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公爵大人,你的臉色還真糟糕啊!怎麼?收藏的寶貝被人給搶走了?」在老總管默許放行之下,私家偵探馬修伴隨著一路喳呼聲,大搖大擺走進廳內,身後還跟了另一名不速之客。
「你來干什麼?」見著玉玄厲這個礙眼的家伙,黑凜雖不明白他和馬修怎麼會兜在一起,依舊不客氣地沉下俊顏質問,「你現在應該在龍玉集團里守護著琉璃,沒事跑到我地盤上想怎樣?」
「琉璃她……被人擄走了。」沒空跟他唇槍舌劍,玉玄厲顧不得一身未愈的傷,憂心忡忡地向他說明。
「琉璃被人擄走?!什麼時候的事?當時你這個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她的家伙又在哪里?」瞪著玉玄厲打上石膏的左手和尚未消腫的青紫臉頰,黑凜雖然明白他曾經歷過一場惡斗,仍是忍不住怒聲責問。
其實他內心最在意的,是當琉璃需要他的時候,自己竟不在她身邊!
「事情是這樣的……」
將那天在東京羽田機場上演的暴力搶人事件簡單陳述一遍,玉玄厲年輕的臉龐透出一絲疲憊與無力,畢竟,他也只是個剛滿二十歲的青年,一肩擔負起整個龍玉集團的責任,對他來說還是太沉重了點,再加上前任副總裁玉天璽與石蠍幫勾結糾扯不清,即使人已畏罪自殺,留下的爛攤子卻需要花費許多人力去收拾,內憂外患紛至,也難怪他無法保全琉璃的安危。
「你來,是來跟我求援的。」黑凜這話,並不是問句。
明白此時龍玉集團內正因為前任副總裁留下的爛攤子忙得焦頭爛額,無法調派足夠的人手找尋琉璃的下落,求助無門的玉玄厲,恐怕也只能找他搬救兵了。
可彌漫在黑凜心頭那股晦澀窒郁的氣息,卻怎麼也揮之下去。
「听琉璃說,你是她的得意門生,也是個棋藝高手。那麼你當真以為,利用完的棋子還可以回收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操弄嗎?」他語帶諷刺地開口,不明白自己說這話究竟是想挖苦對方,抑或是用痛楚提醒告誡自己。
「求求你,想辦法救出琉璃!看在她……看在她是那樣深愛著你的份上!」咬牙朝他彎身行禮,玉玄厲忍著心疼開口。
「她愛我?」
想起過去琉璃時常在他耳畔甜蜜輕喃的戀語,黑凜神色有些怔忡。
「怎麼?擅長一眼辨別寶物真偽的夜盜公爵,卻無法判斷一個單純女人是否真愛上自己?」一旁的馬修忍不住開口輕諷,被黑凜要得團團轉,欺負了這麼多年,總算逮著機會讓他小小報復一下。
聞言,雖然表面上冷靜自若,可此刻黑凜的心卻紛亂掙扎不已。
明明下定決心不再理會關于她的任何事,可听聞她遭人強擄、下落不明,卻讓他狠狠揪痛了一顆心,赫然發覺自己過去的堅持是多麼的無謂。
就算她曾經利用了他又如何?
比起不敢承認早已愛上她的自己,琉璃敢于說愛、敢于認錯的勇氣,都是身為堂堂男子漢的他所不能及的。
這一刻,黑凜終于在心底默認,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深深愛上琉璃,甘願為她墜人情網。
而他,還欠她一句重要的話,非得親自對她說才行!
握緊懷中那對從未離身的紫晶環,黑凜在心底這麼對自己說道。
第十章
琉璃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場鬧劇。
被綁架囚禁在石蠍幫的地盤不過短短幾天,她居然就面臨被黑道老大逼婚的困境,而這一切麻煩全是身為龍玉副總裁的大舅玉天璽惹出來的!
