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嬌娘惹不得(下) 第23頁

「燕歷鈞,如果有一點點的可能,我但願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再與你有牽扯,可是……你贏了,我會照你的意思,乖乖待在四堵牆內,我會繼續綿軟、繼續委屈求全,安靜終老一生。這樣,你滿意了嗎?」她用盡力氣說完後,全身月兌了力,像破布似的癱在他懷里。

他沒說話,只是板著臉,只是將她擁進懷里,緊緊圈住,不松手。她仍然激動不已,胸口起伏不定,他的下巴靠在她肩膀,肌肉緊繃。

她不語,他也不說話,只有急促的呼吸昭告著兩人的心情。

兩人靜默很久,久到她又想將他推開時,他終于說話了,說出他打死都說不出口的話。

「對不起。」

三個字,冉莘震驚,他居然說……對不起?

她還沒從震驚中回神,緊接著,他說第二次「對不起」,第三次「對不起」,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哭了,但此刻,眼淚順著頰邊汩汩滑下,一串一串,滴落他的頸間,溫溫熱熱地灼痛他的心。

「對不起,請相信我一次,不會有你擔心的事,不管父皇母後怎麼決定,你將會是我唯一的妻子,不會有繼母刻薄點點,我不會把你圈在四堵牆里,我要帶著你和點點,讓你們分享我的世界。

「我說喜歡你,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真心真意,對于感情,我很魯鈍,我後知後覺,後來才知道,原來對你的那種感覺不是討厭,而是喜歡,所以惹你、欺負你,只是希望你看見我,別躲我、別對我那麼冷漠,我不是生氣你性情綿軟,而是心疼你有委屈卻不敢說。

「我是皇子,所有人都將就我、服從我,我認為理所當然,可是你的服從屈就讓我好難受,像被蟲子叮了咬了,難過得說不出話。

「我欺負所有欺負過你的人,自以為那種行為叫做申張正義,但欺負你最厲害的分明就是我,大皇兄說我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理直氣壯認定,你是我的,只有我能欺負,誰都不許踫。

「你不知道,每次過完年,我就在盼著寧王帶你進京,我扳著指頭細數日子,知道你進宮,就迫不及待跑去給母後請安,因為我想在第一時間看見你,想看看小丫頭有沒有再長大、再變美一點點?

「六年前,我犯下大錯,父皇明知道我是遭人陷害,為什麼還非要打我板子,把我關上大半年?因為我堅持將錯就錯,我要娶你為妃,我的堅持讓父皇暴跳如雷,但就算打得我皮開肉綻我也不肯改口放棄。

「我很痛,卻也暗自開心,自從知道父皇為你和大皇兄賜婚後,我莫名地焦躁、坐立不安,脾氣壞到連貓狗看見我都要繞路跑開,沒想到一句‘我要將錯就錯,娶徐皎月為妻’竟讓我平復了所有不平情緒。

「我不懂愛情,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我知道,非這麼做不可,我的堅持氣壞了父皇,外頭謠言傳沸沸揚揚,我但沒有生氣,還很高興,從此壞了名聲,沒有女人肯嫁我,會不會到最後,你成了我唯一能夠選擇的對象?

「木槿說,你放下自尊到皇子府見我,卻被阻在門外。皎月,他們不是皇子府的人,是父皇派來監視我的宮女內監,父皇擔心我不顧一切帶著你私奔……」

私奔?他竟然這樣想過?冉莘不敢相信。

燕歷鈞松開她,捧起她的臉,認真道︰「請你相信我,我已經不是當年沖動魯莽,心無成算的燕歷鈞,六年前我做不到的事,現在我有能力做到,我會給你、給點點幸福,我會保護你們,給你們最好的生活,不是因為罪惡感或責任,而是因為,我愛你們。」

他的話回蕩在她耳邊,久久不散,紅暈卻一點一點爬上她的臉,心被填滿……

聞言匆匆趕來的霍驥和太子,進到御書房,看見燕歷鈞那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表情,心里均是咯 一聲,暗嘆完蛋,這小子真與皇帝杠上了!

