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盡快和二弟簽了合同,不要讓他們對你起疑心。」
她無言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滿意地揚了揚唇,心底卻依舊不踏實。
這些年來,他一真以消極的方式暗暗掌控著局勢。
為了姚沁悠的安全,或許他真的得加快腳步,盡快把事情解決!
夜已深,孫家大宅里燈火依舊通明。
書房里,柳銀花臉色鐵青地瞪著兒子,冷聲質問︰「為什麼拖了這麼久還沒解決?」
「娘,你別再逼我了。」
孫武騰明明就是放蕩的敗家子,天天過著聲色犬馬的日子,他們日夜算計,卻怎麼也無法把他拉下當家的位子。
他想不透,莫不是連老天爺也幫著孫武騰?
看著兒子沒半點斗志的頹喪,柳銀花厲色斥責。「你現在是怎麼著?要學你那不知長進的大哥,醉生夢死嗎?」
「娘,算計了這麼多年,我們到底得到了什麼?」
柳銀花語重心長地囑咐。「兒子,眼光放遠一點,你要相信娘,這個家遲早會交給你當。」
受夠這仿佛永無止盡的爭奪,他焦慮不安地嚷嚷。「娘啊,到底還要多久?我真的受夠這樣的日子了!我到底還要等多久?」
柳銀花厲聲又斥。「這事急不來,你目光如此短淺,又沒耐性,要怎麼繼承孫家大業?」
被娘親疾言厲色的一斥,心高氣傲的孫宛風勉強按捺下心里的快快不樂,抿著嘴不說話。
他自小嬌生慣養,向來都是娘親替他拿主意,在孫家得到的一切,全是娘親幫他掙來的,他沒有理由不听娘的話。
見兒子被她一斥,終是沉住了氣,她稍稍安了心,接著又問︰「那個姚沁悠沒什麼問題吧?」
「雖然沒發現他們再有接觸,但我可以肯定大哥對她很特別。」
當初孫武騰給她的那一整袋礦石,少說也要六、七百兩。
孫武騰或許放蕩、或許真不把銀子放在眼底,但若不是有心幫她,出手絕不會如此大方。
「找個時間,讓姚二姑娘來宅子里簽合同,咱們試一試就知道了。」
他一愣。「怎麼試?」
「明兒個你再去同她談一次,讓她一定得到我們宅子簽合同。」
「讓她來宅子做什麼?」
「總之,你照著娘的話做就對了。」柳銀花的話里難掩陰狠,一雙眼楮銳利逼人。
「孩兒會依照娘的囑咐辦事。」
有娘親替他拿主意,他根本連動腦都不需要,更深信,遲早有一天會奪回孫家大權。
第7章(1)
夜色深沉,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墨色天際。
在這萬籟俱寂的月夜里,叫春的貓兒在外牆上,喵喵發出擾人清夢的叫聲,成了唯一的聲響。
一听到屋外的叫聲,姚沁悠忍不住翻了翻眼,低噥了一聲。「這男人一定得這樣嗎?」
自從明白彼此的心思後,兩人陷入了彼此都陌生的感覺中。
他們就像沾滿蜜糖的蜜偶人,一見著對方便黏得分不開,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在一塊兒。
每每被他攬在懷里,姚沁悠便覺不可思議。
還記得剛踏進太泉村時,她對瑪瑙大爺差到極點的風評感到咋舌,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有像他這樣霸道、無賴的男子。
再一次接觸、兩次接觸後,她對他的印象愈來愈差。
直到揭穿了他面對世人的假面具,深入他的內心,真正認識月他這個人之後,心便難以克制地傾向他。
難怪世人總會說,愛與恨只是一線之隔。
真正領悟後,她才知道此話不假。
她邊想著邊推開窗,還來不及瞧瞧外牆「那只貓」究竟躲在哪兒時,就被窗外的月光給吸引。
只見皎沽的光輝輕輕地灑落在天地間,像被誰偷偷灑了銀粉似的,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她沉醉之時,一陣急促的喵喵聲倏地撞入耳底。