今天一早,被老愛自詡為她未婚夫的石蠍幫老大石武夫,強行帶進這間位在偏僻山區的老舊教堂,在幾名女性成員的脅迫下換上這一身婚紗,接著就被關在房間內等待下午婚禮開始,這種亂七八糟的事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還真難體會此刻無奈又厭煩的心情。
她已經徹徹底底厭倦了當一個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的琉璃女圭女圭,偏偏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一頃寶物、一種收藏,就連黑凜都是這麼看待她……
「討厭,說好不再想起他的!」琉璃努力忍住眼眶里的淚水。
自從告別了黑凜,她感覺自己的心有一部份隨著那份愛凋零逝去。
「當務之急是得想辦法逃出去。」
不然,她就真得嫁給那個陰狠毒辣的幫派老大了!
不願就這麼受人擺布,一方面又擔憂玉玄厲的安危,琉璃強打起精神,瞪著被緊緊鎖上的大門和封死的窗戶,開始在房內尋找能幫助她逃亡的工具。
只可惜,這間老舊破敗的小房間內,除了幾樣歪歪斜斜,看似隨時都會垮掉的木頭家具外,再無其它東西。
「咳咳,好髒。」打開衣櫃老舊的木門,一陣潮濕腐朽的氣味沖入鼻端,讓琉璃難受地咳了幾聲,可當她隨意撥動了下里頭散亂的夾板,一雙明眸驀地被某樣東西吸引。
「這是……毒菇……」
望著腐朽的木頭堆中冒出幾朵顏色鮮艷嬌紅的小傘苯,她回憶起與黑凜初相識時,兩人在山間迷途自己亂采香菇的傻事,還有他惡作劇戲弄她,見她落淚又手忙腳亂的狼狽模樣。
可如今這一切都只能成為回憶,讓她偷偷藏進心底。
「別再多想了!這個也許能派得上用場……」用力搖了搖頭,她沉吟了不開始動手采集。
將所有紅色蕈類一掃而空,偷偷藏在白紗蓬裙的內襯中,琉璃不死心的四處梭巡,總算讓她發現能幫助她逃月兌的工具。
那是負責替她化妝梳發的人還留下來的細長發夾,有了這項工具,想打開門上的鎖根本不是難事,畢竟她這一身技巧可是師承威名遠播的夜盜公爵,應付這種小兒科級的門鎖不過是牛刀小試。
「太好了,成功了。」當門鎖發出輕微一聲叩響,琉璃開心的低呼。
也許是認定她這個嬌弱千金沒本事逃跑,石蠍幫老大並沒有加派人手守在房外,反倒領著一票手下在舉行婚禮儀式的禮堂高談闊論、把酒言歡,對于即將到手的龍玉集團經營權囂張得意不已。
琉璃躲在連接禮堂與宿舍、廚房的陰暗走廊上,猜想那群飲酒狂歡的幫派份子一時半刻問應該不會發現自己落跑,但為了確保逃月兌順利,她悄悄溜進空無一人的廚房想偷把刀子防身,但當她看見爐子上冒著蒸騰熱氣的咖哩時驀地靈機一動,索性將藏在白紗裙內的不知名紅菇丟了幾株下去。
「唔,這樣不知道夠不夠?不然再加一點好了!」
反正不用白不用,這麼點量應該不至于吃死人吧?
只要能讓那些不良幫派份子吃了以後鬧肚子,沒力氣捉拿她就行了。
「你是怎麼跑出來的?!」正當琉璃打著如意算盤準備從後門偷偷溜走,身後猛地傳來一聲錯愕的高喊。
慘了,行跡敗露被抓包了!
才踏出自由的步伐沒多遠,琉璃就被趕來追拿人的石武夫狠狠扯住裙擺,然後再度關回囚禁她的小房間內,只是這回房外多了幾名人員看守,她的逃亡計畫正式失敗。
「哼,沒想到你這干金小姐還有幾分膽識,居然想趁人不注意逃跑?勸你還是乖乖死了這條心,等午餐過後,幫咱們倆證婚的神父趕到,你就注定一輩子成為我的人了,哈哈哈!」臨走前,石武夫誓在必得的朝她撂下話,讓琉璃一顆心沉人海底。
怎麼辦?難道她真的得被迫嫁給那個男人嗎?
「不,也許還有機會!」她眼底閃過一絲希望。
瞪著看守人員送進來的午餐,濃郁的咖哩香氣提醒了她自己先前偷偷模模動的手腳,趁著房外監視者不注意,她悄悄將整盤食物倒進老舊衣櫃中,然後再次乖乖端坐在桌前,等待著時機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