太子快步走到皇帝身側,遞上一盞清心茶,低聲道︰「父皇息怒。」

霍驥剛率軍到玉音寺後山,把窩藏在那里的萬人軍隊給拿下,染血的戰袍還沒月兌下,就听見燕歷鈞進宮鬧事。

並肩作戰多年,他和燕歷鈞早就是換帖兄弟,能不知道他一旦認定便非要一條道走到底的固執?看著里頭的氣氛,濃眉皺成直線,燕歷鈞這是把皇帝當倭寇,不滅敵人誓不返?

太子瞪了燕歷鈞一眼,就算殺敵也得迂回著來,這般直來直往,不被打得落花流水才怪。

「你行啊,朕三催四請,還得下一道聖旨,才能把你給請進宮。」皇帝聲音冷得像冰。

看著燕歷鈞,銳利目光像刀子似的剜人心肉,從收到信那天起,皇帝的心情就無法平靜。

他記得容玥公主,那樣一個風華絕代、清艷聰慧的女子,曾經他有求娶之心,可那是冉帝的獨生女,日後定要繼承大統,豈能妄想,誰想得到冉國竟會同意歸順,消息傳來時,他高興得無法入眠,豈料兩人終是無緣。

之前老四讓人送回來的冊子里,記載著她被耶律信安擄走又設計月兌逃的過程,看著她的字跡,心潮起伏不定。尤其看到容玥的徒弟如何對付北遼人、如何破解機關的過程,他打心里喜悅,容玥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果然和她一樣是個奇女子,竟為大燕立下如此功勞。

就算冉莘什麼都沒做,光是愛屋及烏,他都會大加賞賜,何況她呈上藏寶圖,那是玄鐵礦吶,有這麼好的東西,大燕王朝肯定能夠千秋萬代,繁榮昌盛。

他在這頭和大臣討論要如何賞賜冉莘,金銀珠寶不夠,還得給封號地位,他願意竭盡所有給冉莘無比尊榮,然後……

什麼?!冉莘她竟是多年前在京城名盛一時的徐皎月!

她不是死了嗎?她的出現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在經歷逼宮事件之後,他對任何事都多上幾分心眼。

他急著知道答案,早早派人在城門口守著,沒想到這家伙回京卻沒立刻進宮,他派人三催四請,最後還得下道聖旨,才能請動他的大駕。

這個老四,歷練得多,膽子也肥啦!

不過,兒子是自己生的,能忍就忍了,可听听,他說的是什麼話?他竟然要娶徐皎月為正妃?!

當年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即使到現在他已為朝廷立下那麼大的功勞,還是有人在背後批評他是強搶嫂嫂、禍亂人倫的家伙。

他應該避嫌的,為什麼還要把話柄送到別人嘴里,他在想什麼啊!

「有膽你再給朕說一次。」

「兒臣想娶徐皎月為妻。」什麼說一次,說十次、百次都沒問題。

啪地一聲,一方硯台砸在燕歷鈞身上,墨痕在他胸口暈開,皇帝氣呼呼地看著他,恨不得再打他五十大板。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皇帝怒斥。

「回父皇,兒臣很清楚。」以前他笨到不理解自己的想法,現在再清楚不過。

「你把太子的顏面、把皇室的顏面擺在哪里?需要朕提醒你,她是個失去貞潔的女人嗎?」

「她的貞潔是丟在我身上的,本來就應該由我來收拾!」

「當年那桶髒水潑得皇室顏面無存,如今好不容易遮掩下去,你不把它挖出來就不必收拾,滿京城好女人一堆,朕會讓你母後挑個好的給你。」

「父皇比誰都清楚那桶髒水是怎麼來的,何況髒水想潑的是太子、是兒臣,皎月不過是受到波及,如果父皇非要說髒,最髒的是父皇的後宮,是皇子的,是用人血澆灌出來的無上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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