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吻大當家 第7頁

她先揚袖拭去他額上的冷汗,小手再貼上他的額及發紅的雙頰,掌上傳來的溫度令她表情驚惶憂心。

真不敢相信,她才離開一下子,他就成了這副病懨懨模樣。

「相公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晤……」他緊蹙眉低吟出聲,隨著她的小手挪移,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雅淡香在鼻間徘徊。

嗅著那味道,莫煦宗不由得想,那味道是源自她的手?還是她的袖?

思緒才掠過,俊挺的鼻自有意識的尋著香味,那動作,像覓著花的蝶,不安分到了極點。

驚覺他灼熱的鼻息緊緊追隨她輕撫而過的手,丁笑蝶不知所措地望著他。「相公……你在做什麼?」

話剛落,她憂心地伸手探了探他雙頰上的溫度,指側卻跟著蹭到他隨著她挪動的挺鼻。

他無所不在的鼻息撫在指上,帶來搔搔癢癢熱熱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她整張臉跟著染紅。

她的赧然無措讓莫煦宗陡然驚覺,自己的行徑有多詭異。

頓時,他厭惡起自己,輕易被她撩撥起的心緒。

「我流了很多汗,幫……咳……幫我擦、擦身子……咳咳……」

話還沒說全,他發出一陣陶心挖肺的猛咳,厚實胸膛因為止不住的嗆咳,劇烈起伏著。

他這一咳,面色慘白,病態盡現,心里卻是等著她拒絕伺候他的回答。

沒想到等著等著,迎上的卻是丁笑蝶輕拍著他的胸,為他舒緩咳得胸腔發疼痛的小手。

「相公你還好嗎?」她好擔心地問。

她染過風寒,明白久咳不愈最難受,可憐他經年累月咳著,莫怪身子骨會這樣虛弱不堪。

那病容,憔悴得讓她心生憐惜,想照顧他的想法益發強烈。

耳底落入她擔心的語句,莫煦宗止住咳,緊蹙眉、閉著眼悶聲道︰「不好。」

「真可憐……」

可憐?她這是同情他嗎?

還未理清她話里的意思,莫煦宗倏地察覺,一雙小手堅定的穿過他的雙腋,似乎準備撐他坐起。

思及此,他猛地睜開眼準備開罵時,眸底映入的是丁笑蝶滿是憐惜的表情。

「你先坐起來,我倒杯水給你喝。」丁笑蝶一心掛念著他,根本沒發現他的異樣。

為了扶起他,她整個人貼靠著他,近到他可以聞到她發上的清香。

那味道不妖不艷,清清雅雅,若有似無,讓他沖動地想貼近她,用力嗅一嗅,她用的是哪一種香料。

「你沒辦法扶起我,我也不想喝水,走開!」抓回險些心猿意馬的神思,莫煦宗不耐地冷聲拒絕。

他冷漠地拒她于千里之外。

絲毫不被他不耐的語氣擊退,丁笑蝶甜笑道︰「你別小看我,我身強體壯,力氣大得很,絕對可憐扶你坐起來。」

身強體壯?莫煦宗不以為然睨了她一眼,強烈懷疑她的話。

她的身形還算修長,但偏瘦,兩只手臂加起來,或許不及他單臂粗,體重搞不好不及他的一半,兩人的體型差異懸殊,他不相信她有本事攙起他。

想著,他刻意放軟身子,有心讓她難堪。

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扶起他,雖然有些吃力,但卻讓他舒舒服服倚靠在斜立起的枕上。

「你瞧,我沒夸大吧!」成功攙扶起他,丁笑蝶挺胸、揚高起下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只不過話雖如此,抱過他,她可不敢小覷他。

莫煦宗看起來瘦歸瘦,抱起來的感覺扎實,身上每一寸線條,結實有力,若不是親眼證實,實在難以想像,他的身體竟會這麼差。

暗覷著她得意的表情,他沒說話,因為無言。

他總不能對著妻子說︰哇!你真棒,力氣真大……這話,光想便覺得愚蠢。

仿佛已習慣他的冷淡,丁笑蝶像對待嗷嗷待哺的稚兒,動作輕柔,耐心十足地溫柔拭去他額上最後一滴汗。

靶受她的溫柔,莫煦宗冷冷地想,她這美好溫柔的面容會持續多久?

