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娘子 第19頁

紫衣常笑她,廷玉饌若是知曉自己的胸,成了鳳芷拂的睡墊,定是無奈大嘆三口氣。

而鳳芷拂則會反駁,她會枕在他的胸口,主要是想確定,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是否持續著。

「小姐醒了就好,奴婢出去了。」瞧主子完全不知反省的模樣,紫衣掩嘴偷笑著。不理會小丫鬟的取笑,鳳芷拂的思緒重新回到廷玉饌身上。轉眼廷玉饌已經昏睡了十來天,每當看著他沉睡的臉,鳳芷拂心里不免有些惶恐。

「玉饌哥哥,到底拂兒要怎麼做,才能不再讓你繼續睡著呢?」看著他俊雅的沉睡臉龐,她若有所思地幽幽喃著。

對于這段感情,她被迫籍由這一次的意外,由之前迷惑、懂當中,正視心里早萌發的情意,強烈地感受了解到,她早就喜歡上廷玉饌的事實。

那感覺是一點一滴的改變,直到她的心頭被他的身影給佔據……直到她把他擱在心頭。

即便知道廷玉饌此時不會回應她的話,她依舊不斷說出心里想對他說的千言萬語。

她要他知道,就算他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她也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一直陪他說話。

只要他尚存一絲氣息,她會一直等他醒來……

「知道嗎?你爹和你娘從長安城趕了過來,快的話,過年前就會到蜀州了,你若再不醒,他們見著你這模樣,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我原本想,若你醒來了,吃年夜飯那晚,咱們兩家正巧可以圍在一塊吃‘燙熱盆‘。(類似現在的火鍋。)

你也知道,蜀州的冬天陰寒潮濕,絕對會讓人凍得直打哆嗦,如果能在寒冷的冬天吃著滾燙的「燙熱盆」,不但可以御寒,還可以除掉身體的濕氣,多好吶!」

想像那和樂觸融的情景,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好了,藥要趁熱,咱們喝藥吧!」

舀起一口苦澀的藥汁送入口中,她低身貼住廷玉饌的唇,小心翼翼將湯藥灌入他的口。

從他昏迷後,鳳芷拂得知他無法喝下藥的那一刻起,她便是用這個方法逼他按時喝下藥汁。

只是就算這喂哺的動作已做了好幾回,每每觸及他的唇,鳳芷拂還是抑不住臉紅心跳。

雖然廷玉饌處在昏睡的狀態,但他玉白的下鄂還是長出了短短的胡須,當兩唇相貼時,他的胡須總扎得她唇邊的肌膚刺刺癢癢的。

突然,一聲低啞聲傳出!

「苦……」

心猛地一顫,鳳芷拂驚愕地頓了頓,方才她似乎听到廷玉饌的聲音,是她的錯覺嗎?

她抬起眸,透過頻頻眨動的墨睫覷了他一眼,不確定地開口問道「玉、玉饌哥哥……微微扯動唇角,廷玉饌緊蹙著眉,啞聲低語道「什麼東西……好苦……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鳳芷拂不敢置信地開口。「玉、玉饌哥哥……你、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仍混沌的思緒讓廷玉饌感到迷惑。

忍住想哭的沖動,鳳芷拂用力握住他的手,咽聲道「嗯!你已經昏睡了好多天了。」

皺緊雙眉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廷玉饌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無聲喃著。「昏睡了好多天?」

因為耳邊反覆盤旋的耳語,他由虛無縹緲的黑暗夢境中醒來,恍惚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醒不來的噩夢。

凝著他臉上悠悠晃晃的表情,鳳芷拂再也忍不住地撲向前抱住他,激動嚷著「嗚……你醒了!你終于醒了,我好怕……好怕你就這麼一直睡著……」

「拂兒……」感覺到她焦急地流著淚,廷玉饌柔聲安撫。「傻姑娘,我這不是醒了嗎?別哭、別哭……」

「嗚……我不是哭,我是開心……好開心吶!」

在一日又一日的黎明、夜晚中,她處在一種茫然的焦躁與憂俱當中,受夠這種怕他隨時會停止呼吸,離她而去的日子。

凝眸覷著她又哭又笑的反應,伸指楷去她頰上的淚珠,他有點模不著頭腦地問道「我……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記得地牛翻身那天的事嗎?」她吸了吸鼻子問。

「地牛翻身那天的事……」他低垂著眸思著.

