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甩開他的手,藍璃冷然的臉龐,說明了她的不悅。
「呃?璃,我不是這個意思!」明白她有多介意這種事,他不由得在心底暗叫聲糟,知道自己又一時口快惹禍了。
「不是這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她冷冷反問。
她就是討厭赫斯洛總是對她「另眼相待」
明明都是領薪水的員工,她卻和助理們不同,享有別人所沒有的「特權」,也許從前的繆思都很享受這種等級之分,可她卻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差別待遇。
就算其他助理們沒有異議,她卻深深覺得過意不去。
「我只是不想你這麼辛苦,你是我的繆思女神,身為繆思女神就只要打扮得美美的坐在那兒就好,什麼時候需要做這些勞動工作了?」放軟了語氣,他改探哀兵政策咕咕噥噥地抱怨著。
相處了一個多月,他又怎會模不清她外表冷淡,內心卻溫軟的性子?每回惹惱了她,他就會很沒原則地自動采取弱者攻勢,好喚起她的同情心,這情形連助理們看了都搖頭,赫斯洛這位堂堂男子漢、設計界的鬼才大師卻一點自覺也沒有,甚至還有些樂在其中呢!
「同樣是你雇請來的員工,沒道理大家都在忙,我卻一個人閑在那兒悠哉吧?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接下來若有空,我還是會繼續打掃其他地方的。」揮了揮手中的除塵帚,藍璃堅決道。
「可是……」他舍不得啊,
與其她做這些不重要的打掃工作,他寧願將她綁在自個兒身畔二十四小時陪著他!
可這妄想,他是沒膽再說出口了。
見他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助理們好言勸道︰「有什麼關系,老大?就當是看看不同風貌的繆思嘛!」
有人願意為他們整理工作環境,大夥兒是再高興也不過了,豈會任由赫斯洛霸道的獨佔欲而錯放這大好機會?
自然是極力敲邊鼓兼慫恿嘍!
「不同的……風貌嗎?」
褐眸微眯,赫斯洛長指摩挲著下巴,心頭因這句話微微一動,泛起了無限遐想,唇角也隨著腦中綺思痴痴揚起。
瞪著他一副神往不已的饞狼表情,藍璃警戒地退離他三大步,握著除塵帚的雙手也更加使勁兒了。
「璃璃……」他揚起討好的笑容連聲叫喚。
「你想干什麼?」刻意忽略那令她雞皮疙瘩掉滿地的親密語氣,她僵著美顏冷冷應道。
「既然你主動要為大家整理工作環境,身為老板的我也不好拒絕,只是,下、下回能不能請你換上電影里那種黑色配雪白蕾絲圍裙女僕制服再開始工作……噢嗚!痛!」赫斯洛興奮的提議很快就被淹沒在接下來的痛呼哀嚎中。
「你想得美!」
這男人腦袋里不知都裝了些什麼?沒一刻正經的!
她氣惱的嬌顏泛起一抹薄薄的紅暈,看在赫斯洛眼底,如初綻春花般美不勝收,可那雙揮舞著除塵帚的手可一點都不留情,狠狠打碎了他腦中的綺思。
「哇啊啊啊——殺人啦!救命啊!」連聲高呼著,他邊躲邊跑給她追,一男一女在七十來坪的屋內追趕跑跳好不熱鬧!
