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刃不畏香 第2頁

「戀慕學園」在台灣是出了名的私立貴族學校,能通過嚴格審核進入該校就讀的,幾乎都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名門子弟,而南宮杼也是。當年從「戀慕學園」畢業後,他遠赴法國刻苦研修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成為一名擁有正式資格的調香師。

謗據目前正就讀于該校、並擔任這次活動委員會會長的表弟司鐸堯透露,這回校慶一如以往風格奢華地砸下重金辦活動、贈禮品,而幸運的他獲得的禮物是極為稀有珍貴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

這讓戀香成痴的他興奮得幾日睡不著覺,就等著用它,調配出明年度的頂級獨家限量商品。

「小弟,你快把東西拿出來,讓咱們聞聞明年度引領潮流的香味呀!」一旁的南宮家兄姊頻頻催促,南宮杼也端著笑順應民意地拆開那只長型包裹。

可當包裝精美的盒蓋緩緩掀起時……

「咦?」

「啊咧?!」

「這是什麼?」

腦袋瓜聚在一起的南宮家成員頓時發出數聲疑問,掛著三條黑線的臉一一轉向神情同樣錯愕的自家小弟。

「搞什麼?這把凶器是打哪兒來的?!」

笑意僵在南宮杼俊臉上,形成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面。

他鐵青著臉瞪著盒內物品左看右看、橫看豎看,確定它是一把殺氣騰騰的日本武士刀,而非小巧精致的香料瓶,優美唇瓣很沒形象地爆出一聲低吼──

「該死!司鐸堯那小子把我珍貴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弄哪兒去了?!」

偌大的會議廳里,氣氛沉滯凝重得仿佛滴落一滴冷汗都會發出回音。

南宮家成員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敢吭氣,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他們平日玉樹臨風、文質彬彬、俊帥絕倫……唯一缺點就是戀「香」成狂,為專業暴走時絕對六親不認的小弟南宮杼。

「呃,那個、我說小弟呀,不過是瓶香料,哥哥姊姊不急著瞧的,來來來,先喝杯咖啡潤潤喉……」不知稍早是誰眼巴巴吵著要見識的,此刻南宮長兄好聲好氣好卑微地端著咖啡,來到神色慍怒的麼弟面前。

「可惡,我等不及了!」

砰地一掌擊向桌面,差點驚掉了兄長微顫手中端著的英國骨瓷杯,南宮杼黑眸微眯咬牙下令──

「來人啊!立刻幫我訂機票,我要回台灣!」

他發誓,不論天涯海角,不管龍潭虎穴,他一定要把屬于他的東西給追回來!

第一章

如果說在南宮杼一帆風順、優渥無慮的人生中曾出現過什麼危機,眼前的情景絕對是他成年後最大的險境!

千里迢迢從美國洛杉磯返回台灣,他不顧長途搭機的疲憊與倦意,立刻帶著寄錯地址的日本武士刀,驅車前往和表弟在電話中再三確認的地址。

可是,雖然之前發下為了追回珍貴香料,不論龍潭虎穴他都敢闖的豪語,此時此刻瞪著眼前氣勢恢宏的和風道館和一群凶神惡煞般的男人,他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一片片瓦解崩碎。

他只是單純地想來取回遺失的珍貴香料,並將手中這把寄錯地址的「凶器」物歸原主而已,為何會陷入眼前群雄環伺、危機四伏的險境?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帶真刀上門踢館?是不把咱們‘神劍道館’響當當的名號放在眼里嗎?!」

「不!我只是……」

這把刀不是他的,他只是想來物歸原主啊!

「別的不說,居然指名要找咱們鎮館之花單挑?你以為巧月小姐是隨便上門說要見就能見到的嗎?想得美,先過咱們這關吧!」

「不!我沒有……」

什麼鎮館之花?什麼單挑?

