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僵著笑顏,田蜜蜜背過身頻頻朝元宵做鬼臉吐舌頭,惹得她差點失笑破功。
「看到妳們就覺得年輕真好,元宵妳要也加油喔。」眼底閃著浪漫的光暈,袁艾玫雙手交迭放在胸前,一臉欣羨地說著。
「我?」指了指自個兒鼻子,元宵有些意外。
話題什麼時候轉到她身上來了?
再說,她要加油什麼?
「妳不是正和那個叫凌東的男孩子在交往嗎?」袁恆星也開心地加入討論行列。
「我、我,那個……我和他只是……」被人這麼一問,元宵倏地漲紅了雙頰,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公開戀情。
「瞧妳緊張的,袁媽媽不過是問問而已,凌東那孩子看來人不錯,對妳又很貼心,妳可要好好加油喔!」和自己婆婆不同,袁艾玫對凌東倒是頗有好感。
「媽,這妳就不知道了,凌東那家伙老是粗里粗氣的,又愛欺負元宵,哪里貼心了。」田蜜蜜听了忍不住吐槽。
「是嗎?可我看那孩子對元宵挺用心的,不是嗎?」
望向滿臉通紅的「戀愛當事人」,袁艾玫柔柔地說出自己對那位每天早晨就來袁家大門口報到,送愛心早餐給心上人的大男生的觀察。
「如果不是有心,一個大男生怎麼可能每天早起下廚,還不畏寒風為情人噓寒問暖送早餐?這一切,都是因為愛的力量啊!」眼底閃耀著真愛無敵的光彩,袁艾玫好開心地喃喃自語,果真是浪漫偶像劇看太多。
「袁媽媽……」望著眼前兀自陶醉的袁艾玫,元宵又羞又窘地喊道。
不過,袁艾玫這番話卻也字字句句說入她心底。
一直以來,凌東對她的關懷與付出,早已超出普通朋友的界線,自己卻傻傻的直到最近才明白他的心意。他為了她這樣努力,她是不是也應該有所回報才算公平呢?
這頭,元宵為自己多年來,白白享受了凌東這麼多的關愛付出而心虛;另一頭,袁艾玫則是把目標放到寶貝女兒身上。
「小宇,這麼多禮物,妳不拆開來看看嗎?」望著堆滿房間的禮盒,袁艾玫像個年輕女孩般興奮地問,看來簡直比當事人還開心。
「噢,我、我這就準備要拆了。」沒法子推拒,田蜜蜜只好硬著頭皮拆起那些原本打算退回的禮物。
這還是她生平第一回,收禮物收得如此心不甘情不願。
「這個包裝太繁復,好難開喔。」嘗試了幾下,田蜜蜜蹙著眉抱怨。
「來,這里有剪刀。」元宵好心遞給她一把粉紅色兒童安全剪刀。
「不要,那個好難用。」田蜜蜜噘起唇說道。
「會嗎?我試試。」元宵有些好奇地試用,「不會啊,很好用啊。」她輕輕松松就剪開了禮盒上頭花稍纏繞的絲帶。
「咦,怎麼會這樣?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順手說……」
兩個女孩的對話,就這麼毫無保留地進了袁艾玫的耳朵,讓她微怔地呆立在當場,唇畔的笑意也逐漸隱去。
望著元宵動作俐落地使用剪刀,再想起女兒方才的抱怨。
「那個好難用……我上回明明用得很不順手……」
是了,那把特別訂制的兒童安全剪刀對一般人來說,的確很難用得順手。
因為那是專為左撇子設計的剪刀,是丈夫當年為了慣用左手的小女兒特別從日本買回的文具。
同樣是左撇子的元宵使用起來自是十分順手,可眼前的這個「小宇」卻用不習慣……
因為,她是個右撇子!
