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去吧。」回給她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他道。
可緊緊牽握住的手心,卻不曾放開。
藍璃有些遲疑地望著他與自己交握的手,感覺陣陣暖意流轉在掌心之間、傳遞到心底,為彼此驅走了冬雪的寒意。
這種感覺——其實還不壞呢!
「璃,好可惜耶!你不覺得如果今天買的是戒指,這樣戴起來會更有氣氛嗎?」末了,似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又像是真不甘心,他揚起嘴角頗為扼腕地說,還不正經地朝她眨了眨眼。
「無聊!」她則微赧著俏顏輕斥,順便奉還一記衛生眼。
只是,當藍璃低下頭,看著腕上閃耀著淡淡銀輝的手鏈時,心頭卻涌起一股莫名的溫馨,讓她不自覺露出淺淺微笑。
輕撫過微涼的銀質鏈身,腦中回憶起他細心為自己戴上手鏈的情景,以及那個優雅而深情的吻,她的心不由得怦然悸動。
而直到這時,她才猛然察覺,自己竟舍不得將手鏈送出了。
第七章
十二月下旬,為了迎接即將來臨的聖誕節及新年假期,課業與工作兩頭燒的藍璃日子變得異常忙碌。
但即使生活忙得讓她不可開交,她腦中總會不時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赫斯洛和她,究竟算不算是正在交往中呢?
藍璃知道,赫斯洛對她是特別的,而她的心曾幾何時也隨他有了波動變化。
可是,對於他來說,自己的特別之處究竟是因為「繆思女神」這個身份,仰或是——他也真對她有一點點動心?
「算了,別多想了。」甩甩頭深吸口氣,她為這些日子的分心感到懊惱。
好不容易結束了最後一堂課的考試,校門外的天空灰蒙蒙地,漫天大雪如羽毛般紛飛,藍璃顧不得白雪飄了一身,朝掌心呵了呵熱氣,急急朝地鐵站走去。
今天是赫斯洛第一批設計樣品完成的重要日子,仿真樣品在經過實際試疵瘁,將會針對細節做局部性的修改與調整,力求達到完美,最後才會以頂級珠寶制作成品。
因為體諒藍璃還是學生,赫斯洛已經盡可能配合她的時間安排工作,這點讓她覺得很過意不去,才會在學期課業一結束,連和同學一起去放松歡慶都沒有,直往赫斯洛的工作室趕去。
「希望不會耽誤到他才好。」
一路上,她顧不得漸強的大雪和被風吹得有些暈沉的腦袋,滿心掛念著赫斯洛的工作進度,這異樣的在乎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可就在她急急忙忙踏入赫斯洛的工作室後,忽然察覺有些怪怪的。
「不會吧?」大家不會都收工放假去了吧?
空蕩蕩的工作室內連個人影都沒有,但虛掩的大門又不像是沒人在……
「哈羅,有人在嗎?」她遲疑地出聲問道,注意力隨即被赫斯洛專屬工作房間內發出的輕響給吸引。
「赫斯洛是你嗎?」她才剛抬手準備敲門,卻被里頭突然沖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安祖?」這男人怎麼老是冒冒失失的啊?