不過片刻,鳳芷拂緊接著又道「算了,真記不得就別想了,你剛醒,別想那些了。」

廷玉饌昏睡了這麼多夭,思緒鐵定混沌不堪。

就像她被救回來的那日一樣,一醒來後,腦中一片空白,壓根忘了曾經發生過的驚心動魄。

在鳳芷拂暗自思慮之際,廷玉饌突然道︰「我想起來了!」

那一日他們為了撿柴火所以離開山洞,沒想到卻巧遇地牛翻身。

在天地為之變色的那一瞬間,他看著巨石滾落、並朝鳳芷拂的方向而至,他直覺做出舍身護她的決定。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深深明白,鳳芷拂在他心里佔有多大的份量。他無法失去她!包舍不得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鳳芷拂為之一震地瞥了他一眼。「你記得?」

將她攬入懷里,他喉頭緊澀地感慨說道「我記得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來保護心愛的姑娘。」

他的話讓鳳芷拂心中一暖,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滾落。

「玉饌哥哥……嗚……你這個大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如果你死了,又或者一輩子昏睡不醒……那我怎麼辦?嗚嗚……。」

听著她鳴鳴咽咽的哭聲,廷玉饌微微揚起蒼白的唇,取笑道「好了,我這不是醒了嗚?不哭了,你這哭得像小泵娘的模樣,讓玉饌哥哥很不習慣啊」

話雖說得冷冷淡淡,他的手卻落在她的背,輕輕拍撫著。

從他認識鳳芷拂以來,她就是個英姿颯爽、豪氣萬千的女子,能看到她出現「掉眼淚」這屬于女兒家的反應,著實難得,也格外珍貴。

伏在他胸前哭得驚夭動地,她用悲涼的語氣說道「鳴……我高興得想哭,沒人管得著!」

她話里久違的嗆辣,讓他揚唇一笑。「好,你想哭就徹徹底底哭個夠,這回哭完了,以後我們之間只能有笑,不能有淚。」

含著淚,她抬起頭出聲抗議,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奇怪的歪理?世上哪能永遠有笑、沒淚的好事?」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他低下頭,情不自禁地將唇貼在她的女敕頰邊,無限憐愛地磨蹭著。「咱們在一起的時間,笑總是多過淚吧!」

她愣了愣,腦中自然而然浮現兩人在一起的時光。

的確,真要說起來,她和廷玉饌在一起的對間,是打鬧、玩笑比較多,引發她流淚的,全是這一個月來的事。她認真思慮著他的話,身上卻被徘徊在頸邊又刺又癢的騷動,激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她縮著肩,躲開他的磨蹭,惱怒地道「好癢!你在做什麼?」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他像只發懶的大貓,用俊挺的鼻子在她嬌軟的身軀上又贈又聞。

鳳芷拂邊躲著他的襲擊,嘴里邊輕聲怨道「這些天全賴在你這兒,哪能不沾上你房里的味道。」

打從廷玉饌住下後,這寢房便沾染了屬于他那沉定而悠然的氣味。

也不知是他那些裝在檀木盒里的評書,又或者他娘親給他的木制玉觀音發出的香味,那若有似無的清檀香,就這麼沾染在她身上。

「原來這些天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喋喋不休……」雖然思緒恍恍惚惚,他卻因為徘徊在耳邊那焦急可憐的語調,睡得極不安穩。鳳芷拂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徉怒地責怪道「誰讓有人發懶,硬是賴在床上要人伺候呢!」

「難得能讓鳳大姑娘伺候,多睡幾日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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