「怎麼會這樣?」與大女兒對看了一眼,袁艾玫心中浮起疑問。
怔怔地望向一旁梳妝台的鏡子,鏡面反射出兩個女孩兒甜美的笑靨,可這歡欣的氣氛卻完全無法傳遞到她心里。
她帶著疑慮的眼神,從本該是自己女兒的田蜜蜜身上,緩緩移往一旁恍若擺飾品般封在玻璃罐中、從未被主人品嘗過的七彩糖果,然後,再投向梳妝台上那只纏上了長發的梳子。
她的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識般,悄悄伸了出去,握住了那只梳子,也緊握住她心底不斷升起的疑慮,再也不能輕易忽視……
第七章
「怎麼會這樣呢?」
離開了房間,袁艾玫端莊賢淑的臉龐浮上一絲疑慮。
十七年的時間,能讓一個人改變多少?
雖然明知女兒從小離散在外,成長的過程總會讓人有所變化,小時候貪吃,長大後很可能改掉這毛病,但是--一個慣用左手的孩子,能完完全全成為一個右撇子嗎?
望著手中悄悄自麼女房內拿出來的粉色HelloKitty梳子,袁艾玫一顆心彷佛投入石子的池水,泛起一圈圈漣漪。
一旁的袁恆星也看出了母親的疑思,嘆了口氣安慰地拍著她的肩。
「恆星妳說,那孩子真是妳妹妹嗎?」
這些日子雖然和田蜜蜜相處融洽,但袁艾玫總覺得心頭十多年來的空洞並未被填滿,而且好像還少了些什麼。
直到三歲失蹤前,麼女都成天黏在自己身邊,由她親手拉拔長大,小宇的性情喜好她無一不清楚,一直相信母子連心的她,愈是相處,愈覺得田蜜蜜那孩子並不是失蹤多年的小宇!
「其實……我也曾覺得奇怪呢!上回我無意間看見小妹和元宵在後院的老樹下聊天,听見元宵說那棵老樹長得好,很適合在枝干上做只秋千玩。媽,妳還記得吧?當年園丁陳伯在那樹下釘了只秋千,小妹老是玩得忘了時間,原本我還以為是小妹曾向元宵提起童年的記憶,可沒想到……」袁恆星的話頓了頓,臉色有些遲疑。
「怎麼了?妳倒是快說啊。」袁艾玫心急地問。
「沒想到小妹卻回元宵說,她從小就怕蕩秋千,不喜歡那種忽高忽低的感覺!」袁恆星有些為難地說出所聞。
「真的嗎?怎麼會這樣?」這一听,袁艾玫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翻涌的疑雲。
這一切,未免也太奇怪了。
將這些零零碎碎的蛛絲馬跡拼湊起來,卻漸漸得到一個自己怎麼也不想承認的事實,她眼底釀著愁緒,猶豫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
「話說回來,媽媽妳也別太喪氣,小妹不是有經過DNA鑒定嗎?說不定真是長大了,才會……」
「就算時間過再久,有些事情也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這話倒是事實,教一旁的袁恆星也無話可說了。
難不成,DNA鑒定也會有出錯的時候?
「恆星,幫媽媽通知司機小王備車,下午我打算出門一趟。」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袁艾玫突然開口吩咐。
「媽,妳想上哪兒去?」瞧母親一臉堅決的神色,袁恆星隱隱憂心。
「這事先幫我瞞著女乃女乃,我準備去一趟醫院,重驗DNA!」握緊手中的梳子,袁艾玫堅定地說道。
懷疑就像一顆種子播入了心底,悄悄地發芽滋生,終將長成一株令人無法忽視的樹苗。
而鏟除惡苗唯一的辦法,就是狠下心去驗證它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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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回听了袁艾玫的話,元宵便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和凌東之間的關系,似乎一直都是凌東單向付出比較多,這讓她感到有點心虛。
因此,用力反省後她決定,偶爾也該由自己主動出擊,以示公平。
「像這樣突然出現,應該不會打擾到他吧?」算準了凌東下班的時間,元宵來到他工作的餐廳,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紙袋。
入冬的夜晚氣候有些寒涼,冷風呼呼地吹著,教她瑟縮了下脖子,打烊的中式餐廳外,兩名服務生正忙著清掃,元宵趕忙走上前問︰「對不起,我想找凌東先生,請問他是在這兒工作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