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白淨雪才慢半拍地察覺,眼前的男人哪是什麼小蓖員?看總管面對他一副畢恭畢敬的態度,他他他──
他正是這戶富豪人家的主子之一!
「可惡,居然這樣惡整我!」
這個裝扮詭異又小心眼、愛記仇的偽神父,不但害她面試遲到、錯失良機,還壞心戲耍她,這樣對嗎?怎麼可以這樣?
自己究竟是倒了什麼楣,才會遇上這顆無敵大煞星吶?!
***獨家制作***bbs.***
俗話說「冤家路窄」,果真不是講假的。
白淨雪怎麼也沒想到,才不過一周的時間,她竟然會在這場熱鬧奢華的池畔露天Party上再次看見那個男人,和那張看似溫柔無害、實則一肚子邪惡壞水的狐狸笑顏。
包令人氣惱的是,此刻兩人的身份──他是應邀出席享樂的貴客,而她卻是一枚兼職打工、供人使喚的小小服務生,明顯矮人一截。
白淨雪雙眸蘊火地瞪著佇立在人群中,照舊穿著一身湛黑神父袍,醒目招搖到極點的男人。
瞧他唇角輕揚、笑意如花,悠然自得地穿梭在人群間,不時向迎面而來的賓客點頭致意,偶爾停下來聊個幾句,似是十分習慣這類場合,她實在很想轉身落跑,裝做沒看到這顆煞星,只可惜事與願違。
「服務生、服務生,你還愣在那兒做什麼?快把香檳送過來!」一名有些醉意的賓客不耐地朝她招手高喚,引來旁人的目光。
當然,也包括了黑禁的。
「真巧,又見面了。」他出聲淺笑。
一抬眼就瞧見某只偷偷模模打算落跑的小老鼠,他掩藏在鏡片後的眸光一閃,抿著笑意向她走來。
「我還以為你是個護士,怎麼?醫院待遇不佳,所以假日跑來打工嗎?」
踱步到白淨雪身旁,從托盤中端起一杯金澄澄的香檳就口啜飲,他打量著她一身俏麗的服務生制服。
蓬蓬短裙下那雙修長白女敕的腿兒頗有迷倒男性的本錢,對照俏顏上那抹按捺不住的懊惱神情,讓黑禁的俊容笑得開懷。
「托你的福,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面試機會就那樣泡湯了,再不找份兼差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坐吃山空?哪像你日子過得這般愜意,還有空來參加Party玩樂。」勉強扯了扯嘴角,她一肚子怨氣地咕噥。
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還敢調侃她!
要不是他從中破壞,她怎麼會錯失上回那個大好工作機會?
不過想想要是自己真得到了那份工作,就有可能得天天見到這顆煞星……唔,一想到就背脊發涼。
也許當初沒錄取也算好事一件,這樣換個角度思考,白淨雪立刻釋懷許多,反倒慶幸起來了。
「玩樂?只有外行人才會把這類社交場合當做是享受;對一名積極開發業務的精神科醫師來說,拓展人脈、多多認識這些外表光鮮、內心卻孤獨憂郁的富家子弟,也是敝人工作的一部份。」
攤攤手,他一副神愛世人、慈悲為懷的模樣,說出口的話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教唯一的听眾很無言。
「你這個人心機真重,未免太功利了!」像看怪物似地瞪著他,她沒好氣地低啐。
「謝謝你的夸獎。」高舉著酒杯,他不以為忤地笑了。
「……」我完全沒有夸獎你的意思!
