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愛夢幻花婿 第14頁

被他難得一見的火惱容顏嚇著,直到背抵上冷硬的牆面,裴雁行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

「你……有話好說,干麼火氣這麼大啊?」面對他突來的火氣,她只覺得頭皮發麻、冷意直竄。

「有話好說?你知不知道當我一覺醒來發現你不見了,只留下一群毛茸茸的蜘蛛在床上『托孤』是什麼樣的心情?那群惡心的鬼東西害我連續作了將近半年的惡夢你知不知道?你說我這樣叫火氣大,那是你還沒真正見識過我發脾氣!」緊繃著下顎,俊顏緩緩貼近她,他以沒打石膏的左手勾起她秀巧的下巴,陰惻側地說。

最今他火惱的是,她竟在兩人徹夜繾綣後一聲不響包袱款款跑人,原本他還樂觀的認定她只是臨時有急事,不久就會主動跟他聯系,畢竟自己也算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可接下來十年的音訊全無,甚至刻意閃躲他的越洋尋人連線,就連頻頻接電話接到手軟的多明尼先生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眼光,讓原本心中篤定的他最終不得不咬牙承認——

他被這個無情的女人拋棄了!

而且還是徹底吃干抹淨後狠狠甩掉那種!

虧他還、虧他還情難自禁,對這個個性別扭,脾氣又差,還老愛闖禍讓他收拾善後的惱人丫頭動心,沒料到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他嘔啊!

「呃,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害你心里陰影這麼深嘛!再說我當時有用盒子裝著它們……」

望著他鐵青僵硬的臉,裴雁行囁嚅地說道,針對「托孤」一事,她的確覺得理虧,卻忽略對方最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

听著她避「重」就「輕」的道歉,何澄南心情壓根不見好轉。

可要他拋開男人自尊,承認自己在意的、掛懷的是她活似感情騙子睡了人就跑的惡劣行徑?

對不起,打死他也做不到!

只能恨恨咬牙順著她的話回應,「你用破了個洞的紙盒子裝,它們當然會跑出來爬滿床!」

說來說去,他還是懷疑這女人是存心惡整他。

「啊,是這樣的嗎?嘿、嘿嘿嘿,一定是我當時太心急了,一時不察才會……總之,對不起嘛!」尷尬地爬爬頭發,她一臉干笑地回望向他那雙猶似著了火,熠熠閃耀的黑瞳。

當時她的確是想惡作劇嚇嚇他,滅滅這男人的威風,再加上寵物蜘蛛又不能帶回美國,才會在臨走時把小痹它們留在他床邊,沒想到會搞得這麼嚴重,可見他是真的很怕蜘蛛哦!

「好啦好啦,過去的事算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這種小事!你剛剛不是說肩膀酸、頭痛嗎?就讓小的為您服務吧,大人!」

努力奉行「小女子能屈能伸」的箴言,裴雁行強撐起討好的笑,搓著雙手卑微提議。

「嗯哼,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機會讓你將功贖過,動作快點,我肩膀很酸啊、頭也有些疼……對了,在開始按摩前先喂我吃些零嘴吧!」

淡淡瞄了眼她忍辱負重的扭曲笑顏,何澄南暗笑在心坎,卻仍是微擰起劍眉,狀似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她的服務,還很不客氣地要求這兒指揮那兒,讓裴雁行恨得牙癢癢,拳頭也癢,但又不敢多吭半句。

可惡!

「得了便宜還賣乖」指的就是眼下這情況吧?

此時此刻她真的可以確定,這些日子來,他根本是在耍她、賴她、奴役她,充份享受把她當佣僕使喚的惡劣趣味。

天曉得這樣的生活還要維持多久!