「藍璃?!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與她同樣驚愕的安祖,懷中緊抱著一只公文袋,訝然開口,臉色有些異樣的蒼白。
「我放假了,想來看一下大家的近況。」她邊說,眼神邊不經意地瞥過他懷中的公文袋,卻見他迅速將東西放入大衣內,舉動微微透著古怪,讓她又是一怔,可一時間卻未多想。
「是、是嗎?工作室從今天開始休假,大家都早早下班去了。」安祖有些不自在地說,話卻被她給打斷。
「赫斯洛也不在嗎?」她失望地朝他身後看去。
「呃,老大他……」
「咦?璃,你怎麼來了?」安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門口就傳來赫斯洛微訝的低呼。
「赫斯洛,你……」
正欣喜於听見他的聲音,藍璃才剛轉身,就被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澆熄了暖暖的心意,一股莫名低落的情緒悄悄襲上胸口。
「好久不見了,藍小姐!洛,你也真好運,有這麼認真的員工,都放假了還趕來上班,真令人羨慕;藍小姐結束這邊的工酌瘁,不如到我那兒去,待遇方面絕對不會虧待你的。」挽著赫斯洛的手臂,凱莎琳揚高了唇角朝藍璃說道。
「喂,你別想拐我的員工!」對於她的提議,赫斯洛眯起褐眸惡聲惡氣地宣誓主權。
他過於鴨霸的宣言卻意外地稍稍安撫了藍璃原本不悅的心情,只是——
瞪著凱莎琳緊黏在他臂膀上的那雙手,她覺得非常礙眼。
赫斯洛這家伙想必也很享受受美人恩吧?才會放任那女人像條章魚似地黏纏著自已不放,
「何必這麼介意呢?反正洛你這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藍小姐這個繆思的身份對你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既然如此,讓她到我那兒工作又有什麼關系?」輕掩著唇,凱莎琳笑道,一雙美眸有意無意瞟向臉色愈見冷淡的藍璃。
自己對赫斯洛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嗎?
她的心情因為凱莎琳這番話受到不小影響,酸澀得讓她感到難受,可最令她難過的是赫斯洛竟沒有提出反駁。
還是說,他也默認了?
「考慮看看吧,藍小姐,至於洛,今天真是愉快,謝謝你嘍!啾!」開心地笑著,她毫不扭捏,大方地吻上了赫斯洛的唇,這舉動不僅讓藍璃眼底閃過一簇火光,就連赫斯洛本人也都嚇了一跳。
「喂!你這女人動手動腳的干什麼?!」
要死了!她居然當著藍璃的面搞這種小動作?!
萬一讓心愛的藍璃誤會,自己的下場肯定會很難看!
瞧,此時此刻藍璃冷冷射來的眼神,不就凍人得厲害?!害他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心頭警鈐大作。
「不過是個告別吻,干麼這麼緊張?我們以前不都這個樣子?」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他們已經分手很久了好不好!
老大不爽地抹了下嘴,赫斯洛嫌棄的舉動讓一旁的藍璃火氣稍降。
「這又有什麼關系?」凱莎琳無辜地眨眨美眸,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環顧了下房子,然後回眸淺笑。
「對了,洛,我選的這款窗簾和你的發色真的很配,你說是吧,藍小姐?」
她漾著濃濃示威意味的眸子,就這麼輕掃過藍璃冰涼涼的眼瞳,可下一刻她卻氣惱的發現,對方根本對自己視若無睹。
因為藍璃一雙透著危險氣息的凍人眼光,全都狠狠射向一旁滿臉心虛、如坐針氈的赫斯洛,譴責意味十足。
難怪當初她要換上這款窗簾時,他的臉色那麼詭異。
原來——原來這窗簾是舊情人送的?!哼!
「呃,璃,這個……」只見他緊張地僵笑著,連話都說不完整。
噢喔!慘了,這下子藍璃真的發火了!
「所以我早跟赫斯洛說那窗簾『丟掉』太可惜,好歹也是花錢買的,『再不喜歡』也該拿出來用一用,不然浪費啊!」藍璃雙臂環胸冷冷輕哼,說出口的話卻教凱莎琳為之氣結。
而一旁的赫斯洛更是深表同意地頻頻點頭附和,受教的模樣簡直和一條訓練有素的家犬沒兩樣。
可惡!一開始明明是自己佔上風的,為什麼每回都會莫名其妙敗在這個不起眼的東方女人手下?
凱莎琳在心中忿忿不平地想著,目光含怨。
「嘖,這下麻煩大了!」無奈地咋咋舌,赫斯洛嘆息。
不想卷入兩個女人對峙的戰火中,他煩躁地爬了爬頭發,這才發現還有個同病相憐的倒楣鬼被困在戰場中動彈不得。
「安祖,你怎麼也還在?」睞了眼早該下班的安祖,赫斯洛一雙褐眸危險地眯起,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