「喂,你們這群人怎麼見死不救?」
瞪著閑閑晾在一旁看好戲的助理們,赫斯洛的嚴正抗議很快被後身藍璃冰涼涼的幽喃打斷——
「因為我這叫替天行道,你乖乖認命吧!」隔著長桌揮帚,她冷聲道。
沒想到這男人不僅塊頭大,身手還挺靈活的,害她打得很不過癮。
「璃璃你不能這樣,萬一不幸把我打掛了,設計稿交不出來柯特會瘋掉的。」他邊閃邊說,推出保命符。
「哼,放心!就算你不在,大夥兒也會完成你的遺志。」她嗤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鐵了心要好好教訓他。
「什麼?璃璃你好狠,」
「姓赫的你別跑!」
逃亡的身影東奔西竄,卻沒有人出面阻止。
「老大他真是活該!」嘆息。
「這是他自找的!」再嘆息。
「別管他了,還是快開始工作要緊。」還是嘆息。
毫無同情心地頻頻搖首,一群助理們見怪不怪地掉頭就走,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懶得再去理會另一頭上演的暴力屠熊慘案。
就這樣,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的赫斯洛,拜他的冷面繆思女神藍璃所賜,在今天得到了很好的教訓,讓他好些日子不敢再任性囂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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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晚上,大夥早早結束手邊的工作歡度小周末去,空蕩蕩的工作室內,獨留下藍璃一人尚未離去。
「咦?璃,你怎麼還在?」
抱著一疊資料正準備上樓,赫斯洛剛步出私人專屬的工作房間,就瞧見她站在窗邊不知忙些什麼。
「我看這窗簾有些髒了,前幾天從櫃子里找到一些乾淨的窗簾,想說趁今晚大家下班後再來換上。」頭也不回地,她攤開手中典雅的棕褐色簾布說道。
「那個……你從哪兒找出來的?」
看見她手中的布料,他怔了怔,神色一瞬間有些復雜。
「就櫃子里啊!怎麼,這個不能用嗎?」回眸望向他,對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詫然。
看看手中顯然放了一段時間卻依舊簇新的窗簾,再瞧瞧他閃躲回避的眼神,她微微側首,「你不喜歡這顏色的話,我再找其他的好了。」
語畢,她作勢要收起簾布,卻教赫斯洛阻止了。
「無妨,你覺得合適就掛上吧。」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那,我就換嘍?」
再次確認他的意見後,藍璃搬來一張椅子,身手俐落地站了上去。
「喂喂喂,你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點?」瞧她在椅子上搖搖晃晃的樣子,他心驚地喊道。
「有什麼好怕的?」她毫不在意地揚了揚秀眉,動手拆起舊窗簾。
「你還是當心點吧,要不要換我來?」
不放心地丟下手上資料,赫斯洛來到她身邊,瞪著那張看起來頗不牢靠的椅子,一副隨時準備接住她的戒備模樣。
好歹他也是個男人,雖然說平日不理家務,但這種粗活兒也該由他來擔當吧,怎好教她一個女孩兒家做這種事?
「不必了,你在一旁幫我接著舊窗簾就好。」搖搖頭,她不客氣地指揮。
正當她成功拆下一邊的舊窗簾,準備換上新裝時,身旁男人偉岸的身形突地僵了僵,接著,就傳來一聲異樣寒涼的抽氣聲——
「喝啊啊啊啊!」將手中的布料使勁一拋,赫斯洛活似見鬼了的大吼,差點沒把藍璃嚇得跌下椅子。
「怎麼了怎麼了?!」她連聲急問。
扶著窗框穩住身子,她瞪著他一臉青白的恐懼模樣,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四處張望著,暫時忘記他害她差點摔斷脖子這筆帳。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不知何時已倒退三尺之遙的赫斯洛結巴著,修長食指顫巍巍地直指著某處,臉色驚恐不已。
「什麼啊?」
順著他比劃的方向看去,藍璃原本受他感染而緊繃的心情,頓時被一陣錯愕取代。
不會吧?她在心底暗叫。
「喂,赫斯洛,你該不會……」眼神遲疑地望向眼前熊似的高壯男人,她向來淡漠的容顏上,有著隱忍的情緒。
「天啊!它它它它它、它要跑走了!要跑走了!」瞪著那個滿地亂竄的危險生物,他始終維持著一段長長的安全距離咆哮道。
「赫斯洛,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怕蟑螂?」
藍璃發誓,當她抖出這個事實時,真的真的有努力忍住臉上的笑,但成果似乎不怎麼顯著!
「我、我是討厭,不是怕它,OK?天知道那東西身上有多少病毒細菌!」不怎麼有說服力地強調著,他一邊努力挽救身為男子漢的顏面,一邊又警戒萬分地瞪著那只四處趴趴走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