在心底碎碎念兼暗罵眼前笑得一臉溫良無害的男人,裴雁行努力克制著自己捏上他頸背的手勁不要過大,真怕心情一個不爽,忍不住失手將這位偽白馬王子就地正法當下勒斃,她光明似錦的大好前程恐怕也要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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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那個礙眼的石膏終于拿掉了!」

傍晚,才剛踏入何澄南的工作室,裴雁行就發現他原本吊在胸口的右手恢復了自由,此刻只剩一圈繃帶纏在傷處。

「右手好得差不多了,左手呢?不是只有擦傷嗎?」望了眼他像木乃伊般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的左掌,她皺起眉問。

「醫師說有點發炎,為了避免感染,紗布最好別拆,還另外開了消炎藥……」無奈地瞥了眼雙手,他悶悶回道。

「又發炎?一開始醫師不就開過消炎藥了嗎?都過這麼久了傷口還沒痊愈,那個蒙古大夫是喂你哪門子鬼藥啊!這回加開的藥呢?吃過了嗎?」甩了甩俐落的短發,她一連串的問話讓他心虛別開眼。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這這這——這麼多藥是怎麼回事?」瞪著他默默遞過來的一堆藥包,她不禁傻眼。

不過是小小擦傷的消炎藥,這藥包的數量也太驚人了吧?

慢著,等等!這些藥包上的日期……

微眯起眸,裴雁行倏地臉色一沉。

「何、澄、南!別告訴我之前醫師開的藥你全都沒吃?!」氣呼呼的拎起其中一份藥包,她指著上頭有些久遠的日期沒好氣地質問。

「……我討厭吞藥丸。」沉默了好半響,他才悶悶吐出一句好任性的話。

「這算哪門子理由,你就為了這個原因所以不吃藥?」

瞪大了眼,裴雁行沒想到他竟有臉說出這種辯解,低下頭再從藥包堆中抽出一份湊到他眼前。

「既然不喜歡吞藥丸,這里也有藥粉吶!瞧,護士小姐都好心幫你把藥磨成粉了,為什麼還是一包都沒動?」她手持證物指證歷歷,像在審問罪刑重大的犯人。

「我有吃了一包。」微蹙起眉,他很不服氣地哼了聲。

「一包?一包哪夠!藥不持續服用根本發揮不了功效,你就是這樣亂來,傷口才遲遲不會好!」她氣昏頭的罵道,開始動手替他拆起藥包。

「可是藥粉很苦……」瞪著她手上的動作,他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退。

「你以為自己是三歲小孩嗎?藥不苦難不成還甜的啊?沒听過什麼叫良藥苦口嗎?」她沒好氣地啐道。

將藥粉加水和勻,她一手拿著盛了藥的調羹,一手端著水杯,臉上綻出一朵危險的笑花,像個惡巫婆似地朝抵賴不吃藥的他步步逼近。

「喂,鬼丫頭你別想亂來!」他凜著俊顏警告。

拒絕吃藥的任性神情直可媲美幼幼班的難纏小表頭,什麼白馬王子的翩翩風度此刻全都像天邊流星,剎那間消逝無蹤。

可這種等級的威脅對裴雁行來說,絲毫起不了作用。

開玩笑!這可是難得的報仇好時機,讓她能一吐這些日子慘遭欺壓、忍辱負重的鳥氣,她怎麼舍得放過!

「別想逃了,我動你還是趁早認命束手就擒吧!」嘿嘿嘿笑了聲,她念著電影中摧花狂魔的必備台詞。

「你、你別過來!不準再靠近我……不然、不然我要叫人了!」背貼著牆冷汗涔涔,何澄南完全沒心情欣賞她的演技,悲情無助受害者的角色足以為他贏得一座金馬獎。

「哼哼,你盡避叫啊,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挑挑眉,她顯然心情很好的使壞上了癮。

「喂,你……嗚!」

好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

才想警告她別再靠近,別想威脅他乖乖就範,但他微啟的唇猝不及防地就被人硬生生灌進一匙苦澀藥汁。

水!傍我水!

苦澀得泛起淚霧的俊眸,恨恨瞪向眼前笑得一臉痛快的惡女,何澄南薄唇就著她手中的水杯仰頭飲進一口,旋即惱怒地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狠狠地、狂猛地吻上她的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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