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戲紅妝 第2頁

司徒墨濯挑眉淡笑。「你不也知道那孩子的個性,把你當寶了,寵你、在乎你的心,比我這個當夫君的還執著。」

那語氣,爭寵的意味甚濃。

「其實塵兒大了,哪有什麼同不同意,說不準真讓他找著大師兄和紅馡姐也不一定。」

當年俞紅馡為了替她尋解毒之藥,把大師兄封漠揚也帶離「步武堂」,十多年來下落不明。

幾年前,五師哥孫襲歡曾在雪山極境之地找到他們,沒想到前些日子他重回舊地,竟發現,封漠揚與妻小再次失去蹤影。

沒人知道他們一家子究竟發生什麼事……

司徒墨濯頷了頷首,與妻子相視而笑,想來他們對于兒子的未來,已達成某一個程度的共識。

「這世事變化難測,說不準塵兒這次離開,會有不同的遭遇也不一定……」

第一章

又是一日黃昏盡,位在紫梧嶺道旁的嶺郊客棧,在這用膳時分,呈現著一股異于往日的熱絡。

尋常這時候,客棧雖偶有投宿之人,卻遠不及今日盛況,只見客棧大堂里人聲喧囂,座無虛席,一桌又一桌的魯大漢正放懷暢飲,瞧來好不快活。

「小二,再來十顆饅頭,兩壇陳年紹興。」

「小二,咱們的酒咧?快上、快上!」

在客人左一聲呼喚、右一句張聲喊叫下,招呼著客人的店小二忙得不可開交,掛在唇邊的笑容幾要僵硬。

「來了,來了!大爺莫急,馬上就幫您送上吶!」

此回入宿嶺郊客棧的全是英爽豪邁的江湖人士,動輒耍刀弄劍,店小二可是絲毫不敢怠慢,好生伺候著。

好不容易招呼完堂中大廳那幾桌客人,店小二打量了片刻,連忙往窗邊那一抹縴雅的身影步去。

「有勞姑娘久候,請問姑娘要吃些什麼?」

低斂著美眸,封梨雙漫不經心把玩手中的杯子,淡淡睞了他一眼。「就上壺酒及幾碟小菜、幾顆白饅頭便成了。」

店小二凝視著她嬌艷絕倫的美麗容顏,不由得胸中一蕩、恍了神。

這山間嶺道,少有如此絕色佳人啊!

察覺到店小二放肆的眸光,封梨雙十足野蠻地開口︰「再多瞧一眼,本姑娘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店小二噤了聲,連忙收回視線,迅速退了下去。

封梨雙直直瞅著店小二慌忙的身影,心底暗啐了聲。

自從爹娘去世後,她深怕「仇家」找上山,失去雙親庇護的她只有收拾細軟,離開久居多時的地方。

下山後,卻又發現,莫名的一些麻煩事盡朝她而來,要不就是會遇著一些見色心喜的色胚子。

在爹娘的傳授下,她的武功其實不差,只是孤身闖蕩江湖,為了保護自個兒,封梨雙仍希望能多學些武功防身。

當然,依她如此狀況,自然無法正常拜師學藝,于是迫于無奈下,她只能搶奪那些覬覦她美色、調戲她之人的武功秘笈。「努力學習」各門各派的武功。

也許是在這不經意的情況下,封梨雙竟就這樣把自個兒「毒梨兒」這毒辣狠艷的名號給發揚光大。

在她思緒暗自流轉時,霍地發現,身旁開始傳出竊竊私語——

「嘖嘖!那姑娘可真凶!」

「雖然潑辣了些,卻也嬌美得緊,瞧那瑩白似玉的小臉蛋兒、紅灩灩的小嘴,美得擾人心癢癢哩!」

「就是、就是,若能讓咱模兩把、親個小嘴,定是黯然銷魂——唔唔——」

話未盡。「砰」的一聲,漢子口中突然多了顆大饅頭,直接堵住了未出口的婬聲穢語及意酣魂也醉的想像。

漢子吐出口中的大饅頭,殺氣騰騰地伸手往木桌重重一拍,忿忿吼道︰「呸!是哪個不長眼的暗算咱!」

頃刻間,熱騰騰的氣氛陡地凝窒。

「用一顆白饅頭堵住大爺的髒嘴,算是便宜你了。」絲毫不懼漢子把杯兒、筷兒、碟兒打得彈跳起來的掌勁,封梨雙自顧自地為自個兒斟了杯酒。

此刻,靜得落針可聞的客棧大堂,唯剩艷美姑娘逕自斟酒的水流聲響。

瞧她閑逸的模樣,漢子鐵青著臉。「唰」地拔出了隨身兵器,怒聲吼道︰「臭丫頭!我倒要瞧你有多大本事,竟如此張狂!」

不是吧!要打、打起來了嗎?掌櫃的見狀,登時嚇白了臉!

