙完交接工作之後,他帶著羽心從台北出發,開車前住花東旅行。
三個小時的車程里,羽心興奮得像只小麻雀般,不斷發出驚嘆聲,偶爾說著冷笑話逗他開心,提振精神。
他們沿著蘇花公路開去,倚山臨海,欣賞著懸崖絕壁、壯麗的山光海色。
「當爺爺知道你願意進入『富盛』工作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比我當初從巴黎學成歸國還開心呢!」她噘起紅唇,心里泛酸,忍不住吃起他的醋。
他熟練地掌控方向盤,眼角余光透過後視鏡看著她。
「妳還好意思用『學成歸國』這四個字,我都不知道妳在巴黎學了什麼呢!」他取笑道。
她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俏皮地吐吐舌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巴黎學了什麼耶!好像什麼都沒學到,時間到了就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