三天、五天?還是一個月?

他無法斷定,心里卻因為她的溫柔美好,異常煩躁。

發現他冷得駭人的打量,丁笑蝶有些不自在,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愛拿他那一雙銳利逼人的冷眸瞧她,難道他不知道,他不說話、不笑時,看起來很凶嗎?

她才剛嫁給他,難道不能表現得可親些嗎?

想歸想,丁笑蝶還是沖著他綻出一抹甜如蜜的笑。

「相公先喝口茶潤潤喉,等喝完茶,蝶兒再幫你擦身子。」她討好似的為他倒了杯水。

「你真的要幫我擦身子?」完全沒料到她會答應,莫煦宗的表情甚是錯愕。

他身上有著受訓及執行任務時留下的傷疤,若真讓她瞧見,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煩。

不似他秘密深沉的心思,丁笑蝶理所當然道︰「你發了一身汗,當然得擦擦身子,換上干淨的單衣,才會舒服些啊!」

「不!不用你幫我擦身子了。」他一口拒絕。

「為什麼?」疑惑的看著他,丁笑蝶不解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方才不是他要求她替他擦身子的嗎?怎麼眨眼片刻,他又後悔,不讓她擦身子了?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抿著毫無血色的薄唇,他寒著臉再一次拒絕。

不知他為何會突然發怒,丁笑蝶語氣輕柔堅持道︰「我動作很快,幫你擦完身子,你就可以休息了。」

話一落下,她不由分說地旋身轉出房。

她的固執,讓他不悅地擰起眉。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不是干了搬磚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試探人不成,反倒把自己逼進窘境?

若她瞧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會有什麼反應?

莫煦宗無暇細想,耳底便傳來小娘子進房的窸窣聲響,未多時,她端著木盆朝他走近。

發現他直勾勾瞅著她,丁笑蝶怯怯避開他冷銳陰郁的眼。「我知道你不高興,但擦個身子,真的不會耗太多時間。」

說著,她手腳俐落地擰了條溫帕巾,來到他面前。

「要我幫你,還是你想自己來?」

「我都說不擦了。」他撇開臉,不耐煩地說。

听得出他的語氣頗不耐,丁笑蝶雖然忐忑,為了他好,還是鼓起勇氣,低身替他解開單衣衣帶。「來,我幫你。」

「我都說不擦了!」緊扼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他灼灼盯著她,神情嚴肅地重申。

無視她的包容,莫煦宗心里的質疑更深,她到底要多久時間才會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他要多久才能趕跑她?

到目前為止,她所表現出的每一種情緒、反應、像是出自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而他反而失去原有的淡然、鎮定……或許還有一點恐懼。

說起來實在詭異,面對過無數危急狀況,他從容、沉穩,不以為懼,然而這一瞬間,他竟怕自己會栽在這個來自鄉下的村姑小娘子身上?

突然被扼住手,丁笑蝶痛呼出聲。「相公,你抓痛我了。」

她想抽出手,卻無法掙月兌他的掌握。

漠視她痛苦的表情,他冷凝著臉,直直瞪著她警告。「不要再煩我!不要再管我!听清楚沒?」

他的秘密不允許被發現!

他更要讓她盡早明白,他雖是個「病癆子」,卻不是任她擺布的金礦山。

若她以為她能靠那一丁點溫柔、和善,便能駕馭、操控他,那就大錯特錯,在他還未認同、落實莫少夫人的身份前,他會給她很多苦頭嘗。

怔怔看著他冷厲的模樣,丁笑蝶的思緒有些混亂。

他真的是她的病相公嗎?那神情、那力道,根本不是在一個「重病」男子身上該看到的。

他的抗拒很刻意,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挾著厭惡,為什麼?這也是他怪拗性子的一部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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