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她理智盡失地用殘存的氣力甩開他的制伏,只想盡快奔離這可怕的惡夢。
見她倉皇的想退開,喬梓韌卻緊握著她的雙臂,不許她逃走。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听、不想知道!」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她還是承受不住地任屈辱、憤怒充塞心口。
他的欺騙讓她浮現前所未有的情緒,一點一點奪去她純真美好的性子,讓她面對血淋淋的心碎滋味。
她轉身,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刮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任由火辣辣的熱意在頰上蔓延,喬梓韌怔在原地,由頰上的感覺他可以清楚感受到陶傾嵐傷心的程度。
苦澀已然涌上喉頭,喬梓韌只能閉上眼,她是那麼純真、美好,他怎麼忍心傷她?
隨著姑娘漸行浙遠的腳步聲,轟然雷聲拉回了他的思緒,回過神,喬梓韌才茫然意識到,她走了!
這天候隨時會下雨,他低咒了一聲,隨手拿了柄傘,追了出去……
***獨家制作***bbs.***似是要回應她絕望的心情,天空打下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緊接著一聲轟隆雷響,傾盆大雨跟著落下。
滂沱大雨下得突然,人人抱頭躲避雨勢,眨眼的瞬間,原本熱絡的街頭在一陣倉促的腳步後,變得冶清。
陶傾嵐失魂落魄走在下著雨的冷清街道,無視人們對她投以好奇的眸光,盡避雨水已打濕她的衣衫,她依舊麻木地挪動著腳步。
步伐沉重,加深了她心里的迷茫與落寞。
她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沒想到的是,她一時好心揀回的流浪漢,竟然是「集雅齋」的少掌眼。
他鑒物的本事是真的,對她的溫情蜜語是……假的?
她不懂,既然他身為「集雅齋」的少掌眼,為什麼那一日還要隨她回去,任她奴役、當她的苦力?
她不懂……他究竟居心為何?
只知道心像突然間被誰刨去一塊東西,空空蕩蕩的、澀澀的、苦苦的,很不是滋味。
喬梓韌遠遠的就發現了她走在雨幕中的縴柔身影,當那柔弱、孤獨的模樣映入眼底時,他的心揪痛得緊。
這雨幕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狠狠隔離。
這樣的想法讓喬梓韌猛地打了哆嗦,不!他深愛眼前的女子,絕不讓這困境打敗!
他握緊傘柄,朝她走去。
「嵐兒!」
她陷入空茫的情緒中,對他視而不見。
「我送你回家。」
雨停了嗎?她緩緩抬起眸,眼底映入的卻是喬榨韌滿眼痛苦與無奈的神情。
說不出是何感受,如果她沒那麼喜愛他,是不是就不會如此痛苦?
