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帶著司徒墨濯至「閻底門」求藥,她知道自個兒討不到半點好處,甚至有可能賠了她與司徒墨濯的命!
思及此,艷無敵已做了極壞的打算。
就算要她死,她也會極力爭取讓司徒墨濯活下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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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經上記載,中了銀針之人初期的癥狀除了全身酸軟外,必得承受銀針隨血液四處竄行的劇痛。
每每針動,劇痛難熬難當,諸多體弱之人,往往熬不過七十二個時辰。
唯一讓艷無敵稍感安心的是,司徒墨濯每每發作雖痛得死去活來,但盤踞于印堂的紫氣卻未有加深的趨勢。
這些天來,司徒墨濯唯一可以掌控的是調息,以減緩毒氣在體內游竄的速度。
他耗盡所有的氣力,靠意識強撐著,直到他們來到位于荊山的「閻底門」。
在進「閻底門」前,司徒墨濯固執而堅定地開口對她說道︰「若毒姥姥真的沒解藥,或是不願救我,那就順了天意吧!」
這段期間,他由妻子口中知道了「閻底門」及關于毒姥姥的一切,早已有了順應天命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妻子偏偏不從,堅持不放棄救他的希望。
艷無敵頓了頓,硬是將眼淚逼回眼眶,冷凜的艷眸閃爍著詭異的光彩。「她不給,我就偷,憑她在江湖上如雷貫耳的‘毒妖’封號,我不信她沒有解藥!」
他聞言,俊雅的臉龐瞬間蒙上一股陰郁。「難道你還不懂嗎?我不要你為我涉險!」
「你是聖朝宗主,若你真的死了,我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我的生命是要用你的命來換,我寧可不要。」內心翻騰著怒氣,司徒墨濯酸楚地說︰「艷兒,天意若真如此,你又何必……」
「我不會讓你死!」無視司徒墨濯凌厲無比的目光,她堅定地微揚唇角,淒愴地笑了,那抹笑,讓他看得心碎也心醉。
看著她打定主意的堅決態度,他嘆了口氣。「你怎麼會如此固執?」
他恨自己,恨自己對她永遠無法狠下心腸,說出一句重話。
艷無敵瞅著他,啞聲輕語說道︰「傻氣也好、固執也罷,我的決定從無人能左右,我更不要順應天命!」
司徒墨濯錯愕地怔了怔,只覺有說不出的感動與驚詫,沖擊著他的思維。
這一刻他才深刻明了,他們對彼此的牽絆已太深。
靜默了半晌,在立著「閻底門」的石路前,艷無敵從懷里取出聯絡同門信煙,朝天空燃放而去。
「你做什麼?」
「同門信煙,用來聯系師兄弟。」
頭一回听她提及同門師兄姐弟,司徒墨濯不解地問︰「為何?」
「毒姥姥不是好人,若真有個萬一,至少有人替咱們收尸。」
她苦澀地扯動嘴角,似乎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意味。
听出她語氣里沉然的情緒,司徒墨濯心驀地一緊,情難自禁地張臂環住了她,聲音艱澀喑啞。「傻瓜!」
事情走到如斯田地,再也沒有可以抉擇的機會。
艷無敵靠著他的胸膛,緊抓著他的胸襟,嘲諷地笑著。「我只是為了不想當寡婦而努力。」
夜色悄悄掩上,陰暗的林谷吹來一陣徐徐晚風,揚得兩人衣袂翻飛。
听著那聲音,艷無敵真怕他下一刻便會隨著山風,離她遠去……
驀地,一陣氣血翻騰,司徒墨濯沉然合上眼,他一手壓住胸口,一手則撐住地面。額際冒出冷汗。臉色益發蒼白。
「夫君!」艷無敵喊著,被他臉上死白的神色嚇得心驚膽顫。
「我……沒事。」算一算時辰,該是銀針作怪的時刻。
就在此時,一抹嬌嗓介入兩人之中。「如果二位不想死在這里,請快離開。」
循著聲音來源,艷無敵抬起眸問︰「敢問姑娘是?」
眼前的女子身穿霞紅色羅衣,頸間掛著一串珊瑚,臉色白女敕無比,秀眉縴長,是個出色的美人胚子。
短暫的眼神交會讓紅衣姑娘暗自一驚──是她?
