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我說小芝啊!人千萬別把話說得太絕,否則以後會後悔的喔!」他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搖呀搖,還不忘咋舌嘆息。
「喂!什麼『大只』、『小只』的?不要亂給我取小名!你要是想玩,就去找那些漂亮女朋友,少來招惹我。」不客氣地一掌拍掉他的手,她悶悶地說道。
這個不正經的惡男老愛裝熟,小芝、小芝叫得這麼親熱,萬一讓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澄南先生誤會兩人的關系,看他要怎麼賠償她。
「什麼?我哪來的女友?」瞇起眸,何淨東納悶了。
「哼,裝蒜?我剛剛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你還想否認?而且大享齊人之福,你日子過得挺快樂逍遙的嘛。」她學他雙臂環胸,不悅地碎碎念。
听了她微帶酸味兒猶不自知的話,他這才恍然大悟地笑了出來。
「小芝,妳該不會是在吃醋吧?」他了然地開心道。
「誰、誰在吃醋?你有幾個女友都不關我的事,我干麼要吃醋?!」她連忙搖著頭,漲紅著小臉用力地否認。
「是嗎──」他支手摩挲著青髭,尾音拉得長長的表示懷疑。
沒想到這個小女人逗弄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害他已經玩得有些欲罷不能了。
「當然!」她毅然決然地點頭,雙手握成白女敕小拳頭,再次強調,「憑你這種貨色,我是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意圖,或是心懷不軌的。」
這、種、貨、色?
喂喂喂,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哪里不好了?
論身材長相,他體格強健、相貌堂堂,一點兒也不輸時裝雜志上的那些勁酷男模;論職業工作,大爺他收入穩當、名號響亮,任哪個女人見著他莫不眼神晶亮,贊譽有加,偏偏眼前的小女人有眼不識泰山,硬是不將他放在眼里,口氣還這般鄙夷,這點著實令他覺得老大不爽。
「不好意思,請問『我這種貨色』是哪里礙著妳的眼、不如妳的意了?」
被她語氣中的斷然與藐視重創了男性自尊,何淨東在心底暗暗磨牙,表面卻佯笑著一副謙遜樣地開口求教。
正打算離去準備開店的喬喜芝,因他忍氣吞聲的問話停住了腳步。
只見她慢慢回過頭,秀氣眉宇間滿是隱忍的不耐,粉女敕女敕唇瓣在他黑瞳凌厲的注視下徐緩輕啟,「你呀,真是我見過全世界最惡劣又自戀的男人了。」
語畢,附送白眼一記,哼哼!
這句話像是白亮亮的針尖,一記狠狠扎在他心頭,戳爆了男性鼓脹如氣球般的自尊,也挑起他潛藏在輕率表相下的反骨性子。
只見他怒極反笑,唇角揚起一抹魔魅詭異的弧度。
「小芝,妳這麼說我,實在太不公平了。」他緩緩搖頭,一臉心痛地說著,高大的身形悄悄朝她走去。
「喔?哪里不公平了?」她倒覺得十分中肯。
她蹙著彎彎兩道眉回瞪著他,尚未察覺男人意圖不軌的接近,與自己早已身陷敵營的險境。
面對毫無危機意識的小女人,他出其不意地探出大掌,一手扣住她縴巧白女敕的下巴。
「喂,你你你想做什麼?」她驚呼出聲。
直到嬌小的身子被籠罩在他高大的陰影下,她這才發現情勢不妙,但想逃也來不及了。
「妳這個愛說大話的丫頭,該給妳點教訓才對。」垂下眸,他狀似認真思考,究竟該怎麼懲罰犯錯的壞小孩。
「什麼大話?我哪有亂說了?」睜圓了美眸,她掙扎抗議道。
男人英挺頎長的身軀和擋在自個兒身後的一堵灰牆,困住了她的行動,沒有後路可退,周身又教眼前的壞家伙結結實實地困牢了,喬喜芝只能倔強地抬眸,清亮的眼神迎向他漾著幽深魅色的湛黑雙瞳。
「還敢抵賴?」他嗓音瘖啞地開口。
帶著粗繭的長指輕撫過她瑰色水女敕的唇瓣,引發她身子一陣敏感輕顫,何淨東深沉容顏與充滿魔性的眸光,令她感到危險,心中警鈴大作卻又慌亂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妳剛剛說,我是妳見過全世界最惡劣又自戀的男人,嗯?」帶著淡淡煙草味與純男性的氣息,噴灑在她白女敕的耳畔與細致頸側,他灼燙的溫度與騷動害她不自覺地緊繃起身子。
「沒、沒錯。」
被他困鎖在懷中,她只能僵硬地點點頭,為理智中殘余的堅持己見而努力。
「瞧,這不是說大話是什麼?」眼眸流轉間,他露出一抹危險的笑。
那溫吞輕柔的話語一字一句在她的耳邊響起,教她覺得頸背一陣涼,連寒毛都緊張得豎了起來。
他他他……貼得這麼緊,該不會、該不會……他該不會是想用「吻」來懲罰她吧?