南宮杼俊朗的眉宇深深擰起,听得一頭霧水。

「別跟他廢話,這不識相的家伙好膽找巧月小姐單挑,當咱們‘神劍道館’的兄弟全死光了嗎?大伙兒一起上,在巧月小姐來之前先把這個礙眼的家伙解決掉,看他還敢不敢囂張!」

「慢著、等等……」

南宮杼再次張口,卻依舊無人理會。

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惱人滋味。

一群壯漢刷刷揮動著手中竹刀,這情景讓南宮杼眼神略沉、高度警戒地握緊手中的日本武士刀,似是隨時準備奮勇迎戰。

天曉得他對劍道根本一竅不通,虛張聲勢地擺起姿勢,只是希望眼前這群莽夫能被他手中殺氣騰騰的刀劍嚇阻幾分。

自己實在是太沖動、太大意,才會沒向表弟探听清楚這個校友的來歷,就這麼冒冒失失的找上了門,讓自己陷入進退不得的窘境。

「臭家伙,打算頑強抵抗嗎?怎麼不拔刀?」

為首的男人鍛煉了一身發達的肌肉,不待南宮杼回應就揚起竹刀大力朝他劈來,一時間南宮杼只能勉強閃避對方凌厲的攻擊,正當情況危急時,一聲輕柔低緩的問話自門外響起──

「阿政,你們在吵什麼?」

隨著話聲方落,道館練習場的大門被人緩緩拉開,正忙著閃躲攻勢的南宮杼覷著了空,顧不得男子漢的顏面便帶著刀迅速往外頭奔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此刻他只想盡快月兌離這個危險場所,一輩子都不再踏入。

可他奮力邁開的步伐才剛抵門邊,眼前突地晃出一抹女敕綠色的縴巧身影,他直覺想閃避,不料卻遲了一步。

「當心!」

「喝啊──」

「巧月小姐?!」

劇烈的疼痛自臂膀傳來,也讓南宮杼松掉了手中的刀,耳邊響起眾人的驚呼與吶喊,不過關心的對象很明顯並不是他。

在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南宮杼忍著全身骨頭快解體的痛意,勉強睜開了黑湛雙瞳,心頭仍在擔憂那名不幸被他撞上的人。

依那縴細的身影、清新淡雅的香氣,對方肯定是名女子,一個柔弱女生哪禁得起他剛才勁道十足的沖撞?

就連他一個大男人都因方才的撞擊渾身疼痛不已,那女子的情況肯定更加令人擔憂。

「先生,你不要緊吧?」正當他躺在地上掙扎著想起身時,一句輕柔的問話自他身旁響起。

逆著刺眼的陽光微眯起眸,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相貌,卻能從那抹女敕綠色的衣角認出對方就是剛剛被他撞到的人。

女子細柔的發絲輕擾上他的臉頰、鼻端,帶來陣陣似有若無的幽韻芬芳,令他的心莫名輕悸了下。

「你……你沒事?」他有些艱澀地開口,心中懸宕的大石在女子肯定地頷首後緩緩落地。

「我沒事,你看起來臉色卻很糟。」弓巧月一邊上下打量著他的傷勢,一邊陳述事實。

她發誓自己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誰要這個魯莽的男人突然沖向她,手上還拿著把攻擊力十足的武士刀,這讓多年來接受嚴格武術訓練的她下意識一個反手擒拿外加過肩摔,將膽敢偷襲自己的歹徒摔到天邊。

可是望著眼前倒地不起的男人,白皙斯文的面孔、略顯單薄的體態和一身有品味的裝扮,哪里像什麼具威脅性的練家子?

怎麼看都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吧?!

「欸,你該不會這麼一摔就不行了吧?可以站得起來嗎?」

杯巧月擔心地皺了皺眉,深深覺得眼前男人如同一尊脆弱易碎的陶瓷人偶,一不小心就會被自己給踫壞。

殊不知,她關心的詢問嚴重打擊了男人脆弱的自尊。

「我、我沒事……嗚!」好痛!

含淚咬牙故作堅強,可腰後隱隱傳來的刺痛,卻讓南宮杼顏面盡失地再次倒回草地上,顧不得草屑泥灰弄髒他一身昂貴的西裝。

「很抱歉,因為你突然朝我沖過來,我一個順手就把你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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