收下心中的詫異,紅衣姑娘無視她的打量,冷冷地道︰「從此地開始,隱著毒氣的風、草、石、樹已透入兩位的肌膚,沁入四肢百骸,若再多待一時半刻,‘閻底門’的無名冢上又要多添兩抹亡魂了。」
她才不管自個兒是不是中了毒,試探地揚聲問道︰「你是毒姥姥的弟子?」
紅衣女子牽唇微笑,對眼前嬌艷貌美的女子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你想見毒姥姥?」
「姑娘能代為引見嗎?」
她冷冷揚唇。「你們見不到毒姥姥。」
「我一定要見毒姥姥!」
美目流盼間,紅衣姑娘微微一笑。「不管二位找毒姥姥有什麼事,我勸你們還是趁早離開吧!」
「沒見到毒姥姥,我不會走。」
劇痛難當之下,司徒墨濯只能握緊妻子的手,無力地朝她搖了搖頭。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艷無敵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此刻司徒墨濯即便不允,卻也無力反對。
「他中了追魂銀針的毒?」紅衣姑娘打量著美艷女子身旁的出塵男子,不經意地問。
艷無敵猛地一驚,心跳如鼓,著急地問︰「姑娘知道這毒?」
自覺自己似乎管太多,紅衣姑娘抿唇不語。
「求姑娘救救我家相公!」艷無敵不假思索地屈膝跪在她面前。
「我……」
紅衣姑娘正欲開口,一抹丹田十足的冷嗓霍地回蕩在整個山谷,打斷她未完的話語。「紅兒,遠來是客,不得怠慢。」
接收到毒姥姥的傳音,女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二位請隨我進谷吧!」
毒姥姥非一般之人,她可預想,到最後毒姥姥非但不會救人,甚至有可能利用這美艷女子來試藥……
她試圖想阻止,卻無法打消那女子欲見毒姥姥的強烈念頭。
看來,是福是禍,端看他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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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底門」位在極陰至寒的谷底,沿途山階回繞曲曲折折,幾乎要讓人搞不清楚究竟轉了多少個山階。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那紅衣姑娘在山階盡頭定住步伐。「就暫且讓你相公在這兒歇著吧!」
她話一落下,山階右方的石壁緩緩挪移,瞬間,一個偌大的石室登時映入他們眸底。
「這里?」順著那紅衣姑娘的視線,艷無敵充滿防備地問。
不容她反抗,紅衣姑娘強硬地道︰「這石榻可緩你相公體內毒氣游走,待在此處,對他有益無害。」
艷無敵沉吟了片刻,遂頷了頷首,此時司徒墨濯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況,能暫且歇躺著,或許他會舒服些吧!
「你……為什麼要幫我?」不知是否為錯覺,她總覺眼前的姑娘有幾分眼熟。
紅衣姑娘眸底迅速掠過一抹黯光,良久才揚了揚唇。「你快去前殿見姥姥,遲了可不好。」
「請問姑娘怎麼稱呼?」
「俞紅馡。」她的固執讓俞紅馡的眼眉之間蘊出淡淡笑意。
艷無敵暗暗將她的名字記在心底,直覺這個名字,會是一個關鍵……至于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也說不上來。
壓下心底莫名的思緒,她凝著躺在石榻上的司徒墨濯一眼,深吸了口氣後,往前殿走去。
腳步方踏入,一抹略低的嗓伴著篤篤的杵杖聲落入耳底。「你來求藥?」
艷無敵回過神,眼底一映入毒姥姥過分蒼白陰森的臉龐,她倒抽了口氣。
毒姥姥覷了她一眼,將她的反應全納入眼底,冷聲問道︰「小美人兒,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救你相公?」
艷無敵從懷里取出了毒經。「毒母經出自貴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