被自個兒腦中的幻想嚇到心跳嚴重失序,喬喜芝只能逃避似地緊緊閉上眼,不敢再看向男人深邃誘惑的目光。
可心頭又有某種陌生的情感、微妙的聲音,要她動也不動地安靜等待著,螓首微仰地默默期盼著。
「呿!耙說我是『全世界』最惡劣又自戀的男人?我問妳,妳認識全世界的男人嗎?等妳都認識了再來批評指教也不遲,愛說大話的笨丫頭!」
何淨東惡聲惡氣帶著輕嘲的嗤罵,伴隨著她粉頰一陣吃疼,拉回了她紛飛遠飄的思緒。
「透透透……好透(痛)!」頰畔因被粗暴拉扯傳來的疼,讓她口齒不清地哀叫出聲。
前一刻的詭異綺思,早因男人手下不留情的懲罰消失無蹤,徒留慘遭凌虐而發紅熱燙的粉頰猶在隱隱作痛。
「好痛,你做什麼啦?」喬喜芝吃疼地低叫出聲,又氣又惱地瞪著笑得好不快意的何淨東。
居然這樣凌虐女孩子最重要的可愛臉蛋,這男人還有人性嗎?他是壞蛋、是惡魔!
「沒想到妳看起來干巴巴的沒什麼肉,臉卻跟團麻糬一樣軟趴趴、任人搓圓捏扁挺有『手感』的。」意猶未竟地動動手指,他回味地壞笑。
「可惡,你居然亂捏我的臉!」氣呼呼地瞪著他,她滿月復委屈地指控著。
好痛喔,該不會被這男人掐出指印了吧?
「不然妳希望我怎麼懲罰妳?」雙手環胸,他好整以暇地嗤笑,「妳該不會以為,我剛剛是要吻妳吧?」
他壞心隨性地胡說一通,一語道中她紛亂的心思。
「你、你少胡說,我才沒有……」喬喜芝心虛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只見她被蹂躪得發紅的臉頰,因他不經意的話再度染上一層灩灩緋色。
「喂,妳……」望著她羞紅得不象話的臉蛋,和一副飽受打擊、水眸泛霧的可憐模樣,何淨東怔愣了下,忽然沒了調笑的心情。
這小女人該不會真如自己所說的一樣……
可他急欲伸出安慰的溫柔雙手,卻在下一刻被她又羞又氣地忿忿拍開。
「可惡!你這個壞蛋,我最討厭你了!」
撂下話,她頭也不回地朝店里跑去,氣惱他的壞心捉弄,更氣自己一時問擺蕩不听話的心。
「嘖,這下糟了。」望著她宛如一只受驚小兔般奔逃而去的縴巧身影,何淨東在心底大罵自己混帳。「好不容易有點進展了啊。」
用力抹了下俊顏,他不禁懊惱嘆息。
他果真如她所說,是個只會欺負自己喜歡女孩兒的討厭鬼。
唉!垂下眸沉沉地嘆了口氣,他爬梳著一頭俐落短發,渾身無力地背靠住牆緩緩滑坐在巷口角落。
第四章
討厭討厭討厭!
「真是的,明明是雙生兄弟,為什麼個性卻像天使與惡魔一樣天差地別呢?」
非假日的午後,安靜的西洋古典女圭女圭坊內沒有半個客人,喬喜芝躲在櫃台後恨恨地咬著筆桿,一雙水亮的明眸卻直往休息室內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