他這處在嶺郊的小客棧,好不容易挨著了各路英雄豪杰,匯聚至紫梧山商討圍剿「閻底門」之武林大會。

原以為可藉這個機會多攢些銀子,卻忘了「群雄之聚、風波必興」之理,若雙方真打個落花流水,砸杯、砸酒、砸桌、砸椅,那……他這小客棧還能撐下去嗎?

「大爺可真愛說笑,小女子自然沒多大本事可招惹大爺吶!」她眨了眨美眸,嬌美的臉上瞧不出半點懼色。

漢子聞言色變,被小泵娘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底的模樣給激得怒氣騰騰。「哼!沒多大本事?!那咱倒是瞧瞧,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漢子手中大刀霍霍地揮動,呼呼耍了幾招虛勢後,直接朝小泵娘粉白的女敕頸劈了過去——

大刀亮晃晃的銀光離頸不過數寸,只須往前輕輕一送,便可輕取她的性命。

沒料著,她巧笑盈然地略側身,俐落地閃過漢子那致命一刀。

瞧著漢子詫異的神情,封梨雙咯咯嬌笑道︰「那大爺定是要失望了,我毒梨兒什麼都吃,就是不吃熊心豹子膽。」

被她躲開了這一刀,漢子又窘又怒,直覺臉上掛不住面子地嚷道︰「咱管你吃啥?今天我杜天霸不教訓你,就枉為霸刀門門主。」

語落,待大刀欲再次揮下時,他突地感覺手腕上一緊,側眸一看,這才知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力勁不大,卻似被一個鐵圈牢牢箍住般,動彈不得。

「誰?」杜天霸正驚疑著對方之功力時,手中大刀已月兌手飛出。

施勁震去漢子手中大刀,身著青衫,風采翩翩、飄逸瀟灑的孫襲歡溫徐應聲。「在下‘步武堂’孫襲歡。」

技不如人,貼身武器被奪,杜天霸極度不甘地撇嘴冷聲道︰「哦!原來是‘步武堂’孫爺,今兒個怎麼這麼好興致,插手管起閑事?」

孫襲歡聞言,不怒反笑地輕描淡寫道︰「孫某管不起閑事,只是眼見武林大會在即,這方圓數百里就只有這家荒村野店,希望杜前輩大人有大量,別同個年輕晚輩計較,給大家圖個清靜。」

他領著師命,跋山涉水率著堂里幾個出色小輩出席武林大會,好不容易可以坐下吃飯、休息,卻讓這烏合之眾給擾了清靜,心里著實有幾分惱。

「依孫爺的意思是怪咱滋生事端嘍?」杜天霸攢眉,神情鐵青地反問。

無視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孫襲歡以輕松的語氣,不亢不卑地抱拳緩道︰「想必杜前輩此回也要出席武林大會吧?眼前也不知這小泵娘師承何派,就算小泵娘處世待人失了分寸,杜前輩也不宜貿然動手;要不若真得罪了江湖好漢,豈不冤枉?」

雖然孫襲歡說得輕松自若,但分析的語氣卻極具威勢。

「我說是這大爺嘴上輕薄泵娘不成,惱羞成怒吶……」

登時,杜天霸臉上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僵硬,再加上那不知由哪傳出的隨口調侃戲語,讓他變臉變得徹底。

封梨雙杵在一旁,絲毫不介意自個兒引起這一場爭斗,對于那仗義執言的中年男子更不抱任何感激。

人心隔肚皮,誰料得著那男子挺身而出的目的為何?

而唯一讓她的情緒興起些微波瀾的是——「步武堂」……

在她尋思之際,杜天霸揚了揚唇。「孫五爺這話說得極是,現下只要這小泵娘給咱斟酒賠罪,咱可以原諒小泵娘的出言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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