思及此,一股委屈莫名其妙地兜頭罩來,鼻頭一酸,沒來由地,眼淚便落了下來。
當管不住眼淚時,只能任它一顆一顆掉落,楞柱,不!是喬大少爺錯綜復雜的神情,在淚水中變得模糊難辨。
看著她的眼淚,喬梓韌的心驀地急促了起來。「不要哭,嵐兒……你別哭!」
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從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她是無邪、快樂而無憂的姑娘。
她的笑容像沐浴在春風中的花朵,無時無刻向人綻放著醉人甜意……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跟著她一起笑。
心頭泛起一陣心疼,他萬般自責地將她帶人懷里。
「我不要你管!」陶傾嵐回過神,毫不留情地推開他,直覺想逃。
注二︰「對不對」在古玩行里,不說東西假不假,一般只說這東西對不對。
第九章
她狂亂的眼神與激烈的反應讓喬梓韌驀然一怔,他真是錯得徹底、錯得離譜。
「嵐兒,是我對不住你,但……我不是存心騙你的!」自責懊惱地扯動嘴角,他沉痛地開口。
「夠了……我什麼都不想听。」紊亂的思緒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或許他真的不是存心騙她,但……此時此刻她還是無法接受,她的楞柱是喬家大少爺的事實。
呵!多傻呀!想當初將他帶回府里時,她還興起要好好栽培他,再將他高價賣出的沖動。
現下想起來她才明白,當初的她有多麼天真,他不把她賣了就屬萬幸。
慘的是,她賠了自己一顆心,就連此時她都還傻傻的為他心傷、為他心痛。
垂下眉眼,她堅決開口。「我好累,我想回家。」
雨打得她好痛,她想回家好奸休息、好好想想。
喬梓韌瞅著她備受痛苦的憐人臉龐,無奈地開口。「我差人送你回去。」
「不用。」她側過臉不去看他。
他的心驀然一緊,緊蹙的眉宇藏著濃濃陰郁。「這麼大的雨,我不準你自己回去。」
「那又如何?你要強迫我嗎?」她揚起臉,嬌女敕的臉龐承受不了急雨的速度,微微泛著痛。
他緊抿著唇,剛毅的瞼龐繃著僵硬的線條。
這麼周旋下去不是辦法,縱然心有不甘,他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
「我差人送你回去,或者你把傘帶走。」他把傘遞給她,語氣不疾不徐,態度堅定。
陶傾嵐怔在原地,任雨打著。
「拿著。」他的動作依舊不變。
陶傾嵐有些訝異,或許訝異的不只她。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是美好而快樂的,這般執拗、頑固的一面,是對方皆未曾領會過的另一面。
在他眼神的催促下,陶傾嵐緩緩接過傘,傘柄上余留著他手中的溫度,但此時卻溫暖不了她的心灰意冷。
她瞪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從他臉上看出無限深情……與懊悔。
那一瞬間,陶傾嵐覺得自己是十足十的傻子。
即便被騙了,她還是、還是……不爭氣的喜歡他……好一會兒,她冷聲強調。「有勞公子費心,回府後我會差人把傘遍還給你。」
她小心翼翼刻意疏遠的語氣,讓他的心莫名地發痛。
多諷刺!曾經他們是那麼的親密、毫無距離……
「擱著,我會過府去取。」抑下內心的狂亂痛楚,他平靜開口。
她眉心微乎其微地蹙了蹙,默然撐著傘靜靜的由他身旁走過。
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喬梓韌突然開口。「你現在不听沒關系,但我只要你記住,無論我做了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心忽地一促,陶傾嵐趕忙定住腳步,好一會才幽然開口。「我再也不可能相信你。」
控制不了竄上背脊的顫栗,他一時心痛難抑地瞅著她。「你不能不信我!」
陶傾嵐默不作聲,只是緩慢移動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回過頭瞥向她漸行漸遠的縴影,喬梓韌張口喊道︰「我一定會去找你,記得,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他激動的語調回蕩在清冷的大街,顯得格外蒼涼。
大街的另一端,陶傾嵐淒涼的微笑,仿佛告訴自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他的承諾。
雨持續下著。
喬梓韌知道往後這一陣子,他或許會因為失去陶傾嵐而抑郁不已,
但他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先處理喬、寧兩家的婚事,他才有資格去要求陶傾嵐的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撐著把傘的老掌櫃追了出來。
一發現喬梓韌杵在大街淋雨的高大身影,老掌櫃困惑地看著他。「少爺!您怎麼杵在這里淋雨呢?」
「怎麼了?」他嘆了口氣,抑下心中未平的波動問道。
「老爺知道少爺回家了,所以差了轎子到集雅齋,請少爺立刻回府。」
他回過神,唇角揚起一抹自嘲的淺弧,挺好!算起來,他已足足有大半年沒坐過轎子了。
「那走吧!」
「另外,代掌眼醒了,正在鋪子里發脾氣,嚷著要見你!」
一提起喬喻杰,他沒來由地一陣心煩意亂。