她拉回思緒.似笑非笑地往外牆睨了一眼後,才不疾不徐地挪著腳步,慢慢朝他走去。
「你到底在磨蹭什麼?」
伏在外牆的「那只貓」見佳人逐步靠近,忍不住出聲抱怨。
「看月亮啊!」刻意忽略「大貓」臉上抱怨的神情,她不見半分愧疚,沒好氣地應道。
「不是說好,只要我叫個三、五聲,你就要出來嗎?」他人高馬大,要伏在外牆上當貓,實在很為難。
慶幸沒惹惱客棧里未睡下的客人,否則由窗口丟出的不是怒罵,便是足以讓人直打哆嗦的冷水。
「我又不知道你今天是當貓還是當狗。」
為了不被人發現兩人的交往,他總是趁著夜深人靜之時,拉著她到溪邊看星看月、談情說愛。
雖然他們目前的關系確實不宜曝光,但姚沁悠總覺得這種相會方式,偷偷模模的,像極偷情男女,著實詭譎。
偏偏這些時日來她發現,大爺他很愛這怕被人發現的刺激感,玩得可起勁了,暗語花招多得讓她分不清,不知在外頭猛叫的「動物」究竟是不是他。
她沒好氣地膛了他一眼。「昨兒個不是說過,今晚當狗嗎?」
「是嗎?」他一臉疑惑。「不是說好繼續用貓叫當暗號嗎?」
姚沁悠翻了翻白眼。「誰教你做這個奇怪的提議。」
「隨便,這不重要。」不想將難得獨處的時光浪費在斗嘴上頭,他朝她伸出手道︰「快走吧!今晚的月色很美,咱們去看月亮。」
仰頭凝著他粗獷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她認命地朝他伸出手。
相處的時間愈多,她愈發現,在他粗獷的外表下,藏有一顆熱情奔放的心。
不過或許因為長年偽裝自己,當他以最真實的性情面對她時,還是可以感覺得出他的霸道與跩跩的性格。
每每面對這樣的他,她心里除了心疼,還有更多想討他歡心的奇怪想法。
「去溪邊嗎?」
天氣漸漸轉涼,若是要到溪邊,她想拿件外褂再出門。
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他痞痞的笑道,「有我抱著你,還怕著涼嗎?快走,已經很晚了。」
沒機會反駁,男人已經使勁將她拉上高牆。
即便有了好幾次經驗,突然騰空飛起的感覺還是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心跳不已。
姚沁悠一坐上高牆,忍不住緊緊圈著他的脖子不敢放。
「都上來這麼多次了,還沒習慣嗎?」長臂圈住她縴細的腰肢,他在她耳畔沉聲笑問。
「這種事誰會習慣?」小嘴不悅地嘟起,她揚起美眸橫了他一眼。
這男人喜歡尋她開心的壞習慣沒變,總要逗她個好幾回才甘願。
瞧她那發瞠的可愛模樣,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一听到他渾厚的笑聲重重撞入耳際,她急得捂住他的嘴。
「別笑!這麼晚了,你想吵醒誰?」
「是你惹我笑的。」悶悶的笑聲由她掌心發出。
她為之氣結,一張俏臉被他氣得鼓鼓的,偏偏,他渾厚的笑聲輕輕震在手心,撓得她的手心直發癢。
頓時,她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笑。
孫武騰看著她有些惱怒的神情,伸手摟著她的肩,與她並坐在高牆上,心情難得平靜。
原來兩個人在一起,靜靜的不說話也很好。
在高牆上坐了片刻,孫武騰的情緒雖放松,卻不敢任意妄為。
只要他們的關系一曝光,形同把姚沁悠推入危險當中。
孫武騰思緒一定,抱著姚沁悠躍下高牆後,腳步自然而然地往溪邊緩緩走去。
深夜時分,大街上沒了白天熱絡的情景,兩人漫步在灑著月光的大街上,有種眾人旨睡我獨醒的靜謐。
「今兒個我和二爺見過面,他要我過幾天進宅子簽合同,」
他上回給的那一袋礦石,長姐收到後,立即試著將碎石和入瓷泥中研燒,研燒的結果不會馬上出來,她也就不急著和孫宛風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