垮下了強撐起的笑顏,白淨雪已無力糾正對方。
她開始嚴重懷疑這個男人的腦部構造和平常人不同,才會活得這般從容自恃、目中無人。
「話說回來,你──」
瞥了眼她明明很生氣,卻又礙于身份不得不強忍的懊惱神情,黑禁唇角微掀,正想說話時卻教人給打斷,教他眉心幾不可見地一蹙。
「淨雪,是你嗎?真的是你!」一旁傳來幾名年輕女子的驚呼,那聲音莫名地讓人感到刺耳。
「剛剛巧珍跟我說有看見你,我還在想怎麼可能,沒想到真的是你!」
「淨雪,你怎麼……呃,穿成這副模樣?你是在這里當服務生嗎?」
幾名年齡相仿、打扮時髦的女生突然涌至她身旁。
只見她們表面親切地圍繞著她,像是許久不見的好友,可頻頻打量的目光卻泄露了隱藏的心思。
將這一切全看進眼底,黑禁微挑起眉,端著香檳在一旁納涼兼看戲。
「呃、我今天是來打工的。」朝幾名女生微微一笑,白淨雪有些尷尬地開口。
她今天是霉運當頭、凶星高照嗎?怎麼接二連三撞見不想見的人?
瞥了眼在一旁佯裝路人甲的黑禁,她有些不自在地僵著笑顏,朝許久不見的同事們點頭寒暄。
「打工?你還沒找到工作嗎?你離職都已經一個多月了耶!」
「來這種地方當服務生,會不會太大材小用啊?好歹你也是我們同期成績最好的一個,護理長每回訓人都要大家多向你看齊,現在卻……」前同事連巧珍訕笑地開口,幾名女生聞言紛紛抿唇露出曖昧的神情。
「謝謝大家的關心。不說我了,倒是你們怎麼會在這兒?」淡淡地轉開話題,她不想再多談這事。
「哎呀,你不提我都忘了說,是簡醫師和他朋友邀我們下班一起來玩的。你和簡醫師也很久沒見了吧?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敘敘舊。」
「呃,等等,我不……」白淨雪急著想要阻止。
敘舊?她還有工作在身,哪有空陪這群前同事玩樂,不被服務領班罵到臭頭扣時薪才怪!
可急著想月兌身的她,卻被連巧珍給一把拉住手臂。
「別不好意思了,打從你離職之後,簡醫師老愛把Miss白、Miss白掛在嘴邊,听得大家耳朵都快長繭了。」
連巧珍一使眼色,身旁女同事立刻機伶地接話,「就是說啊,今天難得有機會在這兒巧遇,順道讓簡醫師看看你穿的這身辣妹裝。我們每天穿那種古板的護士制服簡直丑死了,多希望哪天能換這樣漂亮的制服試試。」這話口氣既嘲又酸,除非是聾子才會听不出來。
「嘿,這還不簡單?等失業時來打工就有機會穿了。」
「呸呸呸,你少觸我霉頭,誰會那麼衰……」
幾名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地笑成一團,絲毫不顧白淨雪臉色尷尬地杵在原地。
在旁冷眼看著這一幕,黑禁鏡片後的犀利瞳眸中燃起簇簇火苗,有些不滿地直盯著白淨雪和那群說話夾諷帶刺的女生。
這丫頭未免也太好欺負了吧?
隨隨便便一個小角色都能騎到她頭上,這樣他玩起來還有什麼意思!
只見他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擊叩著腰間系成垂墜飾品的烏亮長鞭,不耐的情緒像是無法忍受自己看上眼的玩具被別人覬覦耍弄。
就在此時,又一名礙眼的家伙闖入視線之中。
「Miss白,你怎麼在這兒?你這身打扮……」被兩名女生一左一右拖著手臂走來的簡至銘乍見到她,神情有些意外。
「好久不見,簡醫師,正如你看到的,我是這里的服務生。」端起手中的托盤,她無奈地笑道。
對于這幾名期待看她出糗的同梯護士,尤其是為首的連巧珍,她實在拙于應付,也不想招惹紛爭。
只是沒想到她都已經離開工作崗位了,擅于耍弄心機、使小手段的這些女生仍舊樂此不疲,總愛以戲弄她為樂。
難道她們都玩不膩嗎?
明白釀成這一連串女人間心機角力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下班後大方邀小護士們結伴玩樂的簡至銘所造成的,白淨雪不禁在心底悄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